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剩下的那些感动,还能记得多久。
——姚木兰
元旦的假期,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几乎就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短暂的一天。
一月一日的晚上,大家都安静老实地坐在教室里学习。姚木兰也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课桌上是摊开的数学习题,手里拿着一支笔,眼神在题目上扫来扫去,想着应该怎么下手去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多久呢。姚木兰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算着高考后离开的日子。放下了笔,姚木兰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口气,转脸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窗户对面的教学楼黑着灯,高一的学生这个时候还在家里休假吧,整个学校只有高三在上课。姚木兰突然觉得有些寂寞的感觉,难以忍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自己的血管心脏。一种想要解脱的冲动,在心中汹涌,姚木兰很想自己可以像漫画中画出的那样,张开双臂就迎着风飞了起来,在天空安静地飞着,只感受着耳边的风声,和眼前一望无际的开阔视野。忘记所有的纠缠,忘记所有的伤痛,就那样张开双臂在天空翱翔,像是风一样的自由。可是现实中那里有那样一支画笔可以让自己给自己画上一双透明的翅膀。
姚木兰坐正了身子,偷看了一眼黑板,讲台上的老师带着眼镜在埋着头勾勾画画什么,教室里的同学们也都埋着头各自学习。这一刻,姚木兰觉得疲惫不堪,这样的日子应该持续了很久了吧。从陈勇离开自己的那天开始,从自己发誓要静下心来学习的那天开始,从那一个夜晚自己偷偷流下眼泪的时候开始,这样的日子就开始了,自己尽量克制着自己压抑着自己,这么久了,原来一点也不快乐。有些感情或许是一辈子也不能忘记了吧。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这一辈子都会刻在自己内心最柔软最真实的地方,谁也无法抹去,岁月也不能冲刷涤荡。
自己就是这个样子了,每天上学放学,没日没夜的学习,与各种题目作斗争,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充实忙碌,谈不上开心不开心,但是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再那么迷茫颓废。这种状态已经很好了。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和等待,等待高考那一天的来临,过了这一关,自己就自由了,就可以去放开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也许这成了自己生活里的唯一安慰。只有在憧憬以后的大学生活的时候,姚木兰才能感觉到内心的宁静。每当想着自己走在巨大的校大学园,每天都能看见和自己一样的学生,青春蓬发,充满朝气,姚木兰就觉得很激动,那种近乎崇拜的向往,让姚木兰义无反顾,姚木兰时常会想着那个时候的自己能够开始新的生活,应该会碰见新的人儿吧,忘掉过去,自己就应该不会再伤心了吧。等待,漫长的等待。每天看着黑板后面的倒计时,姚木兰就恨不得让它变化得再快点,从三位数直接变成一位数。因为姚木兰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每天疲惫的不只是身体,更是自己的精神,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姚木兰真的很还害怕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撑不下去。
揉了揉眼睛,姚木兰倾斜了身子更加的靠近了窗户,眼睛向着教学楼下面看去,花池里的白色路灯孤零零地在夜色里伫立着,照亮了身边那一小片的黑暗。这样的景色,让姚木兰觉得莫名烦闷。
思绪又不自觉地回到了陈勇的身上,他现在还好嘛,在外地的生活怎么样,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呢?姚木兰无法停止地担心着。虽然自己曾经发誓再也不要想起这个人了,虽然自己曾经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要一个人好好的生活,虽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下贱,但是这一刻,莫名的,回忆就闹得很凶,自己无法控制地响起他。想起那个曾经深爱的他。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深刻地记得,记得那个他,有些爱恋,或许真的是时间也改变不了呢。姚木兰在脑海里想象出陈勇的样子,已经有些陌生了,这么久没见,他是不是长高了呢?笑容还是会那么天真单纯吗?是不是也已经被世俗淹没每天奔走只为了生活?曾经一起做过的天真的梦,还有谁会记得吗?姚木兰的脑子里有一大堆的疑问,关于那个名字叫做的陈勇的人,或许所有的答案只能在有一天再见面的时候才能得到回答吧。可是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或许永远都不会来了吧。
过去的承诺,在这一刻看来,如此的单薄无力。连姚木兰都有一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那时候的两个人是多么的天真多么的傻啊,随随便便说了几句一时冲动的话,竟然也就彼此相信了。而且还是那么的深信不疑,真的很好笑啊。
姚木兰的嘴角不经意地挤出了一丝颇具玩笑意味的微笑,然后回过头又看起了书。自己的身边又坐了一位新的女生,记得原来这个位置一直是常萍坐着的。想到这里,姚木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生,她正埋着头认真地做题目。
那一刻,姚木兰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幻觉,常萍的侧脸清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样的清晰又那样的真实。姚木兰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一切如初。姚木兰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怕打扰到身边的人。
常萍。
姚木兰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在脑子里偷偷想了一下常萍的面庞。那个曾经敢爱敢恨,教会了自己勇敢的女孩,现在的她还好吗?这么久了,也没有联系自己,自己现在高三很紧张,也没什么时间好好打电话聊一聊。自己现在好想她啊。常萍,一想到这个名字,姚木兰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名字主人的笑容,那种如阳光般温暖的相容,曾经照亮自己的所有青春,给了自己莫大的力量。可是现在,那个人也已经离开了,她说她要去找自己的人生。在爱过恨过经历过那么多之后,她离开了。
放学铃响起,姚木兰回过神来,突然就想起来曾经也就是这个铃声之后自己和常萍一起手拉着手出了教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