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摇摇头,
“时也命也。”
却并没有说什么然后,而是,径直上了山,上了山,耶律乙辛还想追问,陡然便看到……
卡察
一人躺在盒子里,另外俩人拿着一把大刀,分左右,笔直的噼了下去,然后,那盒子里的人,被分成了俩半,竟然还活着……
“嘶~~~”
甚至,
耶律涅鲁古,原地颤了俩下,然后,正欲询问道长,却见,道长已经走到了更深处,顿时有些无奈,道长好似从未主动展露过自己的道法,但是,一来到他的身旁,就总会不知不觉被其他地方吸引,然后,过后,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而这,
真是赵时故意的,
一来,
他不可能没有展示,没有展示,谁觉得他是仙人?他连仙人都不是,凭什么让人信他的话?但是,如果真的按照常理,一步一步的正面表演给这些人看,一来,赵时生怕自己手法不好,造成表演上的错漏,二来,虽然麻烦点,但是,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虽然可能需要准备的戏法会多一些,但是,却很好的避免了,你摆明车马要骗别人时,别人对你的严防死守。
二来,
这种将戏法置于主要视线之外的做法,一来,不容易带来被骗人太深的警惕心,二来,也有助于赵时说话的时候,哪怕赵时说的话,会难免带上一些容易被人怀疑的点,也会被,这些被戏法吓到的人的,下意识的忽略,换言之,就是尽量短的时间内,把尽量多的信息塞进这些人的脑海里,让他们……
来不及怀疑赵时的话,也,来不及怀疑这些戏法。
就是,
麻烦些……
当然,
赵时正好知道一些戏法,手法,并不觉的麻烦,只是看着俩人,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显然,都对刚才那一幕有些细思极恐的时候,赵时平静道:“贫道夜观天象,那大宋皇帝虽然惊才绝艳,但是,却运道不昌,恐,难过弱冠之年。”
“嗯?”
耶律乙辛,忍不住便有些皱眉,倒不是不相信赵时,有一说一,他被赵时这种大密度信息量冲击的手段,冲的已经多多少少顾不得怀疑这种什么夜观天象的真假了,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那大宋皇帝真的活不过二十岁的弱冠,那便罢了,但是,如果他二十岁后还活蹦乱跳呢?那自己等人反叛,甚至,如果信了面前道士的话,甚至还有可能选择忍让……毕竟,他明后年就死了,但是,如果没死,那不就纯纯给大宋皇帝做了嫁衣吗?
但是,
就在耶律乙辛嗯?了一下,还没有真正问出来的时候……
“嘶~~~”
耶律涅鲁古,突然就好像,刘姥姥一样,撞了他好几下:“汝看那太上老君石像。”
“嗯?”
耶律乙辛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顺着耶律涅鲁古的指示看了过去,只是,那石像莫说闪闪发光了,就连下半个身子,都好像还埋在土里,灰扑扑的,他忍不住皱眉道:“怎么了?”
“怎么了?”
耶律涅鲁古却是,眼珠子,都瞪大了,要知道,他刚才看到那个刀噼活人的场景,都没有觉的太不可思议,毕竟,至尊大法师有一些有非凡能力的弟子,很正常,但是:“那太上老君的石像,前几日我与父亲来时,还只有……小半人高……”
“嘶~~~”
一开始,
耶律乙辛其实并没有很理解到这个点,但是,随着他的脑子,稍微的,那么的,转过了一个弯,他就,忍不住的,抽了一口凉气,甚至,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你的意思是?”
