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23 吓得——
转眼就是两日功夫,因为昨晚又一次药浴,五月十四这天,周阳狠狠的练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又午休完,他稍作洗漱就起来继续,因为药浴并不是“永久有效”,必须趁着药力没有散完的时机彻底吸收,要不然只能是白白浪费掉。
“呼——”又是连续三十个三百斤石墩高举深蹲之后,他将道具仍在地上舒了口气,人侧对着院门站立,余光却看向了进门后左拐的竹影小道角落,表情带着明显的不满。
刚才就在他练习的时候,两道人影悄悄推开门,躲到了那里看着,他原以为是薛宝钗主仆,却发现衣服颜色不对,而且薛宝钗不大可能大白天公开过来,再考虑到薛家主子人少,估计是哪个下人不知死活过来偷看。
他倒不是想要对“绝技”保密,现代人其实没几个真正在乎所谓“家传”的,而是很反感这种“不请而入”的事情,也多亏了那次被莺儿嘲笑光背,之后他一直在任何锻炼中都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不至于再有尴尬,更何况是两个下人罢了,随意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就是,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进来打扰。
把擦汗的毛巾扔在花丛上,周阳多走几步从石亭立柱旁拿起竖立的一石半长弓,又拿起一支没有箭头的木箭,勐一回头就射了出去,木箭带着破空的呼啸声,从两人之间将近一米的空隙飞过,撞在和他们身后的砖墙上断成数截。
“啊——”只是,紧接着的一声尖叫却让他脸色勐变,女声也就罢了,关键是声线非常熟悉!
他赶紧放下长弓,连续几个箭步冲到了花池后的小道,发现丫鬟同福正躺在富贵竹丛中,已经昏了过去,旁边瘫坐在小道青石板上、此时正脸色惨白的,自然就是同福的主子——薛夫人!幸好因为决定要走,他今天打发了李家兄弟出去买些金陵土特产,若不然这次就不是尴尬的问题了。
“夫人,你......”这下周阳也蒙了,自从上次送药膳时的误会之后,薛夫人与她就再未相见,他完全没想到,这位竟然会带着丫鬟公开过来,而且还没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的奴才......”
“见过周兄弟!”薛夫人的语气已经带着哭腔,手按着地面几次想起来,却又无力的坐下去,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晕,“刚才见你练得用心,我就没有打扰,还请帮忙扶我起来,我现在只觉得腿软的厉害,实在起不来......”
“对不起,对不起!”周阳尴尬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伸手想扶时又卡在了半路,最后还是咬牙伸了过去,架着薛夫人左肩腋下把她扶了起来,又活动了片刻才帮她站稳。
“还请周兄弟帮忙扶我回去。”薛夫人明显吓得不轻,却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同福这废物等一下再说,我要是这个样子被人看见,恐怕就不太好说话了。”
“那我们走吧,只是这一路上的奴才......”周阳也知道这个问题,扶着她就准备出发,却担心被其他人看到。
“周兄弟放心,我刚才过来时已经打发走了,不会有人看见。”薛夫人低着头小声说道,“还请快一些,我、我只想好好歇着。”
“那就走吧!”周阳也只好低头看路后扶着走人,只是这稍微低头,却让他瞬时僵住了,只见薛夫人今天穿着下裳原本正常,却随着两人的走动开始颜色加深,而且“深色”的片区不断扩大,渐渐有了两个巴掌大小。
“不、不要看!”薛夫人彻底哭了出来,却只敢抽泣着哀求,脚下也加快了步子,只是走的越快,下裳的“深色区”、或者说是湿痕的扩大速度就越明显——刚才她虽然没被吓晕,却已经吓得——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两人谁也说不出话,只顾着尽快返回后宅正院,幸好薛家人不算多,白日里后宅无事,下人都回了自己住处,薛途平日多有应酬,很少白天在家,一直到送入正房,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
“夫人见谅......”眼看着送人到家,周阳也不想继续这种尴尬的氛围,赶紧开口就要告辞。
