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我多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像很多年前一样的单纯幸福下去。
——常萍
星期天的那天下午,姚木兰一直呆在常萍的家里。姚木兰为什么从手术室突然跑出来,是不是反悔了不愿意流产了,这已经不是重点的问题了。两个人连同陈勇三个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姚木兰的妈妈到底有没有看到从妇产科突然跑出来的姚木兰。姚木兰和常萍一下午在家里都在进行着各种的推测。常萍认为应该没有看到,当时姚木兰的装扮不可能有人能认出来的。可是姚木兰却说哪有妈妈认不出自己的女儿的。姚木兰觉得很心虚,常萍让姚木兰介绍当时的情况,姚木兰就说自己是往耳鼻喉科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妈妈。常萍开始推断,又问两个人有没有眼神接触,姚木兰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姚木兰抱着自己的脑袋一直说着:“怎么办,怎么办,完蛋了,真的世界末日了!”常萍却在一边安慰道:“没事的,就算看到了又有什么,在医院而已,没什么的,撒个谎就过去了,再说还有可能没看到呢。”姚木兰很痛苦地说着:“打扮成那个样子从妇产科跑出来,你说我妈难道会往什么好的方向去想吗?再说我撒什么慌啊?”常萍想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就说是陪我去做人流,是我有了别人的孩子!”姚木兰白了常萍一眼,说不出话。两个人讨论了半天,分析了各种可能。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姚木兰只得回家先探探口风,如果妈妈没看到自己那就是虚惊一场,如果看到了自己就撒谎说是陪常萍看病然后在医院里溜达。
姚木兰一个人胆战心惊地回了家,敲门的时候,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敲了两下,就看见妈妈满脸微笑开了门。“回来了啊。”妈妈笑着说,然后去了厨房。姚木兰进来关上了门。妈妈这么镇定一定是没什么事情,如果是在医院看到了自己这会儿早就把自己拉起来审问了。这样想着姚木兰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但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姚木兰开口问:“妈你今天又去医院了啊。”“是啊。”厨房那边传来了妈妈响亮的声音,“复查了说没事了,把桌子收拾一下马上就开饭了。”姚木兰听到这里确定妈妈什么都没看见,终于放下了心。
星期一刚来到学校,常萍就追问姚木兰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事,得到姚木兰肯定的回答,常萍也松了口气。然后告诉姚木兰说手术放在了星期三下午。姚木兰一听就说:“到时候上课怎么办啊。”常萍回答:“请假去啊,反正手术完了,你还要休息几天。”“怎么请假,什么理由。”姚木兰张口就接着问。“笨蛋,理由还不多啊,说自己肚子痛老师就什么都明白了。”常萍说着坏笑了一阵。姚木兰面无表情,想到星期三下午又莫名紧张害怕了起来。
星期三下午的时候,常萍和姚木兰双双告假去了医院,陈勇在那里等着。常萍和姚木兰熟悉地找到了三楼妇产科。“不准再跑了。这次一定要解决你的问题。”常萍对着姚木兰说。姚木兰点点头,手心满是细密的汗,紧紧抓着陈勇。等那个女医生教导姚木兰的时候,姚木兰被领了进去。“心情有没有调整好啊,别紧张了,也不用害怕,没什么的。你看刚刚那个姑娘就是做人流的,很快的,没什么影响。”女医生安慰着姚木兰,然后姚木兰躺在了手术台上。
手术的确很快就结束了。女医生叮嘱了几句,姚木兰就出了妇产科。此时姚木兰突然有种接近虚脱的疲惫感。陈勇和常萍看着姚木兰走了出来,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没事了吧?”常萍担心地问着,姚木兰摇摇头,手紧紧抓住陈勇的肩膀,陈勇搀住了姚木兰。“快回家休息吧。”常萍说着,三个人一起出了医院。常萍和姚木兰一起去了姚木兰家。和姚妈妈的解释是姚木兰不舒服从学校请了病假,然后姚木兰就回到卧室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常萍还想陪着姚木兰,姚木兰却拒绝了,于是常萍只好走了,卧室里就剩下了姚木兰一个人。
姚木兰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境,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怀上陈勇的孩子,也没有做过人流的手术。可是摸出自己口袋里那张医院的人流手术单,姚木兰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假的,这一切都真真实实深深刻刻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姚木兰看着手中的手术单,有种想哭的冲动,却掉不出一滴眼泪。姚木兰伸手拉开床头书桌的抽屉,把手术单扔了进去。闭上了眼睛,可是姚木兰却一点想睡觉的感觉都没有,也不想着去上学,就是静静地躺着,心里面的感觉五味杂陈。陈勇的样子不自觉地浮现,和陈勇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姚木兰的脑海闪现,自己轻轻递给陈勇牛奶陈勇接过来时的笑脸,自己认真给陈勇讲题陈勇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和陈勇第一次牵手那种怦然心动,所有的一切都纠结着。