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明天,都会充满了希望。
这不管是对于做不成圣人的李欢,还是对于丈夫修长城后就杳无音讯的小罪,都是如此。
人本身只要抱有希望,那么,任何时候都有希望。
小醉穿着锦衣,柔顺的面料在她掌指尖一划而过,那种舒爽柔和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又轻柔地摸了一遍。
这般华贵的衣服,她做梦都不敢想,竟然穿在了自己身上,真的太舒服,太柔软了。
她下意识的想到了两年前,自己被大伯联合亭长霸占了田产,房屋的时候。
她怀里抱着嗷嗷待哺的幼子,身边跟着老大和老二,在走过湍流的河水边上那时,她领着三个孩子,俨然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就在她准备一把抱起三个孩子,一起跳进湍急的河流中,一家人在黄泉之下团聚的时候,刚刚一岁的幼子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她从那种寻死的迷离状态中拉了回来。
她又充满了希望,认为县尊大人会为她主持正义。
结果,在监狱里被人玷污之后,她已经把破布衣服拧成了绳索,准备自尽。
可是,破布衣服的材质已经腐朽,掉下来摔在地上的疼痛,又让她清醒了过来;从监狱出来之后,她过上了李欢所知道的那种生活。
小醉看了看身边穿着锦衣的三个儿子,这般华贵的样子,如果是在街道上看到的话,她都不敢认这是自己的孩儿。
“快些,时间不早了,该过去拜见君侯了!”
房门外的婢女在柔声说着话,把最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干瘪的小脸,对着小醉说道:“别担心,我关中老家有一句话,害是害,有命在,日后多吃些油水,自然就会白白胖胖,你这大郎,让君侯收为弟子,日后位列共公卿,都不在话下!”
小醉忙说:“不敢,只求衣食无忧就已经足矣。”
婢女只是笑着,催着小醉快出发。
小醉走到了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丢在角落里的破麻布衣服,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忽然对着长子说道:“你跟随这位姐姐去见君侯,时间不早了,阿母该去工地上做饭了。”
在婢女愕然张大嘴巴的惊讶目光里,小醉转回房屋中,褪去华贵的锦衣,穿上了以前的破旧麻布衣裳,手脚利索地往工地上赶了过去。
婢女本想劝阻什么,可是想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任何时候,都不敢让君侯等待,当下便领着一言不发的小醉的三个儿子,去往见君侯。
李欢已经早早起床,沐浴过后,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服。
婢女已经教过了小醉这孩子该怎么说话,他见到李欢的时候,缓缓地走上前去,恭敬地跪下:“拜见恩师!”
李欢伸手摸着小孩的后背,柔声道:“你阿母没有给你兄弟三人取名,只是叫你大郎,你二弟二郎,小弟三郎,今天你拜我为师,那我自然应该为你取一个名字,你可记得,你阿父姓什么?”
这个问题,不是婢女姐姐,也不是自家阿母交代过的问题之一,大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的父亲,没有姓氏,他只记得,人们都叫他父亲棒槌……
棒槌也是名字,就像翠花的名字一样,但翠花可以叫李翠花。
又好比,霍去病宅邸上的人,多半都是以军中武器取名,李欢不止一次听到一个叫做大砍刀的勐汉之名,此人乃卫青军中勐士,特意为霍去病看家护院。
又比如,大砍刀手底下的小弟们,名字有砍球头、鬼砍头等等……
这个时代,姓氏这玩意儿能说得明明白白的,都不是寻常人家。
李欢看出来了弟子大郎的窘态,但是却平静的看着他,如果只是一个懂得孝道,却并不聪明的孩子,李欢决定让他从事农业这一方面的生产。
放在他以前那个世界中的许多农业常识,丢在这个时代,都可以说是非常先进的玩意儿。
比如说,高温堆肥……
“师父,我爹叫棒槌。”大郎憋得脸都红了,这才如实说道:“我们家是贱民,没有姓。”
“那就得想一个姓。”李欢沉吟着说道:“你现在对于这个世界,还处在一种很懵懂的状态,你先跟随为师一段时间,然后再确定自己要姓什么,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如你阿母一样叫你。”
“大郎,你明白了吗?”
边上的婢女眼中已经流露出来极为羡慕的神色,旁边的霍去病看着多出来的小师弟,眼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这个孩子吃的苦,就像是他舅父幼年吃的苦一样,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竟油然而生!
“大郎明白!”
李欢点头笑道:“去病,你带着他下去吧,我要处理一些事情,也和他讲一讲,我们家的情况,介绍一些他没有来这里的三个师兄,日后回到长安,就让他和小安世一起学习。”
霍去病笑着,带走了大郎。
李欢看了一眼站在婢女身边的二郎,婢女怀里的三郎,好奇地问道:“小醉呢?她去什么地方了?”
