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我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人你永远都不必等。
——常萍
似乎生活就这样平静了下来,曾经在自己生命中留下光辉印记的人一个个陆续离开。兜兜转转一大圈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又是自己一个人。姚木兰这样想着,六月悄悄地来到了。半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在姚木兰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姚木兰恍惚觉得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的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安安静静努力学习,每天低头坐在教室里,安静地看书,偶尔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生活变得平淡,但是姚木兰却觉得有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又像是经历了很多之后遗憾的感觉。姚木兰也分不清楚了,也不想分清楚,现在的自己再也没有了力气去爱或者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自己不能怪任何人,也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是那些闪着光坏的人儿给自己的生命注入了力量,教会了自己成长。现在他们走了,就该到了自己好好生活的时候了。但是对于陈勇和常萍的思念,却一天也没有中断,虽然自己对自己说过要一个人好好生活,可还是不能自已地想着陈勇想着常萍,曾经发誓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怎么就能轻易忘记呢。那次在自己家里和陈勇的对话真的就成了最后的诀别,自己和陈勇再也没有见过面,好几次,姚木兰走到陈勇家附近都没有勇气去找陈勇。姚木兰时常想着或许哪天陈勇会偷偷跑来找自己,可是这种幻想在漫长的等待渐渐让人失去了信心。而关于常萍和李炜,完全是音信全无。姚木兰生活中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变成了周文博。这样一天天的生活不得不说很是痛苦,唯一的支撑就是曾经的回忆。
这天下课,课间操刚完,周文博向着姚木兰微笑着走了过来。姚木兰回以微笑,两个人并肩走在了一起。“我现在都无法理解你当年怎么喜欢上常萍了,她的性格那么强势,你是不是个受虐狂啊。”姚木兰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周文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姚木兰看着眼前说不出话的周文博笑了,叹了口气说:“要是当年常萍也喜欢你就好了,唉。”周文博吐了吐吐舌头,挤眉弄眼的。姚木兰看着周文博可爱的样子,开心地笑了。两个人最后各自进了班级,周文博望着姚木兰的身影摇摇头,轻声地叹气,眼神在那一刹那变得凝重。
姚木兰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窗外明媚的阳光让姚木兰觉得欣慰。今天是六月几号来着,这么久了自己一直没有知觉地过着麻木的生活,连日期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常萍和李炜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姚木兰在心里这样无奈的想着,转念,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陈勇。陈勇现在在哪里呢?过得还好吗?姚木兰无法克制地想着陈勇常萍李炜,思绪又纠结成了一团乱麻。难道这一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吗?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姚木兰收拾了东西,就出了教室。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校园里回荡,不一会儿校园就变得人声鼎沸,姚木兰漫步出了校园。低着头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看着地上无数双的鞋子动来动去。
突然姚木兰的视线集中到了一点,远处路灯下的身影变得清晰,姚木兰抬头仔细地看了看,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埋在心里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都触电般醒了过来。过去的日子在脑海闪现,曾经的一切温暖感觉瞬间回到了心头。姚木兰揉了揉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远处路灯下的身影是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姚木兰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路灯下的身影仍然存在,这不是梦,这也不是幻觉,这是真的,是她,是常萍。可是她现在怎么回来了?脑子里有一大堆的疑问在盘旋,但姚木兰顾不得那么多了,加快步伐向着不远处路灯下的身影走去,最后干脆跑了起来,等离得很近了,姚木兰一下子停了下来,慢慢地走进,真的是常萍。
是常萍。
