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53东平王府彻底完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进了三月份，周阳算是两边忙，各类事情都得到了有条不紊的推进。
第一自然是工作，密云大营的军务不用说，如今随着时间推移，各项事务逐步进了正轨，特别是他的“教导营”边学习边工作制度推进之下，原本人手贵乏、训练迟滞的问题得到了极大缓解，至少线列步兵训练已经颇见成效。
还有一件是他和永静公主的婚事，虽说这丫头早已入驻周家院子，更被某人吃干抹净各种享用，到底还没走过正式程序，宫里不论是太后还是昌兴帝，都不止一次催促他赶紧办婚礼，省的真出现公主大肚子出阁的问题，幸好现在不缺银子，所有问题都由家里妹子安排，如今也进行的七七八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昌兴帝登基平稳、政务平稳、国事也能各种平稳推进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彻底击碎了表面上所有的“平稳”——三月初七上午己时三刻，皇宫里的景阳钟连敲八十一响，意思是国家危亡！
“啪——”不提整个大明门前乱成菜市场的数百在京官员，也不论整个京城惊慌的气氛，御书房中，一份奏折被昌兴帝用尽全力甩在了地上，“谁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建奴不是已经被皇祖父剿灭数十年吗？东平王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一众阁老重臣全都茫然无措，因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幸好昌兴帝已经点明，这是出了叛乱，兵部尚书牛继宗赶紧上前捡起地上的奏折，只是稍一翻阅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半晌才恭敬的双手捧着奏折，先递给了裘世安。
“老牛，到底怎么了？”眼看着牛继宗看完奏折就傻了一样，柳芳顾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连平日里吹牛打屁时的称呼都出来了，“再大的事情，你好歹先说明白啊？”
“这份奏折是整理之后的，情报来自白山黑水之地。”牛继宗表情难看，却还是强忍着情绪说道，“本月初二，早已被平灭数十年的建奴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足足上万乱军冲进了盛京城，东平郡王府在那边的所有人......一个没剩下！”
这下，整个御书房里所有人都傻了。
“陛下，可还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吏部尚书林如海赶紧问道，“比如说，名列四大边军之一的镇东军如何了？”
“狗奴才，还不说清楚！”昌兴帝正在气头上，一脚将裘世安踹了趔趄吼道。
“各位大人见谅，事情紧急，折子就不再传看了，请允许奴才给各位说清楚。”裘世安没事儿人一样重新站稳，躬身向一帮朝廷重臣说道，“三月初三晚上，乱军通过内应打开的城门冲进了盛京城，第一时间突袭了那边的东平王府。
传回消息的时候，整个盛京城涌进了数千人，另有大量兵马攻向城郊，驻军猝不及防一片混乱，结果如何目前无从得知，但不论怎么样，第一时间失去了指挥的朝廷白山黑水之地，怕是要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了。”
这下，御书房的气氛更加压抑、更加死寂了。
东平王府彻底完犊子了，这一点大家都明白，失去了赖以为支柱的镇东军精兵，就算朝廷依然给留在京中的穆家王爵封号，那也只是空有年俸的虚名；不过，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周阳想起另外一件事，“只有北静王仍得王爵封号”。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建言？”眼看气氛过于沉默，昌兴帝不耐烦的说道，却发现依然无人搭话，气的一把甩了御桉上的镇纸后指着牛继宗说道，“牛爱卿身为武将之首，可有什么教朕？”
“这——”牛继宗憋了半天，讷讷扔出一句，“消息目前还不准确，无法.....”
