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5年06月16日,下午三点,旧城区橘子小区
越野车在土路上高速飞驰着,一个转弯驶入小巷中便停了下来。封天明下车戴上墨镜打量着两侧那老旧六层居民楼,“差不多有四十年了吧。”
“前辈,齐女士的住所应该是那一栋了。”楚楚指着最里面的那栋居民楼说道。
如果要问为什么封天明等人在这里的话,就要将时间拉回到一个小时之前的第五神经医院——
“天明前辈!甜式减肥记录在册的会员一共有三十二人,包括富婆前辈在内已有二十七人已经送入医院!”代号春秋的实习调查生敬着不太规范的少先队礼如此说道。
“辛苦了,那些没有送过来的是什么情况?”
“两位暂时性失踪,一位外出,一位拒接配合,还有一位已送入停尸房!”春秋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一份资料递到了封天明的面前,“这些是资料!天明前辈!”
“齐嫔妲,女,三十六岁,现居旧城区橘子小区。”封天明眉毛一挑,“王小燕,女,二十八岁,于今日上午十点乘坐高铁离开半月市前往海城市。池晓玲,女,二十三岁,去向未知。池晓彤,二十三岁,去向未知。”
“前辈现在怎么办啊?”楚楚问道。
“其他三人现在是追不回来了,那就先去找这位齐女士,继续让她在外面还是很危险的。”
——于是乎,三个人按照资料来到了这个地方。
坑坑洼洼的烂泥地上飘舞着大大小小的垃圾碎片,楚楚皱着眉毛垫着脚跳到比较干净的地面上抱怨起来,“这里的地面好脏,竟然还有便便!呕!”
“毕竟旧城区一直是待拆区,所以这里卫生条件不好也是正常的。”
“是啊楚楚,你看这些居民楼也有些年久失修,已经没有多人住在这里了。”
楚楚扯着脖子张望着,那一扇扇灰蒙蒙的窗户似乎是在表明着这一点,“为什么齐女士会住在这里啊?”
封天明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啊,也许是等着拆迁吧。”
六号楼,二单元,一零一。
厚重的墨绿色铁门上遍布着三个钥匙孔,两个是防盗栓的钥匙孔,一个是门的钥匙孔。
封天明抬起手按下一旁的门铃,但想象中的铃声并没有传来。楚楚歪着脑袋问道,“是不是门铃坏了?”
封天明也没有接茬,轻轻敲了两下门。等了片刻,然而屋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就连门上的猫眼依旧是那么敞亮着。
“咚咚咚。”
封天明又用力的敲了两下门,但依旧是没有什么人。
封天明眉毛一挑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向里面望去勉勉强强能够看见一个过道在过道的尽头是一扇嵌着琉璃的门,在过道的左右两边各有着两扇敞开的房门,一扇紧闭的房门,外加一扇玻璃门。
封天明更加用力的敲了两下依旧是没有动静,仿佛这个屋子里面没有人一般。
“前辈,要不要去窗外看看?”楚楚担忧的问道。
封天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走吧。”
出了楼梯间,封天明简单的看了一眼便伸出双手握住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双脚用力一蹬踏在墙壁上,将头伸过窗户下那一层玻璃纸,向着里面望去。满是污垢的老旧油烟机挂在老旧发黄的老厨房中,褪色的老木桌靠在墙边,灰色的油布盖在上头隐约能够看见下方的碗盘。
“饮水机、电饭煲亮着灯,嗯,至少可以肯定这里有人生活着。”封天明落在地上,拍拍手上的铁锈说道。
“话说前辈,你就不怕被人报警抓起来啊?”
“现在又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怕?”封天明来到第二个窗户前故伎重演攀墙而上,然后就见他的瞳孔猛然间一缩,“不好,地上趴个人!”
洛洛和楚楚也是一惊,二话不说冲进了楼梯间冲着大门一顿拳打脚踢,“齐女士!齐女士!”
紧随其后的封天明直接挤开了两个人从兜里摸出一些工具蹲在门口便撬起锁来。
楚楚大惊,“前辈,您这样已经是犯罪了!”
