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我知道不论如何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对吗?
——常萍。
那天晚上在公园和姚木兰的见面,似乎成了一个虚幻的梦境。
常萍也忘了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只是恍惚的记得自己很伤心很难过,眼泪一直在掉,看着姚木兰逐渐远去的背景,自己觉得仿佛自己的生命也在逐渐远去。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常萍还是不敢相信昨天晚上一切都有了了解,抹了抹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常萍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正发生的了。有些难过,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释然和轻松,自己终于可以对着天上的李家伟说:我不再说谎了,真的不再说谎了。
而关于姚木兰。那天晚上回到家,姚木兰一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人坐在床边,没有开灯,卧室里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明就是从窗户照进来的清冷的月光。姚木兰在恍惚地想着,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怎么那么像是一个梦境呢?姚木兰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等自己睡醒的时候就什么都消失了。但是抬手摸到脸上的泪水,明明还是温热的,自己清楚地记得,常萍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说自己在北京遇见了陈勇,她说自己流掉的是陈勇的孩子。这都是真的,不是梦,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不敢相信呢。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自己却无比的希望这是一个梦。常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而陈勇,是曾经自己最最深爱的人,他也曾经那样深爱着自己,可是现在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命运好幽默。姚木兰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这样的旋律。
在那一天晚上之后,似乎生活就全部改变了。新年在一天天临近,但是似乎所有的人都不是那么的开心。姚木兰一如既往的在学校努力学习,但是从前的希望和期盼却再也没有了,每天的生活真的变得彻底的机械麻木,没有灵魂,没有感觉。而常萍,似乎也突然间醒了,每天的生活不再懒散,更多的时候,是好好的回忆过去,忏悔,祈祷,然后偷偷地勇敢起来,想想以后的生活。
两个人在那天晚上之后,没有再联系。彼此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那样的模糊,但是又真实存在着,曾经的亲昵与无间,在那一刻远去,变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更可怕的是两颗心也走得越来越远。
有时候,姚木兰会恍惚地想着,如果当初自己在校门前从来都没有遇见那样一群人,那么现在的自己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应该还是那样一个青涩的中学生吧,对着人生有美好的期待,每一天的努力着。偶尔伤感,偶尔欢喜。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月。
常萍看着窗外飘下的白茫茫的雪,感觉这一刻的世界才是最最干净的。
自己到底多久没有见到姚木兰了呢?站在窗户边,常萍轻轻地想着,内心原本的那种释然已经烟消云散,自己此刻更多的是担心着姚木兰。两个人也只是几天没见面,可是这一刻常萍却觉得漫长的像是几个世纪。她一定很伤心吧。常萍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然后就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再去找她。上次她听完自己说完在北京的生活就哭着跑开了,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对她说些什么。道歉?安慰?或许什么样复杂的成分都有吧。常萍甚至偷偷地想着能不能取得她的原谅呢?
这天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常萍站在了校门口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地上还有着一层厚厚的雪花,气温很低,天气很冷。路灯照出昏黄的灯光。记得曾经的李炜也是站在这个路灯下,第一次来学校接自己,然后自己很高兴地把姚木兰介绍给他。路灯还是没有变,穿过四季,走过岁月,依然拥有着温热的温度和昏黄的灯光。但是当年的人儿,却再也没了那种心情。
放学铃声打响的时候,常萍从回忆的状态中醒过来,然后略微有些紧张和不安地盯着校门口。紧接着校门口跑出了几个学生,快步说笑着回家去。不一会儿,全校的人都出来了,校门口变得拥挤。常萍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寻找着姚木兰的人影。
人潮中,常萍看到了一个女孩,此刻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熟悉。是她,是姚木兰。常萍也不知道是谁先看到谁的。只是此刻,两个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世界在那一刻重归宁静。姚木兰身后的人潮仿佛成了安静的布景。世界上唯一剩下的声音,就是常萍轻声念叨出的那一句:木兰。
姚木兰在看到常萍的那一刻有些想要激动的跑过去,好像是天性是本能一样,但是看到常萍凝重的眼神的时候,姚木兰才觉得一切都回不去了。
两个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更溢满了悲伤。
记得从前两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是现在,原本的那种心情再也没有了。“木兰,对不起。”过了很久,常萍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姚木兰说。在听到这一句之后,姚木兰已经有眼泪在打转。姚木兰没有说话。“其实曾经我也深爱着陈勇,只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因为我知道他最爱的是你。”姚木兰的眼泪在那一刻无声地掉了下来。
“那又怎么样呢?你想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你愿意的?还是想让我成全你们呢?我告诉你,常萍,从现在开始我姚木兰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了,什么陈勇,什么李家伟,我统统都不记得!从今以后,咱们各自好好的生活吧。”姚木兰几乎是哭喊着大声说出来的。
那一刻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走出了几步远,姚木兰回过头,眼神里还是那样的温柔:“常萍,这一生我们都好好的各自生活吧,我现在放弃一切了,下辈子,我们还做好姐妹。”说完,姚木兰头也不回的走了。
常萍再也没有力气跟上去,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一切似乎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还会有下一个生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