婢女立刻把小醉的反常举动说给了李欢听。
李欢听闻后,颇感愕然,他看了一眼被婢女搂在怀里的三郎,对着婢女问道:“你喜欢带孩子吗?”
婢女点头:“回禀侯爷,奴婢在家中的时候,就带着弟弟妹妹,都很少害病……”
“行了,从今以后,你的工作就是带孩子,其余的事情,都不用你做了。”
李欢说完这话后,发现小婢女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
“怎么?你不是说你会带孩子的?”
小婢女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的回过神来,但还是语气不太肯定的问道:侯爷,真的只要带带孩子就行了吗?”
“不错,照顾这三个孩子的饮食起居,对了,回到关中后,也连带着照顾安世的生活起居……你忙不过来的话,自己去找夫人要人手。”
“忙得过来!忙得过来!”小婢女忽然又满脸兴奋地点头:“侯爷放心,小婢一定把他们照顾得好好的,那我就先带着二郎和三郎下去。”
“去吧!”李欢颔首,随后抓起一份从关中送来的书信,认真翻看了起来。
结果,看了几眼后,便索然无味了,这是来自于金盏的书信,上边说的是陛下已经挑选出人手,前往各国扬威,说得很含蓄。
只是,李欢很清楚,这就是去炫富去了,曹襄就在其列,其余之人,有的李欢听说过名字,有的李欢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但是无须多想,这些人的祖上,必定都是跟随汉高祖刘邦开天下的老勋贵们。
“刚刚那个婢女怎么回事儿?”李欢转头向着翠花问道。
翠花嬉笑道:“主人可不知道,这些婢女带孩子的同时,又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您让她只带孩子,别的事情都不用做,那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李欢摇摇头:“子文人呢?”
“在母后那里,一大早就去了,说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禀报。”翠花向着阿娇和刘陵居住的院落扫了一眼,低声道:“主人,恐怕今日,大夫公不能陪您去成为巡视工地了。”
城外的工地,多是烧制砖块、采石场、采砂场等等,至于其余的各种矿场,也还要李欢亲自视察之后,方才可以确认。
也正是到了自己的封地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富裕。
或许,单独的安阳侯,肯定是没有这么富裕的,但是安阳侯又尚公主,而且还是两位公主之后,这些东西才真的变成了李欢的。
换言之,以前可能只是名义上拥有,实则还是归属于朝廷管治。
“无妨,先去看一眼小醉,这个女人真是有点意思!”
“真不知道这个小醉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个女人,竟然能让君侯这样的男人念念不忘?”
妩媚动人的声音,忽然从房门外传来,李欢心中一动,眼睛也立刻向着房门外看了过去。
一道绝美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房门外,那白净的瓜子脸上,不曾看见半点水粉,但却充满着清丽脱俗的超然之美。
李欢心中暗自惊叹,这真的是比李太白都白!
刘陵的桃花眼带着笑容,但李欢却已经感觉自己被电到了……
“参见翁主!”翠花赶忙躬身行礼。
“小妮子,行什么礼?贵人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和张大夫商议,我实在是闲得发慌,姐夫带人家走走,好不好嘛?”
面对这种撒娇的小姨子,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李欢又自诩男人中的真男人,怎么可能拒绝呢?
来到侯府的工地上,李欢远远的看到了一边烧火,一边擦擦汗水,然后又站起来干活的小醉,微微摇头。
“平平无奇。”刘陵说完这话后,忽然坏笑着,本想打趣李欢一句,却看到李欢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侯爷!”小醉一惊,忙要跪下。
“免礼。”李欢摇头道:“为何不在府衙那边?还来这里忙乎?”
小醉摇头笑道:“侯爷的赏赐已经很丰厚了,可是这些年以来,我做的事情,实在是没法过我自己这一关,我的孩儿将来会很有出息,可要是让人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是一个暗娼,小妇人担心他会抬不起头来。”
“不会的。”李欢摇头:“我的弟子,绝对不是那种会嫌弃母亲的人。”
“可小妇人嫌弃自己。”小醉摇头:“小妇人身上脏,不配穿锦衣。”
李欢伸手扶着门框,咬了咬嘴唇:“你不脏,一个母亲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不管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脏。”
丢下这句话后,李欢没说别的什么,转身便已经离去。
小醉愣愣的看着李欢离去的背影,忽然听到锅里哧哧的声音传来,忙去看锅,随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看锅子。
走在李欢身后的刘陵,隐约听到小妇人又笑又哭:“侯爷说我不脏、侯爷说我不脏……”
这番话,似乎重复了好多遍……
“姐夫?”