“救人要紧!”封天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门锁迟迟未能撬开。
楚楚焦急的跺跺脚,大呼一声:“我来!”
便直接推开满头是汗的封天明,夺过他手中的撬锁工具。一边撬着锁,一边摸出两枚骰子往地上一扔——
骰子点数(楚楚,锁匠):1d100 = 90 !失败!
楚楚,“。。。。。。”
“还是我来吧!”封天明推开楚楚,紧接着也扔出两枚骰子——
骰子点数(封天明,锁匠):1d100 = 53!失败!
封天明,“。。。。。。”
“洛洛,你来!”封天明紧咬着牙将撬锁工具递给了洛洛。
洛洛面色复杂的点点头,“请交给我吧,封前辈!”
骰子点数(洛洛,锁匠):1d100 = 92!失败!
洛洛,“。。。。。。”
楚楚急躁踹起了门,“开门啊!倒是开门啊!!”
“封前辈,要不给开锁公司打个电话吧。”洛洛转过头在贴满小广告的墙壁上寻找着开锁人的电话号。
“来不及了。”封天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出了楼梯间。
“前辈!前辈!你干什么去啊!”楚楚连忙跟了上去,不安的喊道。
“从窗户进去!”封天明紧皱着眉毛,“那些铁栏杆年久失修,锈迹斑斑,有些地方螺丝松动。”
“所以前辈是要用蛮力吗?”
封天明没有理搭理楚楚,来到第二个窗户前,双手牢牢抓住铁栏杆,双脚蹬在墙壁上用自己的重量和力量强行拉拽着铁栏杆。宛若鬼火般的两枚骰子掉落在地——
骰子点数(封天明,力量):1d100 = 9!极难成功!
“嘎吱,嘎吱,嘎吱,砰!”
骰子点数(封天明,敏捷):1d100 = 47!成功!
当铁栏杆被拽下来的一瞬间,封天明凭借着敏捷的身手稳稳落在地上。随手扔掉铁栏杆,长呼一口气,双手反复捏拳道,“楚楚,开窗。”
“啊?啊!”回过神的楚楚连忙走过去抓住窗户边缘向着旁边拉去,然后窗户却纹丝不动。楚楚又拉扯了另一扇窗户依旧纹丝不动,“前辈!窗户锁住了!”
“躲开!”封天明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狠狠的拍在窗户上,刹那间玻璃分裂哗啦啦摔成了碎片。总之,反复几下总算是清理出了一条路。封天明也不顾窗台上的玻璃渣直接翻身而上,“你们在这里等着,楚楚联系工作室。”
这间屋子不是很大,差不多只有半个大学生宿舍那么大。一张铁床摆在窗户下,旁边是一个戴着书架的桌子和两个挂满衣服的简易衣架子。
封天明跳下窗,扶起躺在地上的女性,她有着亚麻色的长发,比较普通的面容。封天明和脑海中齐女士的照片对比了一下确定是本人,随后伸手按在位于脖子附近的大动脉上。他不经面色一变,放平齐女士耳朵贴在齐女士的胸口仔细聆听着,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尚有余温。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封天明决定先做个人工呼吸抢救一下。但就在他掰开齐女士嘴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在齐女士的口中竟然含着,或者说是喉咙中竟然卡着一个石像——
这是一个用粗糙的黄土色砂岩粗暴的雕塑成、高度十厘米左右的朴素石像。矮胖的形状像是模仿了蝙蝠和癞蛤蟆,但是却跟两者各不相同。它张开的嘴巴和圆滚滚的肚子只会让人感到
厌恶感。就是这么一尊让人全身难受的石像半身卡在齐女士的深喉中,然后探出自己的上本身仿佛是在嘲笑来者一般。
令人,毛骨悚然。
头皮发麻的封天明强忍着不适将手指探进齐女士口中,试图要把这个石像勾出来。但无论封天明如何用力,那诡异的石像依旧是纹丝不动,那裂开的大嘴仿佛是在嘲讽着封天明坐着无用感一般。
“封前辈!到底怎么样了!”洛洛在窗外喊道。
封天明无奈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我去给你们开门。”
进了门,洛洛第一眼便注意到那双鞋有些凌乱、但鞋尖朝着大门的拖鞋。封天明也注意到了这双拖鞋说道,“防盗栓没有上锁。”
洛洛和楚楚点点头跟着封天明先是走进了摆放着齐女士遗体的房间。同样,两个人也看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石像。洛洛深吸一口气开始检查着齐女士的遗体,“全身肌肉有收缩现象,关节有些僵硬,是痉挛现象。体温尚存,还未尸僵变硬,死亡时间应该在半个小时内。”