她瘦了,眼睛更显得大了,身上有一种疲惫沧桑的感觉,姚木兰觉得很陌生,但是一种莫名的亲近又让姚木兰心里暖暖的。“木兰,我回来了。”是常萍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际般传来,让人觉得虚无缥缈,但是却又近乎五雷轰顶般得真实。姚木兰呆呆地站着,听到常萍说话的声音又慢慢地靠近,真的是常萍。姚木兰看到了常萍眼里早已经溢满了眼眶的泪水,自己也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然后走过去狠狠抱住了常萍,轻声地喊了常萍的名字,却不经意地发现声音带着很难听的哭腔。“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去了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给我写的信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多么担心!这么久了为什么都不联系我!我想死你了!常萍!常萍!我想死你了!”姚木兰一下子就大声哭喊了出来。这么长时间郁结在自己心头的难过和心痛在那一刻全部都发泄般地喊了出来。常萍只能呜呜地哭着,轻拍着姚木兰的后背,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心里都有着太多的难过,见了面抱在一起一直哭了很久。之后,常萍松开了姚木兰,替姚木兰擦去眼角的泪水,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肿,常萍对着停在路边的私家车轻声说:“你先回家吧,我今天去木兰那里。”姚木兰这才看到停在路边的私家车,常萍的爸爸带着墨镜坐在车里。姚木兰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木兰。”车里的人突然叫了出来,姚木兰转身看着车里问了一声:“常叔叔好。”常萍的爸爸微笑然后点了点头,接着严肃地说:“我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常萍乱跑。”然后对着常萍说:“明天去学校上课。”常萍点了点头说:“你回去吧。”然后私家车就一路扬尘开走了。
姚木兰轻声叹了口气,看着常萍,又不自觉地哭了起来。常萍挤出了一丝笑容,给姚木兰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姚木兰别哭。两个人并肩走在了一起,好一会儿,姚木兰惨平静下来了情绪,然后开始如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常萍现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轻轻低微笑,说起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生活:“我跟他躲到了云南。两个人整天就东躲西藏的,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完全就是靠着身上剩下的钱度日,后来钱花完了,李炜不得不出去找工作,我们租了一间小房子,就那样生活,时间长了,也觉得很累,其实过得并不是多么开心,我们两个人都是在硬撑着,我不敢说放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撑多久……”常萍的语气很是平静,像是在说着另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的故事。听到最后,姚木兰从常萍的口中得出,李炜现在已经被抓了回来,判了无期,现在正在这个城市郊区的监狱里服刑。姚木兰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期,那是个什么概念,姚木兰不敢想象。抬眼看了一下常萍,她的脸上早已经是满脸泪水了。到了姚木兰家的楼下,常萍深深吸了几口气,放松下心情,然后问姚木兰最近过的怎么样。姚木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笑了,对常萍说:“先进家里吧。”
当姚木兰认认真真地和常萍说完这一段日子自己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时候,常萍和姚木兰在床上抱成一团哭了起来。彼此擦着眼泪,安慰着,但是却又止不住哭泣。“你们就这样真的分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常萍轻声地问着姚木兰。姚木兰在黑暗中点了点头,然后说:“不分开还能怎么样,我们还是太年轻了或许我们现在就应该分开好好冷静地思考一下。”常萍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爱着他,对吗。”姚木兰没有回答,只是偷偷地再脑海里想着陈勇的样子,心里面轻轻地想着:也许吧,希望以后还能有缘分在一起……常萍又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姚木兰淡然地说:“还能怎么办,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了。”常萍答应了一声,说:“恩。我们一起努力,你多指导我学习,我们考到同一个城市,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姚木兰呵呵地傻笑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又抱在一起不能自已地哭了。
那个夜晚,两个人一夜都没睡。相互抱着,互诉衷肠,互相倾诉着自己心里的难过与伤心。姚木兰觉得上天还很仁慈,至少没有让自己最好的朋友离开自己,还好现在常萍回来了,不然姚木兰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常萍想着自己现在也是一无所有,那些曾经拿命珍惜的感情只能这样了,也该告一段落了吧。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没有了爱情,至少还有友谊,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值得我们去珍惜。未来的路还很长,挥别了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过去了的注定要变成曾经,生活还是要继续,未来也许更加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