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单位里面跟人打交道或者有一点矛盾,都不是这样的威胁,反而是有条理有条据的争论。像这样的威胁,这是在梅英夫所处的环境中极少见到的事情。如果是在以前,或者李副厂长的权力自己大,早就被自己一顿喝骂给赶了出去。
但看着旁边好友穆长杰一直在朝着自己递着眼神,很明显就是想要让自己答应下来。作为本就有求与人的梅英夫,没有任何的办法拒绝这件事情,就怕自己拒绝之后,董老那边交代下来的事情,以及自己所心念念的位置,可能就离自己远去了。
到时候,本来就跟自己有些小矛盾的人,看着自己落难还没有穆长杰的保护,到时候的日子可能更惨,更别说眼前这位比穆长杰背景来头还要大的人。
梅英夫压下心中不满的念头,压下心中的屈辱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倒满的酒杯,仰头喝下了那一杯象征着“友谊”的白酒,“老穆和李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推辞。李主任,你就说你想要怎么发表吧,能不能写一篇稿子下来,我到时候亲自安排下去。”
李副厂长也不意外,之前听到穆长杰说过,梅英夫的背景很小,小得还不如自己手底下的科长,随便来一个人都比梅英夫好上不少,点头答应下来也是情理之中想象之内的事情,也没有太大的意料。而且在刚才跟穆长杰吃法你的时候,也跟自己提过了梅英夫想要往上面走一走的事情,而会托关系走后门的人,基本上不会认死理,都懂得变通,相信他能够看明白自己和穆长杰之间的关系,那就更不会来得罪自己了。
“哈哈,我就知道梅兄弟也是一个懂得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是能够理解我的心情。但具体怎么发表,还得看你的水平了。但我相信梅主任,一定能够写出一片精彩绝伦的文章,让整个四九城的人都记住这上面的内容。”,李副厂长拍了拍梅主任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说道,如果不是知道这其中说了些什么,或者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的表情。
梅英夫听见李副厂长这般不要脸的话,心中不禁怒骂,感叹这人实在是不要脸,自己得罪不起你,这都答应帮忙帮你发表文章了。具体你要怎么发表文章,想要发表什么文章出来,你想好了写一篇稿子直接跟我说就行。但你现在还要我自己想一篇文章出来,这费神费力又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人梅英夫早就,竖子竖子的骂人了,但现在坐着的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稍微不满自己都要小心伺候着,哪里能有什么其他的不满心思。
“李主任说得对,但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写出来的东西没有事实作为基础,这有些违背我们报刊的原则,而且如果上面的人要追究下来,这些编写的东西就是我和老穆到时被处罚的证据.....老穆,你也跟李主任解释一下吧,事情我们愿意帮忙,但还是不能胡乱写...”,梅英夫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充满风霜的脸上全是严肃而又小心的模样。
一直有些沉默的穆长杰也赞同梅英夫的话,在这个年代报刊上面的东西要是不对劲,是真的会有处罚下来的,不像后世那样,各种谣言漫天飞舞,充斥在互联网的犄角旮旯或者在拥有一定公信力的网站上面,让不了解的人看完后便各种传播。
“老李,这次老梅说得对,你还是把轧钢厂里面的事情说说,我们也可以更好的帮你不是吗?”
在这里没有外人,梅英夫既然答应了那便是上了船。又是穆长杰的好友,刚才也说了一些并且知根知底的人,就算自己说些什么,被他举报那又如何?谁会相信?谁会受理这个事情?自身能量太小,想要求个公证是痴人说梦的事情。稍微打个招呼,事情便会不了了之。当然这其中的一切,便是没有证据,而且证人也没有用。在这个层次来说,你只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说过,不然的话别人也可以用随便找几个证人说这些话。
李副厂长也听见了穆长杰的劝说,想了想不用打什么哑谜,便直接对着梅英夫说道,“生产车间,钳工一车间贾东旭和刘增新的事情,还有贾东旭后面死了被恶意报复?我们厂里面通报了,你们报社应该是接到这个消息了。”
像这种轧钢厂这种死了人的大事,又是通报出来的,不管是什么单位,基本上都会知道,更别说像这种里面关系多,接触得到众多人物,消息灵通的报刊了。李副厂长会这么想,觉得他们接到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一旁的梅英夫低着头脑海中有些疑惑,总觉得贾东旭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梅主任,怎么,这件事情你们报刊不知道?”,李副厂长看着梅英夫没有说话,以为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便顿了顿看向旁边的穆长杰说道,“老穆,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
“老李瞧你这话说得,四九城就这么大一点,发生了这种大事我们肯定知道,老梅可能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穆长杰扯了扯梅英夫的衣服说道,“老梅,你在想什么呢?”
