第八十三回
你说来世还做好姐妹的时候,其实我恨难过。
——常萍
这个新年,似乎失去了新年的意义。
虽然日历被翻到了新的一年。但是过去的事情却并没有因为日历翻过去而翻过去。相反的,反而更加纠结更加凌乱。那些大家早就已经忘记的东西在这个新年来到的时候全部被重新记起,姚木兰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那些细小情愫也因此而复活,蔓延上心头,带来一波又一波疼痛的冲击。姚木兰内心的声音一直是一句话,那就是要见见陈勇。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似乎成了一种奢望,终究还是要被埋藏在心底。可是姚木这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中了邪一样的执着,坚定,内心一直不肯放弃去看看陈勇的想法。
大年初二的那天,天气突然晴朗了起来。大街上还是有很多的积雪,可是已经不再像前几天那样阴沉沉的了。
常萍在家里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新年很孤单,只有自己和爸爸两个人,还有那个后妈,因为顾忌到自己的关系吧,年夜饭爸爸带着自己两个人去酒店吃了。就只有两个人,围着那么大的桌子那么多菜。常萍看得出来爸爸是想要自己快乐一点,可是自己觉得不快乐,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凝重的,而爸爸似乎也很不开心,虽然佯装一副满足的样子,可是内心的失落还是很明显的就看了出来。那一刻的常萍忽然就想着宁愿自己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有着热闹的一家人,那么除夕夜的年夜饭,应该也会吃的很开心吧,哪怕就只是一些普通的饭菜呢。
新年对于常萍来说,是很让人失落的。内心的感觉,只有失落。
在家里的日子,常萍觉得越来越难熬。冷静下来的时候,自己常常会抱住自己的膝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冬日特有的灰色天空发呆。思绪经常是凌乱的,回忆里交缠着北京和在这里的经历,自己碰见了怎样的人,又发生了怎样的事。姚木兰,陈勇,李炜,李家伟,这些鲜活的人儿,每当自己发呆的时候,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发呆最后的结果常常就是常萍把头埋进自己的怀抱无声的掉眼泪。那些人儿,那些曾经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光辉印记的人儿,那些曾经教会了自己爱与勇敢的人儿,那些曾经和自己一起牵手走过许多青葱岁月的人儿,已经都不在了,都已经远去,再也不会回来了。常萍的内心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对于未来,仿佛失去了这些人的之后,也变得一片漆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在家里呆着的日子让常萍觉得恐惧,记得在自己离开北京之前也是这种感觉。一开始在北京以为离开了那里就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可是回到家,更加巨大的失落和痛苦感觉一点点袭来,让自己更加难以承受。真是一种讽刺,原来自己还是一直在逃避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朗了,结束了,自己还有什么需要逃避的呢。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内心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有着些许的失落,有些些许的伤心,有着些许的遗憾,杂糅着各种各样复杂的心情,让自己总之很是难过。
自己也该想一想未来的路了吧。看着窗外的难得的阳光,常萍轻轻地想着,可是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里,常萍还是很迷茫。不能够潇洒的放弃过去,也不能痛快的放眼未来,曾经那个坚强倔强的自己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现在自己的身体里住着的灵魂连自己都觉得很陌生。但是出于对美好向往的本能,隐隐之中,常萍又胡乱地想着计划着自己的以后。
还是应该先找个工作吧。也许忙起来就什么都不想了呢。常萍的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在闪现的瞬间就被自己紧紧抓住不放。可是自己能干些什么呢?常萍又犯起了愁。北京这个梦想的城市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还是回去吧,还在那里工作,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放下了。
打定了主意,常萍突然觉得生活似乎又有了些许希望,年初二的中午就跑去买了张晚上开往北京的火车票。下午回到家收拾行李,还是原来的那么多东西,不同的是,这次的离开自己觉得内心已经轻了很多了。该了结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也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和爸爸说了说,爸爸也没怎么说,只能同意,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能怎么办呢。常萍也看得出来其实爸爸只是想自己开心快乐。
晚上临走前,爸爸带着常萍出去吃饭。饭桌上没有过多的话,只简单地说着北京那边的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去了报道就可以上班了,然后是叮嘱一句自己多小心。从头到尾爸爸的话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可是常萍那一刻却觉得爸爸原来是这么的慈爱,那样地呵护着自己。从爸爸的眼神中,自己分明看到了太多的辛酸无奈和牵挂。爸爸的头发都白发了,那个一直威武的男人,在岁月中有一天也会老去的吧。想到这里,常萍的心猛然疼了一下。
爸爸开车把常萍送到了车站。常萍下了车,向爸爸挥手再见。然后眼泪一不小心就掉了出来,是因为看到了爸爸眼眶中一些闪着光芒的东西,还是因为即将要离开这个城市不舍得,抑或是还在为了那些过往曾经而难过?常萍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再次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寻找未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很伤心,让自己忍不住流泪。
眼泪从眼眶中掉出来,掉进漆黑寒冷的风中,应该没人知道吧。常萍轻轻抹掉眼泪,转身走进了候车室。看着身后正值寒冬的城市,常萍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这一刻也不知道应该对这座城市再说些什么了。曾经那些爱恨快速闪过自己的脑海,往事一幕幕浮现,常萍用手捂住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最后常萍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说了声:木兰,再见。然后很决绝地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