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凌子羽咧开嘴,冷笑着,表情充满了,鄙夷不屑。
"哼,堂堂的皇族的大少爷,也跟个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优柔寡断了吗?"
赢辰低下头,出奇的,没有反击,那桀骜不驯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看向凌子羽,久久未语,叹了口气。
"一会儿,清理门户的事情,我来,你不要插手,而与之无关的人员,就劳烦兄台,帮忙照看,出手而助了。"
赢辰点了点头,他知道,凌子羽嘴中的无关人员,就是唐菲浓,他希望自己,能够拦住唐菲浓,不让她把事情搞砸,为他争取着时间。
他相信,凌子羽对于唐菲浓的爱意,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能忍心把自己的爱人置之度外?
他那凌厉的眼神,是否藏着一丝的害怕。
他那倔强的身影,是否掖着无尽的悲伤。
你去做那恶人,是否会伤了伊人的心。
为什么,你不想坦言相告。
赢辰站在凌子羽的身后,深沉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为什么,你将真相深埋于心,自己默默的承受。
哪里才是你港湾?
"杀!"
一声怒吼,你拔地而起,那些族人们,从欢声笑语中,蓦然抬头,眼神呆滞,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子羽抬起的手抖了抖。
看着他们的脸,你心软了,你下不去手,你的身体,马上就要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他精神识海的深处,射出了一道光,那光,透过他的眼睛,让他的脑袋,变轻了许多,一股清凉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他恢复了理智,他再次看向他的族人们,他发现,变得不一样了,和原来有区别了。
透过那道光,他看到,那些族人的头上,有着深深的,暗红色光环。
这代表,他们都是死人,身上没有灵魂,而且他们身上,带有着浓重的怨气。
这说明,他们死前,定是有莫大的冤屈,使他们,宁可形神俱灭,也要化为怨气,伴随左右啊!
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也许,他们是被人偷袭,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也许,他们是被人抓住,经历严刑拷打,最后被折磨而起。
也许,也许!
不管是谁杀死的,是怎么死的,今日,对不起了!
他拿出了他的宝剑,那是天使家族,所特有的宝物,曾经也是身经百战,为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今天,它的对手,敌人,变成了他的族人们。
宝剑有灵,在空中,不停的颤抖着,它不愿那样做吧,不愿意,杀他的族人们。
翁玲的宝剑声声颤动,让凌子羽再一次软下了心。
凌子羽此刻,眼睛再一次的湿润了,他想起了曾经,伴他左右的族人,还有他温馨的家。
他把宝剑,收了回去,可他并不是因为心软了,相反,此刻,他的心,理智的很,他不会犯错,不会大意。
他弯下腰,捡起来了,地上的一把匕首,虽然没有他的宝剑,可气势上,一点都不差。
不能用族中的圣剑,杀掉他们,他们没有罪,这圣剑是为了惩治叛徒,杀死敌人的,不是欺负族人了。
不能,用圣剑,送他们上路呀!
"噗!"
白刀子进去了,鲜血顺着剑身流下,那人的眼神呆滞了,他望着凌子羽,嘴唇转瞬即白,身子慢慢的变得坚硬了。
凌子羽看着,那滴落在地的血滴,他眼睛模糊不清了,恍惚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那血是从他们心上流下的,还是从我凌子羽的心上,流下的呢!
他们没有死,他们还在动呢!
但是他们确实已经变了。
这个说法,好像又不太对,他们明明都是死人,为什么还能动呢!
凌子羽的眼睛,有光亮闪过,它早已,把一切,都看透了。
凌子羽也发现了问题,他已经杀了几个人了,不过,从那道光下,他的这些族人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那深深的怨气,一点都没有被化解。
凌子羽不禁后怕着,都说弑龙门,神秘莫测,实力超强,对待任务极其认真,不死不休,很少会把事情办砸。
还是年少轻狂啊,之前受到弑龙门的袭击之后,就本能的放松了,以为不会出事了。
现在想想,弑龙门的那次袭击,虽然也是偷袭,甚至是自己也有生命危险,可还是有太多的巧合了,这些巧合,应该是故意的,多半都是弑龙门布下的。
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自己手里的那一把,神秘的钥匙了。
凌子羽苦笑着,他可能是天使家族,最后的掌门人了,周围也没剩下族人了。
不过,他依稀还记得,那个夜晚,当父亲,把那把钥匙,交给自己时的表情,那是充满了憧憬和敬重。
父亲一生,狂傲不羁,未曾低过头,但是,在那把钥匙的问题上,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性格收敛了不说,他居然还会,为了那把钥匙,向别人,低过头,低声下气的恳求过。
听说,那把钥匙,是对祖先有恩的恩人,留下的,我凌子羽,哪怕身死,也绝不能,让这把钥匙,被那些坏东西夺走。
我不能,背上这个骂名啊,不然以后,我有何脸面,如何去见,列祖列宗们啊!
"赢辰,发生了什么,凌子羽,他是不是疯了啊,那,那,那可都是他的族人们啊,不能再杀了啊,他们,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啊,不行,我要去阻止,现在救的话,或许还来的及,还来得及的。"
女孩儿的头发,散开了,泪花飞散于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着。
赢辰抱住了女孩儿,让她难行半步,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族人,一个一个的倒地,一个一个的被那冰凉的匕首,刺进胸膛深处,无法阻止,无法改变,那新出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向外面,喷着鲜血。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一声声娇呼,一次次的挣扎,到最后,嗓子哑了,心痛极了,依旧改变不了,那些族人的命运,在凌子羽无情的匕首之下,无一幸免,最后全部倒下,鲜血流尽。
最后,女孩儿的声音,也不再那么悦耳了,她虚弱无力,脱离了赢辰的怀抱,坐在了地上,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流出的鲜血,发着呆。
她是一个医生,而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可现在,她却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凌子羽站在血泊中央,他还没有倒下,尽管他手上,紧紧握着的匕首,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害怕吗?