“你是学医的?”封天明抱着胳膊靠在门上问道。
“我是密医。”洛洛淡淡的说道,然后有检查了下眼睑、脖子、手腕和指甲,“脖子上有抓痕,指甲缝中夹杂着皮屑和血迹。因为喉咙中的异物导致死者无法呼吸,在挣扎中窒息而死。”
“也就是说这个异物不是她自己吃下去的?”封天明猜测道。
“不一定,手腕上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和指印,说明当时死者的双手是自由的。不排除是她自己吞下去的可能,毕竟之前那位。”洛洛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他人也明白那位指的就是杜春阳。
楚楚也看了一圈,又拧了下门把手,“房间内,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除了前辈打碎的窗户之外,室内并没有其他强行入室的痕迹。”
封天明叹了口气,“去别的房间看看吧。”
“先去厨房吧,有点事情比较在意。”洛洛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还是那个厨房,洛洛直接掀开桌子上的油布,手指探进盘子边缘,“剩菜温热,菜油还未凝固,盘子还有点余热。”
说着,洛洛转过头看向桌子对面的微波炉拉开那门,一股淡淡的菜味扑面而来,“微波炉里还残留着一些菜味,说明她刚刚吃过饭没有多长时间。”
楚楚一把抓住挂在碗架子上的红色洗碗布,“还是湿的。”
洛洛也凑了过来,拿起两个叠在一起的饭碗,“这两个饭碗还没有干。”
楚楚也抽出两双带着水珠的筷子,“这个也没干啊。”
封天明双眼一眯,“这说明之前她在家里跟别人一起吃饭,这个人很可能是凶手。而且玄关上的那个拖鞋,也有可能就是那个人穿着的。他等齐女士死去后,换上自己的鞋子关门离去。”
厨房的对面是客厅,客厅里摆着一张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台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在电视机的下方是一个低矮的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些相框。相框内都是齐女士本人的照片,但其中一个合照引起了楚楚的注意,“哎?这不是苗小春吗?”
这是一张苗小春、齐女士、杜春阳还有一个长相憨厚但双眼冷淡的男人和一位有着金色波浪卷的外国女人站在甜式减肥楼下的合照。
“封前辈。苗女士、齐女士还有杜女士相继被害,那凶手会不会就是这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洛洛说着,又紧紧的盯着那位金发碧眼笑容轻佻的外国女人,“而且她们几个人一起合照,会不会意外着什么?”
“你是指?”
“苗女士昨天下午才刚刚被害,现在一下子又有两位被害。凶手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做出,这种,这种看起来像是灭口的行为?”洛洛指着外国女人又说道,“而这位在这个事件里又意味着什么?甜式减肥事务所会员资料我也看过了,里面并没有外国人。会不会就是苗女士所说的那位提供活性粘液的人?”
封天明点点头,直接拆开了相框将这张照片抽出仔细检查了一下,背面没有文字,相框里也没有夹着纸条,“如果你的推测是真的话,那么找到这两个人就是重中之重了。”
除此之外,客厅内便没有了别的线索。一行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发现是那是一件卫生和洗浴混合在一起的卫生间。除了一个毛巾湿漉漉的被用过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线索。
然后三个人走进了最后一间,这是一间卧室。只铺着一个垫子的木质双人床摆在房间中央,空荡荡的橱柜、布满灰尘的书桌仿佛在说这个屋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用过了一般。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那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被左右蹭出来的一条过道。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