刘陵凑上前来,对小醉非常好奇。
李欢拉着马辔头,把小醉的故事说给了刘陵听。
刘陵听后,很是同情,李欢却注意到她那一双明艳动人的桃花眼,不知为何,其内闪烁着的流光溢彩,竟逐渐暗澹了下去。
这定然不是因为小醉的故事,或许……小醉的故事,让刘陵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这个地方太穷了。”李欢摇头道:“城外开设的各种工地,已经运转起来了,最先要从主干道上修一条水泥路,往后用我所说的比例烧制出来的红砖,修建我的侯府。”
李欢没有去问刘陵的心事,反而是和刘陵说起来了自己的规划。
“我准备烧制一种叫做玻璃的东西,用来装饰我的门庭;除此之外,我已经画好了排水系统的图纸。”他指着远处说道:“安阳城明明在高处,但是城内积水的地方也依旧很多,这就很明显,是排水系统做的太差……”
“或许,秋收之前,整个安阳城都能焕然一新!”刘陵听着李欢那些新奇古怪的词语,由衷地赞道。
李欢点头:“那是一定!”
刘陵眼里的光彩重新闪动了起来,她从没想到,这才几日时间,安阳城外,竟然修建起来了这么多的砖窑!
她甚至都已经看到了已经制作好的纸,放在驴车里,拉着往城里走去。
李欢默不作声,骑着马走在前头,刘陵驱马追上了去:“这么多的砖窑,日后若是荒废了,那该怎么办?”
“荒废?”李欢摇头:“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些砖窑日后会荒废?”
“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这边是一片荒草地,还有人在这里放羊。”刘陵指着远处冒黑烟的大烟囱,惊叹之后,方才回答了李欢的反问:“为什么不会?姐夫你的侯府修建完了之后,这些砖窑又有何用?”
“为这些百姓修房子。”李欢嘴角流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拉动经济的手法很多,他选择了最有意思的一种。
“修房子?”刘陵流露出敬佩之色:“你准备将这些用红砖修筑好的房子,高价兜售给这些百姓?”她敬佩之余,压低了声音:“您就不怕御史弹劾你剥削民脂民膏?”
“谁与你说,这些房子要高价兜售?”李欢斜视了一眼刘陵:“这便,日后会是一片广场。”
刘陵没法想象水泥地面修建而成的广场,粗略看了一眼李欢手指的位置,摇头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无利不起早的人,姐夫你不会是想要把这些房屋白送人?”
“确实是白送。”李欢点头道:“这些百姓,日后都要从事红砖的生产。”
“那田地呢?”刘陵摇头:“这是舍本逐末,百姓也不会同意的,现在已经不是周代,你的封户只是要交税给你,并不代表他们都是你的私人财产。”
李欢点头:“我没将她们视作我的私人财产,种地的事情,我带过来的人他们有更加丰富的经验……而且,你就没想过一个问题,曲辕犁和耧车出现以后,同样的土地,已经不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来参与耕地。”
刘陵是一个土地创造一切的坚定拥护者,她那张迷死人的瓜子脸上,浮现一抹轻笑,她觉得李欢说的话一定是故意哄骗自己的。
历朝历代,只有以农业为根本,政权才能更加稳固;否则的话,你别的东西做的再好,民众无果腹之食物,又如何存活呢?
甚至,就连官员的俸禄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吃的粮食占据了主要构成。
这片大地上的人,从出生就与饥荒相伴随,以至于吃了没几天饱饭的人,总觉得一句“你吃了吗?”的打招呼方式滑稽又可笑。
刘陵道:“空出来的人手,就能去开垦更多的荒地,种出更多的粮食,如此就能让更多的人有吃的。”
“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如何保证稳定让粮食增产,才是更重要的。”李欢鄙夷的眼神无法遮掩。
刘陵黛眉皱了起来:“姐夫,你是天下顶级聪慧的人,但也别总把他人当作蠢货吧?”
“盲目的开荒,是可以一下子扩大耕地面积,可你就没想过,是否也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去维持?”李欢指着远处的大山问道:“你知道这山里有多少野兽?野兽们是否会下山糟蹋庄稼?”
“这……”刘陵还真是被问住了。
李欢道:“我在骊山下的庄园,也经常会有野猪成群结队的来糟蹋庄稼,那边拱卫母后安全的御林军,日常巡逻之外的事情,就是带着村民去捕捉野猪。”
刘陵有些语迟。
李欢眯着眼睛,笑着问道:“没有亲自种过地吧?”