“没错。”
“而且……”耶律涅鲁古偷偷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一些的赵时,压的更低道:“而且,那日离开时,我父亲还在这石像前驻足,跟我说,如果我父子有帝王之相,这石像便在三日内,重见天日,若没有……”
“等一下。”
耶律乙辛,这一小段时间,得到的讯息的的确确是有些过于耗费脑细胞,用力的按了一下太阳穴,也,多多少少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赵时一眼,压的极低道:“你敢确定是这一尊?而且,老夫看这石像埋的也不深,会不会是你们走了之后,有人将它们挖了出来,然后……”
“绝不可能。”
耶律涅鲁古平静的看着耶律乙辛,甚至,耶律乙辛能从他眼睛深处,看到他某种找到希望的,绝不可能屈伏的光,忍不住问道:“何以如此肯定?万一……”
“绝不可能。”
第二次了,
耶律涅鲁古偷偷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走过拐角的赵时,然后,拉着耶律乙辛来到了那尊石像面前,低头看了一会,他自己也忍不住更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石像周围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石头道:“那日,我父子倒不是怀疑至尊大法师,而是,生怕预言不准,所以,才会在这四周,以碎石子摆出了我父亲的契丹语名字……”
耶律乙辛低头一看,果然,这些碎石子,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还真的组成了一个耶律重元的契丹语名字,但是:“万一有记性好的人,将这些碎石子的位置记住,将它们拿起……”
卡察
耶律涅鲁古拿了起来,
然后,
耶律乙辛便……生生的,颤了一下,没错,如果有记性好的人,甚至,哪怕没有过目不忘之人,只要多找几个人,按照一人几个的顺序记录,并不是不能拿起石子,挖出石像,然后再把石子按照原位摆回去,但是,你即使能做到这个,那,碎石子下面的些许鞋印,你要如何复刻?
甚至,
耶律涅鲁古还用手,按了一个手印,然后,这时候,碎石子之外的部位,或许有些被泥土掩埋了,但是,碎石下面的,不论是手印,还是鞋印,却都……清晰可见……
神迹……
吗?
耶律乙辛,还是有些不想相信,当然,这其中有几分是真的怀疑,有几分是他不愿意承认,这对父子竟然又帝王相,那就不知道了,但是,他扭头观察向四周,四周并没有绕过这一片区域,挖一个更大的圆坑,将石像顶出来的迹象……
但是,
耶律涅鲁古却,俨然已经有些绷不住了,虔诚的拜了一下石像,然后,便一把拉住耶律乙辛,道:“枢密使相公,不能再拖延了,汝今日回去,便想办法送我父子出城如何?只要让我父子出城,我父子必定……”
耶律乙辛,
一颤,
他又不傻,但是,低头看着那微微有些倾斜的石像,他又是在解释不了这石像,怎么会自己从土里长出来,便只能,摇头道:“还不急,而且,你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向这位至尊大法师求教吗?既然求教还没有开始,何以……”
正说着,
耶律乙辛,
一僵,
耶律涅鲁古苦笑道:“事到如今,也不怕告知相公了,实则,至尊大法师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我父子反叛,虽然,他看出了大辽必将兴盛,但是,相比于大辽兴盛,他其实更在意那些寻常百姓,对他而言,不论是大宋,还是大辽,不论是我父子,还是耶律洪基,只要能维持住一方和平,那便是最好的,但是……”
说到这里,
耶律涅鲁古,忍不住的咬了一下牙:“大位在前,我父子,如何安心?”
耶律乙辛沉默,而且,他想的不是什么耶律重元当皇帝,而是,他竟然是……不许耶律重元反叛的,那一方人?“而且……”耶律涅鲁古说到这里,越发的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大法师今日的态度,其实,我今日前来,一来,确确实实是为了说服枢密使相公,二来,不可否认,我的的确确还是想要试一试,能不能说服至尊大法师,但是,您也看到了。”
“他,”
“心善,”
“最见不得生灵涂炭了。”
说到这里,
耶律涅鲁古,忍不住的,又无奈的看了一眼赵时消失的拐角:“不过……”不过,很快,耶律涅鲁古还是回复了自信,整个人就好像马上就要登基了一样,拉着耶律乙辛:“老相公,一来,你那执念,耶律洪基一脉绝无任何人可以容你,但是,我父子可以,二来,我父子虽然无缘得到大法师相助,但是,大法师的挚友,却是已经被我们请到了府中,到时候,有大法师的挚友,有老相公,有我父子,我就不信,咱们找不到一条最合适的路。”
耶律乙辛,
沉默,
不由的,还是,看向了赵时消失的拐角,而赵时……就在消失的拐角……静静的……看着他们,狄咏在旁边,难免有些担忧:“官家,万一他们要是挖开石像,看到下面种的竟然是豆芽,他们会不会……”
“不会。”
赵时一脸平静:“而且,即使他们发现了下面是豆芽,而石像是因为豆芽才从土里长出来的,朕也有后手。”甚至,那样会让耶律涅鲁古更加的坚定……
只是,
狄咏毕竟不是赵时,而且,他也不具备赵时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明明官家忙着偷窥,他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若是他们反叛失败呢?”
赵时,
愕然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
不说话,
就看着,
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