一直想到自己怀上了陈勇的孩子再狠心地流掉,姚木兰彻底没了力气。身体里好像有一根巨大的管子,时刻不停地吸取着自己的一切。迷迷糊糊的,姚木兰睡着了,梦里自己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孩子笑着笑着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等姚木兰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是一片黑暗,看着窗外已经是万家灯火。外面客厅里传来了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正在准备吃晚饭。接着是妈妈的脚步声,向着姚木兰的卧室走来,门被打开,照进一束光。“你起来了,”看到半靠在床头的姚木兰,姚妈妈关切地问着,然后打开了房间的灯。“肚子还疼不疼了?你们小女孩这个年纪,就是比较敏感。”说着,姚妈妈走到了书桌前准备拉开抽屉找药。“以前你肚子疼的时候,给你买的药是不是在抽屉里啊。”姚妈妈说着拉开抽屉,姚木兰轻轻点了点头。翻了一会儿,姚妈妈拿着一张纸仔细端详了起来,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姚妈妈倒在了地板上。姚木兰循声望去,妈妈的手里那张人流手术单赫然出现在姚木兰的视线里。客厅里的姚爸爸走了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刚到卧室门口就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姚妈妈。
常萍此刻正在教室里无聊的坐着,看着身边姚木兰的座位空着,自己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跑到办公室跟班主任请了个病假准备去酒吧看看李炜。班主任根本没有过问就准了,对于常萍这种小孩。既不能惹,也不能管,只能随她的便。常萍就这样一个人出了学校。走了一会儿,到了酒吧,门口那块大萍小炜的牌子闪亮着灯光。常萍不自觉地看着招牌笑了一下,然后就进了酒吧。找了两眼,就看见李炜正坐在舞池边的一个桌位。对面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身黑带着墨镜。两个人好像在谈什么。常萍看着李炜对面的男人立刻想起了上次和姚木兰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堵住问话的事情。李炜难道又在干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常萍的脑子立刻开始乱想,各种可怕的猜测和恐惧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将常萍淹没。常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走过去要和李炜说个明白。“李炜!”常萍走了过去,在李炜的旁边坐下,对面的黑衣男子看了常萍一眼,然后很知趣地说了一句:“我先去下洗手间。”然后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李炜看到了常萍,眼神里满是纠结与难过,还没等常萍说什么,李炜就抱着头很痛苦地趴在了桌子上。“我答应过,以后和你好好的在一起。等我。”过了一会儿李炜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开了。常萍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眼泪在那一刻突然无助地流了下来。
大概十分钟之后,李炜魂不守舍地回到了位置上。常萍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李炜,两个人四目对视。李炜顿了顿立即开口说:“我想坦白。我是个瘾君子。我曾经吸过毒。那伙人也是吸毒的时候认识的。我原本已经说过不和他们有关系,那伙人也被警察抓了起来,可是刚刚那个是团伙老大,他现在一个人孤立无援,来找我,希望我帮助他度过难关。我不同意,他就准备把我以前曾经吸毒还有参与销售毒品中间环节的证据交给警察以此威胁我。”李炜说的很淡然,字字清晰有力,然后看着泪眼朦胧的常萍,李炜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爱你,我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可是没有办法,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我。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李炜这一刻无比脆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常萍听着李炜的哭诉,突然觉得眼前的李炜变得很陌生,陌生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我今天做了了结,我把他杀了。他现在已经死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了。再没有人阻止我们幸福了!”李炜突然很有力地说道。
常萍不小心看到了李炜手上的血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