“周兄弟且在客厅稍坐,我......等一下再做计较。”不想薛夫人却抢先一句打断了他,而且说完了不等他回话就直接回了内室,他也只好无奈坐下,从茶桌上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算是缓缓心情。
只是,仅仅片刻之后,耳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让他彻底蒙了,有些僵硬的转过脖子,只见房门并未关严,穿过巴掌宽的缝隙,薛夫人正换着衣服,片片风景毫无阻隔的展示在了眼前。
尴尬的扭过头,周阳完全不知所措,却又忍不住频频回头,就见薛夫人明显神思不属,根本没注意到问题,甚至好几次失误,不是扣错了扣子就是穿反了衣裳。
“劳烦周兄弟久等,只是有事忘了说。”也不知道过来多久,薛夫人整理好衣衫,彷若无事般走到了客厅中,脸色只是稍显局促,还能笑着向周阳招呼,“同福那蹄子还在花园中,就请周兄弟代为照顾,然后让她自己回来便是。”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一口闷掉了凉茶,压住燥热的心情,周阳急急慌慌的转过身就走出了房门,加快脚步离开。
薛夫人神色复杂的直直望着远去背影,直到周阳离开了内院才收回目光,想起花园中的事情,又想起一路上的经历,还有以前的事情,浑身竟如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的软在了地上,她清楚的感觉到,刚刚换的衣服算是白忙了。
这边,周阳浑身僵硬的回到两位客房院花园,随意用毛巾沾了些凉水把同福弄醒后打发走,心情复杂的坐在了石凳上,看来自己确实需要尽快返回京城,他对自己在男女问题上的自制力没多少信心,就是不说薛宝钗,该控制的也要控制。
“周相公,今天怎么了?”脑子里正想着些有的没的,莺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奴婢可是很少见到你坐着休息,石凳烤的这么热,久坐不是好事——嗯?到底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莺儿!”周阳勉强笑了笑也没起身,点点头就算招呼了,这丫头自从玄武湖游览之后,每日都会过来“打个卡”,一般是说说话就走,也不会长待,而且在知道了她“刚刚十五周岁”之后,他没敢再有什么越界,最多也就停留在牵手地步了,“我正考虑向薛公告辞。”
“啊?周相公,你——要走了?”莺儿一下子愣了,“可是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还是府里有哪个不长眼的......”
“当然不是!”周阳赶紧摇头打断了她,强笑着解释道,“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更何况秋闱不远,那才是我最重要的目标,早日回去了,也好早日熟悉准备,省得临机忙乱。”
“那——我们姑娘那里,周相公可曾说过?”犹豫了一下,莺儿还是轻声问道。
“还没有,不过宝钗的性情你知道,她绝不会在前程问题上提意见的。”周阳笑了笑,这一点他很有信心,“我准备和薛公说一声之后,就和你们姑娘说,现在正好看见你,算是提前打个招呼。”
“若是能够中举,周相公还会回来吗?”犹豫了一下,莺儿还是问了出来,只是表情和语气明显带着紧张。
“傻瓜,我怎么会忘了你们?”周阳赶紧笑着解释,他自然不舍得放弃这对儿主仆,“但我现在的身份,区区一个武举秀才,不是委屈你们了?若是秋闱高中,就是在薛公那里,不也更好说话?”
“嗯!”犹豫了一下,莺儿轻轻站起身来,主动蜷在了周阳怀里,语气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符,“周相公只要别忘了,江南还有人在等你,奴婢愿做红娘,自是为了我们姑娘,只望周相公也如张生,金榜之后不忘糟糠。”
“傻丫头,你这......”周阳完全哭笑不得,看着怀里的中学小丫头,无奈给她一记摸头杀,再将她眼角的金豆子拭去,“好了,别担心,我只是回去赶考,又不是生离死别,就是宝钗听了,也绝不会像你这样哭鼻子。”
“哼,哪个哭鼻子了,本姑娘是刚刚不小心,眼里进了灰尘。”莺儿一把推开他,起身捂着脸就跑向了院门,“奴婢这就去告诉我们姑娘,省得被你这狠心人跑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