刘陵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狗,反应很大,但却很快镇定下来:“我自从出生,就是尊贵之人,怎么可能会种过地?”
“所以,夸夸其谈,是你们这类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李欢的话,像是故意在激怒,或者是赶走刘陵。
可刘陵完全就不想再回去继续和阿娇做宅女,不管李欢怎么嘲笑自己,她都抱着一副求学的姿态。
“姐夫,你说的维护成本,是什么意思?”刘陵真的不懂种地……一个卧底,一个无间道,只需要懂得怎么伪装自己,和怎么勾引有权有势的男子,就行了,懂种地干嘛?
刘陵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且清楚如果自己一旦爬上了李欢的床以后,获取的那些情报,终有一日,会让李欢如同一条狗一样跪在她面前……
精神胜利法这个词语,是两千年之后才有的,但并不意味着两千年前的人不会这么做。
在这个时候,古人把这个叫做忍辱负重。
“人手不会短时间只能增加,而贸然扩充耕地范围,第一个无法面对的问题就是虫灾;随后是冰雪天气、暴雨天气,至于我所说的野物破坏耕地,和这些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李欢说得很认真:“就好比那里,我已经让人在这里开挖河道,几年前,安阳县修建防洪水坝的时候,县令等人贪污了钱粮,导致洪水改道,洪水退去之后,这里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刘陵这才注意到,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洪水一旦到了,那些窑厂不是被水淹,就是在洪水的呼啸之下,全部化为乌有。
尤其是,这边一些低洼位置,全是积水,看起来就更加令人担忧了。
“人手够吗?”刘陵眉头紧促,桃花眼里浮现一抹担忧。
“你怕我这些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李欢眼睛眯了起来。
“就我所知,你可没权力发徭役。”刘陵面色严肃:“这么大的工程,人数少了,完全就做不了;而你驱使百姓做这些,就等于徭役,是要掉脑袋的!”
李欢哈哈笑着:“可,如果我给工钱呢?这就不算强行驱使了吧?不仅如此,我还管饭!”
“这……”刘陵又湖涂了,那李欢这是为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砖窑里的烧制出来的红砖,都是免费给百姓修建房子的吗?”
“你这做法……”刘陵满目不可思议:“真是太稀奇了!这样做,你得到了什么?空耗人力财力?只是为了个好名声?”
“你忘记了,我在这里有七千户食邑?”李欢道:“如果税收一直固定在耕地里,那我的税收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改变,可如果我把这里建设好了,那我一年的税收,就能抵得上五年、甚至十年的税收,为什么不去做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刘陵听完这话后,就像是一口气上不来了一样。
李欢接着说道:“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安阳城的运转模式一旦成功,你说陛下会不会让桑弘羊来这里巡查,然后回去找合适的地方,也这么做呢?”
刘陵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她感觉这才是一切的重点!
李欢接着说道:“只要这样的城市一个一个的多起来了,那我大汉帝国的税收,是不是就会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继续回到安阳县来说,安阳县这里的居住条件好了,人们有吃的,那是不是生的孩子就多了?一旦生的孩子多了,那是不是耕地就会有序稳步的推进扩张?”
“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本地生长的人,又或者是别处迁徙过来的人,都可以成为这里建设的人手;人力资源,任何时候都是最好最直接的资源。”
“或许再有三四年,我们眼睛现在可以看到的林子,都会修建满了房屋,变成耕地;等到这样一个又一个类似于安阳城的城池多了起来后,我大汉的总体人口,是不是就可以狂飙起来了?”
李欢眼神平静的看着刘陵:“怎么样?是不是忽然觉得我现在做的这件事情,非常有意义了。”
“何止有意义,简直就是天下之表率!”刘陵深吸几口气,忽然笑了起来:“姐夫,你可真是为陛下鞠躬尽瘁啊!”
“这一点不对。”李欢摇头道:“我效忠陛下不假,但是要让我累死,我真做不到。不仅如此,我其实很讨厌外出征战,我只想呆在家里吃吃喝喝,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
然后翠花叫醒我,我和公主玩闹一会儿,就吃饭,吃完饭以后,又去玩;然后又吃饭,晚上呢,就搞搞聚会什么的,差不多就躺进被窝快活。”
李欢无视了刘陵那打死我不相信你这样人的眼神,继续说道:“可是啊,大汉太穷了,完全不允许我这样身居高位的诸侯这样做;我想要辞掉诸侯的位置,陛下定然是不许的。
于是,我就想明白了,我只有先想办法,让大汉富裕起来,然后我就可以去过我理想之中的摆烂生活了。”
“我……”刘陵表情复杂,五官都有了互相掐架的趋势,吞吞吐吐了片刻:“我……这一时间,我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