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三日后……
“真的不在了?”
不是韩琦不够努力,也不是赵时的安排不够妥帖,实在是……契丹虽不如赵时的一言堂,耶律洪基却也是当之无愧的帝王,他不论原由,就是咬死赵时肯定不在云州城了,在这种高压之下,契丹人想尽办法了的验证,自然极快的就能识破赵时的策略,
毕竟,
他,
真的不在。
所以……
耶律良,都,有些惊叹的看着眉头紧锁的耶律洪基,然后,看了一眼同样表情不太对的其他重臣,击掌笑道:“其实,这对于咱们而言,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嗯?”
不仅仅是其他耶律重臣,耶律洪基都不由的看了过来,赵时不在,就这几日,他整个人便颓废了很多,耶律良急忙解释道:“一来,不难猜猜,大宋皇帝不在,要么,他真的身患重疾,越过咱们回到大宋养病了,要么,他就是觉得此地会进入僵持阶段,所以,他换了个方向,试图打开局面。”
“没错。”
显然,
耶律重臣当中,也不仅仅只有耶律良有些脑子,很快,便有其他重臣激动道:“不论他去了哪儿,但是,只要大宋皇帝不在,那,咱们不就能把云州城夺回来了吗?”
没错,
他心水那窗明几净的新云州城很久了。
但是,
“不行。”
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耶律良看了一眼耶律洪基,莫名觉得,他应该不是跟自己想到了一处,然后,悄悄看了俩眼,看耶律洪基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盯着那名想要趁着大宋皇帝不在,就把占人家玻璃房的耶律重臣道:“其实,不仅仅是云州城,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就连这应州,朔州,寰州三州,都最好还是,交给大宋的好。”
“嗯?”
这一下子,
莫说其他耶律重臣了,就连耶律洪基,都不由的看向了他,且,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即使是耶律良,也是心脏咯噔了一下,急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退让,无缘无故的退让一来无法让大宋上当,二来,难免有损咱们契丹的威严,但是,汝等细细一想,这三州之地,加上云州,不仅仅是靠近西夏,而且,还被耶律重元重点盯着,咱们想要守住这三地,远比索性放弃这三地要付出的代价,绝对要大的多。”
不得不说,
本就不是自己祖地,扔起来就是轻松,而且,在场这些重臣,也不全是傻子……乍一听,耶律良这些话,简直是……丢人现眼到了极致,但是,细细一琢磨……
对,
对啊!
如若能舍弃这几座城池,不仅仅能够把预防西夏的精锐抽出来,而且,还能更多的消耗大宋的军队,四座城,你想要守好,且,还要接替契丹预防西夏入侵,那你,怎么也不能只投入,少少的十万人吧?
况且,
耶律重元的营地就在这里,耶律重元想要活下去,必定只能是掠夺这四座城的粮草……
当然,
这些话,毕竟,丢人现眼到了极致,所以,虽然,冥冥中,还是有不少人认可了耶律良的话,但是,明面上,却是,没有一个人出口支持,只是,全都看向了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
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没错,
他确确实实是输给了赵时一座城,但是,莫说三座城了,就是三个厕所,他也绝不会让赵时轻而易举的拿到手,而且,契丹六十余万,将近七十万大军,如果不是他先下旨让他们大多以防守为主,说不得,都已经有将军,杀入大宋境内了。
朕,
还,
远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耶律良,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离开,其他人自然是不甚愿意的,但是,耶律洪基没有开口,他们只能是迟疑着离开,然后,耶律良也懒得理会他们,等所有人都离开,凑近,低声问道:“陛下可是还想迎头赶上?”
耶律洪基,
迟疑了下,
点点头,
固然,
他如今已经知道自己冲动了一些,但是,他也有理由,王对王,将对将,既然赵时没有缩在人群之后,那么,他凭什么怕了赵时?他就要顶上去,赵时去哪儿,他去哪儿,非要把赵时生生灭杀了不可……
唉,
耶律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谁让他的皇帝是如此性子的皇帝,只能是低声劝道:“陛下,您欲迎头赶上,实无不可,毕竟,那大宋皇帝却非一般人能抵挡,但是,若是他再走了呢?”
“嗯?”