“闭嘴！”昌兴帝恼怒的一句大喝，堵得牛继宗满脸通红，但他并未理睬，而是看向了武将方面喝道，“你们呢，一个个都哑巴了？”
“陛下，这消息恐怕不对——嗯，应该是不够准确。”眼见文官那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儿接话的意思都没有，武将这边又拿不出像样的办法，周阳知道没法再拖下去，要是让昌兴帝对武将彻底失望，代价就太大了，因此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哦？”昌兴帝见有人说话，总算脸色缓和，“周爱卿可是知道什么？”
“回陛下，并非得到什么消息，而是根据情况推断。”周阳刚说一句就见昌兴帝面露失望之色，赶紧补充道，“盛京城被叛军突破应该没问题，是不是控制就难说了，刚才裘公公也说，传回来的消息都比较早，更进一步的消息尚未传回。”
“狗奴才，周爱卿说的可当真？”昌兴帝立刻问道。
“回皇爷，确如周将军所说。”裘世安赶忙答道。
“那就还好。”昌兴帝松了口气，立刻看向周阳说道，“周爱卿，若真是如此，又当如何？”
“回陛下，若只是盛京城有失，事情就还来得及补救。”周阳见裘世安没反驳，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情报说叛军‘数千人’，这不可能，若是如此多的人数集结，东平王府还看不见，那只能说是瞎子再加上傻子才能办出来。
所以，若是微臣的猜测没错，叛军的数量远少于他们表面上展示出的样子，所谓‘数千人进城’，基本上是虚张声势、再加上东平王府遇难、其他人草木皆兵的原因，真正的叛军数量，能过千就算了不得，然后内鬼配合开城，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微臣以为并非盛京城。”
“山海关！”牛继宗这次反应过来。
“不错，只要朝廷还控制着山海关，局势就在掌控之中，接下来的问题才是如何平叛——当然，越快越好！”周阳这几句话一说，现场无论文武齐齐点头，御书房中的气氛明显松了下来，“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以最快速度派出一支精兵，确保控制山海关！”
真实历史上明朝灭亡之前，哪怕是各种吹嘘也好、实际上的战略攻守之势也罢，不论说什么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建奴始终未能拿山海关怎么样；如果不是明朝内部问题太大、明朝朝廷烂的实在太狠，真要是拖上十几二十年，所谓的“八旗”怕是很难说结果如何，这就是山海关对中原的战略价值！
既然说到最快速度和精兵，能进小朝会的没傻子，大家齐齐看向了三千营现任总兵裘良。
“回陛下，只要能有五天时间，微臣保证拉出五千精骑！”裘良自信的回答也让现场众人齐齐点头，按照封建时代的规矩，三千营能有这种表现，当真对得起“精兵”称号，更何况后面还有，“若是有十天，微臣还能再拉出五千！”
“裘爱卿有心了。”昌兴帝面露满意的笑容。
“启禀陛下，太慢了！”但周阳知道，这样肯定不行。
“周爱卿觉得应该如何？”眼见有了解决思路，昌兴帝说话都随和了很多。
“裘大哥见谅，小弟说的可能有些过分！”周阳是在顾不上什么称呼问题，更何况他的要求放在这年月确实过分，“若是明天就要出兵，三千营能拉出多少人？”
“什么，明天？子阳你疯了吗？”这次不等裘良说话，柳芳就不满的喝道，“哪有这么快的？”
“裘大哥？”周阳却只是歉意的向柳芳躬身一礼，继续询问裘良——柳芳的职务是兵部左侍郎，因为右侍郎空缺，大军出征的粮草补给同样要由他负责。
“两千，实在没有更多了！”裘良犹豫半晌，咬了咬牙才苦笑着说道，“这是在只带够用干粮、不顾一切的情况下才行。”
这年月想要保证数千甚至上万大军的补给，那可不是像现代一样，随便找个战备仓库调集，然后再随便找个就近的火车站，两边一协调就能起运，调动速度甚至比军队慢不了哪去，古代那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的不光是后勤重要性，还有滞后性！
“虽然少了些，幸好我这里还有。”周阳总算是松了口气。
“周爱卿，你是想明天就出发？”哪怕是昌兴帝已经足够急躁，也没想到有人能急到这地步，“万一要是有什么疏漏......”
“请陛下恕罪！”周阳不顾礼节打断了他，“白山黑水那边到底情况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万一山海关有失，朝廷的麻烦就大了，这时候兵马早一天过去，至少能够提高一成的胜算，现在已经十万火急，顾不了这么多了！”
“子阳，你那里能调动多少？”裘良立刻问道。
“亲卫骑兵镇抚、神机营直属骑兵镇抚，再加上各千户两个骑兵百户中的三成到四成，我这里也能调动两千骑兵。”周阳其实故意保守了，但要是说的再多，等于是得罪裘良，幸好四千精骑也够用了，“再加上两个步兵炮百户，只是如此一来......”
“我从三千营为你额外抽调千匹战马，一路上所有人以奔袭速度全力出发，不用体恤战马，四到五天抵达山海关绝无问题。”裘良毫不犹豫的说道，“你那两个炮兵百户也带着，按照三倍战马配备，但这样的奔袭，必须全程用精料喂马，不知温尚书可否支撑？”
“事有轻重缓急。”户部尚书温福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户部官仓随两位取用，哪怕是要用细粮喂马，本官也由得你们！”
“如此文武合力、上下一心，何愁建奴不灭！”昌兴帝欣然点头，转而看向裘良和周阳说道，“既如此，辛苦两位爱卿了——周爱卿还没有世爵对吧？待此事平定，朕不吝重赏，裘爱卿也不用担心，天家从不会亏待有功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