无力吗?
绝望吗?
是什么,让你保持着理智。
是什么,让你挺直了身躯。
是什么,让你站到了最后。
凌子羽的眼眸,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亮,天暗了下来,他的眼睛,此刻,格外的夺目。
这是什么,为什么!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他们还是有问题,不然的话,那尸体上的怨气,定然会消散一空的。
那现在呢?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不会是?
凌子羽,突然眉头死皱,抱着头多在地上,痛哭着,又突然起身,仰天大笑着,像是疯了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弑龙门,弑龙门,弑龙门。"
凌子羽,咬着牙根,小声念叨,一直重复着,这个名字。
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那本来,握着紧紧的匕首的手,松开了,要它也没有用了。
凌子羽,已经看破了真相。
那不是简单的傀儡之术,而是一种,上古本来,都已经失传了的秘术:跗骨之蛆。
这种秘术,甚是狠毒,几乎无法破解,它的原理,就是将以骨蛆这种诡异的生物,引导至活人的身体里。
骨蛆会钻进活人的骨头中,蚕食着骨髓,让被施术者,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个秘术,凌子羽,小时候,曾在还未没落的家族,族典中,在一处偏僻的角落,看到过。
他当时,还去问问父亲,可不可以教他这个秘术。
没想到,却被当时的父亲,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说这个秘术,害人不浅,被施术者,会经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这种秘术,不会死人,可据族典记载,被施术者,没有一个最后活下来的。
他就像是人的细胞,一点一点繁衍生存在人的躯体之中,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没有人,会去杀那个,凄惨的疯子,他们多半都是疼死的,或者是被那灰暗的未来,消磨殆尽了一切的勇气。
他们就如同溪流中的浮萍,找不到边际,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除了生病,想让人死掉的原因,太多了,不要去嘲笑那些痛死的人们,每个人都有逆鳞,都有极限,挺不住了,自然也就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曾是他最美好的乐园。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那一次,年少的凌子羽,被父亲关了禁闭,等到他从小黑屋中走出来后,父亲把破解这种秘术的方法,告诉了他。
那时的他,心智不成熟,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出来后,有好吃的东西了,光也特别的充足,小黑屋和外面,就好像天堂和地狱一般。
人,都会趋利避害的,所以,那时的他,并未对父亲的话有多大的感想。
不过,当父亲和他秉烛夜谈,传授着,这种秘术的解决方法时,他不敢大意,此时,他对这个秘术一点好奇的感觉,都没有了,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了。
只是因为,有父亲在,他才不得不,收敛着,因为他惧怕父亲,害怕空荡荡的,漆黑入墨的小黑屋,他不想再被关禁闭了。
年少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他当时只是听听,却无意间,记了下来。
而到此时,他才明白,当年的父亲,为什么要训斥我,为什么要关我禁闭,为什么要深夜传我秘术的破解之法。
如果是轻微的蚀骨之蛆,受施术者精神还未崩溃的话,也就是还没死掉的话,那么凌子羽就可以,用一些草药,熬一些杀虫汤,将这些骨蛆杀死。
而现在,这种可能性没有了,被施术者都死掉了,杀死骨蛆又如何,而且,到了现在这样,普通的草药,已经奈何不得,骨蛆什么了。
到了现在,只有一种方法,才可以,将这骨蛆,彻底灭掉,不让它们,继续侮辱着,族人的身体,亦或者,传到了别处,引发另一场灾难。
什么方法呢?
想到此处,凌子羽,突然跪倒在地,向着这些尸体,拜了拜,重重的磕着头。
那个夜晚,年少的他,问了个问题,得到了一个答案,答案是四个字,当时的他,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呢!
"父亲大人,若是您的方法都不管用呢,事情到了,非常严重的关头呢?"
凌子羽的父亲,凌天羽,这辈子,恐怕都没有,露出过,如此悲伤的表情,他抱着头,狠狠的揪着头发,头发乱蓬蓬的,杂乱无章,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狠狠的瞪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让年少的凌子羽,害怕极了。
是他又说错了什么吗?
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呀!父亲不会有要打自己吧!
凌子羽下意识的,护住了头,可是凌天羽,却没有打他。
凌子羽的父亲,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真汉子,怎么可能被压倒呢!更不可能,因为他提出这个问题,就打自己的儿子呀!
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四个字:挫骨扬灰。
凌天羽起身,打开了儿子的房门,扩胸大步,扬长而去了,微风吹着纱窗,沙沙的响着,让人心直慌,不知何处爬来的小虫子,一不留神,掉入了沙坑之中,那是敌人留下的圈套,不挣扎着,可越使劲,越用力,陷得越深。
所谓的挫骨扬灰,就是人死后,将骨头挫成灰,撒掉,那样做的话,可以让骨蛆,魂飞魄散,死的干干净净的。
可是,那是对族人的大不敬啊,而他们的尸体,注定只能漂泊他乡,再也回不了家了。
真的,只能,挫骨扬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