耶律洪基疑惑的看向了耶律良,耶律良,愈发有些无奈:“比如说幽州,如果大宋皇帝不是重病退缩,那么,他就必定会前往幽州,幽州到底还是他收复燕云最适合拿下的一座城,但是,如若咱们千里迢迢赶到了幽州,他却又换了个地方呢?比如,瀛州城外……咱们怎么办?再跟过去吗?”
耶律洪基,
微微皱眉,
耶律良虽然满心满腹的无奈,但是,却还是尽职尽责的,甚至,声音越发柔和道:“陛下,咱们想要赢过大宋皇帝,就绝不能再如同沙子一样,人家往那边吹,咱们就跟在屁股后面往那边飘,那样,咱们永远没有先机,永远会吃一部分亏。”
“所以?”
“攻敌之必救。”
耶律洪基,重重皱眉:“确实如此,只是,瀛州前方有狄青守护,狄青此人,你又不是不知,进攻未必流畅,但是,防备却是滴水不漏,比赵时还要难以处理,或者,你是说雁门关?且不说云州城与雁门关互为犄角,就是没有云州城,咱们想要攻破雁门关也绝非易事。”
“是。”
所以,
“老臣说的是……”耶律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缓缓,不沾水,就是用手指写下了俩个契丹文字:“皇宫。”
刷
纵如此,
果然,
耶律洪基一下子便看向了耶律良,甚至,眼睛深处,闪过了一丝极致的……杀意……耶律良,心肝一颤,急忙解释道:“老臣非是有意打听陛下隐秘,只是,只是,耶律重元好像从某个道士那里,得知了讯息,老臣曾截获一份密信。”
然后,
耶律良才总算是知道了,知道了耶律洪基为何,明明是个皇帝,却还与人肉搏,知道了耶律洪基为何执着的非要赢赵时一次,不要说是皇帝了,你就是个普通人,他也……忍不住啊!
但是,
纵如此,
耶律洪基还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他,直到,耶律良发丝间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甚至,身子都有些颤栗,这才好似从嗓子最深处挤出来一样的,挤出了几个字:“朕并不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甘愿冒险。”
是的!
这也是,
耶律洪基为何能忍住不去动萧观音的原因,毕竟,哪怕他被赵时引的离不开战场,但是,作为皇帝,只要一道旨意,不管杀不杀的了,最起码,能动手吧!
而他,
之所以不动手,就是因为,他觉得,赵时还是不会为了萧观音,孤身犯险,既如此,他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那一部分,就只能是……让萧观音活着,然后,光明正大的,直截了当的把大宋击溃,把赵时活捉,最起码,他要带着赵时的人头,然后,扔到萧观音面前,说:“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呸。”
“半点不如我。”
所以,
这才是,耶律洪基不去对萧观音动手的最重要原因,当然,如果可以,他也不是很想假借他人之手,一来,不解气,二来,极有可能会暴露,这件事,对他而言,真的是……不剁赵时十七八刀,几乎不可能洗刷的耻辱,所以,他才会阴狠至极的看着耶律良……
甚至,
即使耶律良有理由,如果不是他这段时间还算是成为了耶律洪基旗下不得不的第一智囊,耶律洪基,还是会……杀了他,而不是问:“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冒险吧?”
耶律良,
真的是,
有点后悔提及这件事,其实,他也觉得……一个女人而已,固然,这个女人还有一些敌人皇后的魅惑点加成,但是,莫说是大宋皇帝这种皇帝了,就是寻常山贼头头,也不可能为一个女人,送命。
所以,
固然明面上,耶律良是为了针对赵时,但实际上……他多多少少是有些,想要,更进一步,再次获得耶律洪基无双信任的意思,毕竟,这种我知道你最深处秘密的感觉,很心腹,但是……
差点死,
这时候,
耶律良也有些后悔了,但是,说都说出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未必,陛下,您或许不知此人,此人不仅仅提升了女子地位,而且,还专门建造了女子商城,而且,他登基前后,也有几年了,他的后宫中,却仅有一后一妃俩人,而且,老臣听闻,那,不守妇道之人,与他,颇有几分情缘。”
情什么缘?
耶律洪基恨不能,给他一刀,不过,耶律洪基也确确实实有些被赵时引的有些烦了,或许可以一试,不过,这件事就不假借耶律良之手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
“你刚才说,赵时极有可能是去了幽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