而这时,梅英夫也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名字是在林凡院子里面听到过,当时从爱玲口中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救星是爱玲的定亲对象,当时心急过年文刊登报的梅英夫便去拜访了林凡,当时那个院子里面在举行葬礼,而名字正是这个名字。
其实当时轧钢厂通报出来的时候,梅英夫便看到了这个名字,不过当时在想着董老交代的事情,外加上穆长杰没有什么指示便没有想起来,现在李副厂长这么一提醒,便知道了这人是谁,“李主任,这个贾东旭的死亡是怎么回事?我看看要怎么好写一点。”
“哦,是这样,贾东旭和刘增新合伙的陷害一个人的考试,后来被查出来就罚下去扫厕所,记得那人叫什么林凡来着,后面还发明了东西。后面贾东旭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摔在了雪地上磕到了后脑勺刘增新没有管,就这样死在了雪地上面,你说这是不是管理不善?”,李副厂长用快子夹起了肉菜放进口中,毫不在意的说道,反正自己就是这样给他定性了,剩下的便是你梅英夫需要操心的事情。
“林凡?!”,梅英夫闪过一道灵光,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跟林凡有关系,不由得喃喃说道。
“对,梅主任,你听到林凡的名字,好像有些意外?”,李副厂长察觉到了梅英夫的异常,随口一出地说道,“怎么,你跟林凡有亲戚关系?还是怎么?”
“没有...李主任.....”,梅英夫正想着,林凡一个作家的身份是否要说的时候。
穆长杰直接开口说道,“老李,你瞧我这记性,本来刚才就想跟你说的,结果忘了。”顿了顿李副厂长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便说道“这个林凡,那可了不得,他一共来稿三篇散文诗,每一篇都极其的优秀,并且是这一年来稿费标准最高的人。”
“稿费最高?一行30块钱?”,李副厂长作为宣传科的人,平时对于这边了解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一些关于稿费的事情,当时自己也去投稿过,最后拿到了一行5元的价格,当然李副厂长对于自己的水平有数,如果不是看是自己投的稿,说不定收都不会收录。
但同样的,李副厂长的脑海中突然回想到了林凡当时在轧钢厂钳工车间里面发明了一件东西出来,而当时讨论给林凡奖项的时候,自己也在现场。一个作家写出了三篇文章都是最高稿费,一个钳工并且发明了东西,如果是在平时这讨论的一定是两个人。
“你说的是,在过年的时候,报纸上面刊登的文章?”,李副厂长的脑海中细细思索,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在过年前第一天的时候,你民人日报上面的文章了,当时就还觉得这篇文章写得非常的不错,想看看是谁写出的。
但当时在厂里面在处理事情,渐渐的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也没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起过这件事情。但现在....李副厂长也不可能记得轧钢厂里面每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叫林凡的,心里不禁有了疑惑。
“老穆,你确定这个林凡跟轧钢厂内与贾东旭扯上关系的林凡,是同一个人?”,李副厂长疑问地说道。
但穆长杰哪里会知道这些,自己又没有去拜访过,只不过平时听到梅英夫说过这件事情,现在突然问自己是不是一个人,那哪里知道,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梅英夫,“老梅,你说呢?”
梅英夫还在想事情呢,听见了穆长杰的话,现在瞒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何况不瞒下去也没什么,相反对于林凡或许还是好事,便说道,“李主任,应该是同一个人,上次我去林凡家里看过,当时那个院子里面正好在办贾东旭的丧事,我也是突然听见了您说贾东旭的名字,从突然想起来的。”
确认了真的是同一个人所为,李主任心中也是有些震惊,突然知道厂里面有这么一位人才,那么就肯定得把人弄到自己手底下做事,那才好。虽然现在不一定能够用上,但肯定不能得给杨厂长留下,免得一次为借口打入到自己宣传科里面来。
不过李副厂长突然想到,那就是林凡这个人,杨厂长知道吗?如果不知道林凡的才华,那么转入到自己手底下来轻而易举,但如果知道那么这件事情的难度就大多了。
“老梅,哈哈,来来来喝酒。”,李副厂长不再想,今天先把报刊的事情给定下来,便转头给两个人相互的碰了碰,一口闷下接着说道,“老梅啊。你刚才说这个林凡来了三篇文章,但我在这报纸上面只看到了一张,这剩下的两张......”
意思很是明显,就赶紧的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免得自己等着急了。
“李主任...这...实不相瞒,这两篇文章现在在我家里面,要不改天我拿到您家那里面去看看?”,梅英夫想了想,今天天色已经太晚,要是回家拿东西再重新来到这里又太麻烦,而这两位自然不可能跟自己回去。这三篇文章,除了林凡和叶爱玲之外,也就自己和穆长杰和董老看过。这几篇文章也是自己上位之本,现在李主任想要看看,自然也得拉近一下关系。
“好好,这个周末吧,我住的离老穆不远,出门右拐十栋,或者你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我家在哪里,到时候再叫上老穆一起看看。”,李副厂长突然发掘了一个人才,心中高兴也便给了梅英夫一个机会,反正这个人帮自己办事了,以后也说不定有用上的一天,那么稍微的关系亲近一下也好,免得让别人做了事情,关系没有变化说不定那天就有人用这招来对付自己。
现在暗中将关系稍微相处好点,但不宣传出去。这样就可以防止以后有人想要给用同一招给自己泼脏水,说不定能跟自己透露一下口风说一下是谁。被人算计了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主任,老穆。”,梅英夫显得很是开心,拿起桌子上面的西凤酒瓶给李主任和穆长杰倒上了几杯酒后主动的提起了写文章的事情,“李主任,你在跟我说说厂里面发生的其他事情,我到时候也好写出来......”
李副厂长满意的点点头,“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那便是.......”
接着李副厂长便说起了这半年来,厂里面发生或大或小的事故,一股脑的塞给了动力十足的梅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