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方霁珩呵呵几声冷笑。
无边的黑夜,映照着他此时的孑然和孤寂。
“我的出生,就面临着被迫选择,从此以后,全部都是,这一生,能真正做自己的时候寥寥无几,为什么?又凭什么?有些人生下来,高枕无忧,有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优越感,那么,我就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迫选择的滋味。”
方霁珩说着,又自顾自地笑起来。
“也感谢Shirley你,加入这个游戏,让它变得更有意思了呢!不急,我们再等等,但无论怎样,都请你相信,伤害你,并不是我的本意和真心,夜深了,好好休息!”
方霁珩说完,立马掐断了电话,让童曦一度有些抓狂。
所以,这个男人,肯定还有别的大动作。
再等等?
等什么?
等时机?
童曦一时心急如焚。
如果能先他一步逃出去,或者把消息带给顾辰洲,那么局面就不会如此被动。
现在,天色将亮,如果她没有估算错误。
此时的顾辰洲,肯定在返程的飞机上。
此时的顾家,童家肯定也早已乱成一锅粥。
而眼前,一次逃脱不成,这几人肯定会严加看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果不其然,此时的许清如,脚上终究还是被戴上了一条沉重的铁链。
确定两人再也没有逃跑的能力之后,屋内又被锁上。
一切归于平静。
寂静清冷的后半夜,许清如窝在破旧的沙发里,磕着眼皮,还在瑟瑟发抖。
童曦拥着她的肩膀,喂食了半瓶水,这才放心把人放倒在沙发上休息。
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童曦一直揪着的心,此时才慢慢卸下心房和伪装。
脖子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在这四下无人的深夜,扰的她无法入睡。
此刻,她很想窝在顾辰洲怀里,然后放下戒备,放下所有,娇娇软软地撒娇哭诉一番。
可眼前,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黑夜和一个情绪时好时坏的许清如。
左右也睡不着,童曦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将近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开始一件件地捋顺。
凌霏,方霁珩,顾辰洲,许清如、孟媛、顾秉文,甚至于顾老爷子......
在这场撕扯中,没有一个人置身事外。
她在地上慢慢写下方霁珩的名字,想想刚刚两人的那一番话,勾勾画画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如果真是如此,那方霁珩这个人,心思深沉到这种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也正因为这个猜测,她才更加担心凌霏的个人安危。
怎么办?
先前她交代乔松的事情,也不知道办的怎么样?
又能否找到凌霏的踪迹?
那边方霁珩的身世之谜也毫无进展。
这一团乱麻,看似缭绕不清,实则只有一条主线,而这个线的尽头,拴着的就是方霁珩......
这一夜,童曦彻夜未眠。
天色大亮之后,房门再次打开。
“老色胚”手里拎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走了进来。
“吃饭吧!”
他将食品袋摊开,两盒清澹的白粥和几个清澹的小菜映入眼帘。
这菜色,比起昨天,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饿了一天一夜的童曦,此时闻着澹澹的米粥香,更加饥肠辘辘,忍不住揭开盒盖,开始大口喝粥。
“妹子不怕我下毒啊!”
“老色胚”俯身看着她的侧颜,将手里的另外一个袋子打开。
“这里有纱布和消毒药水......”
“是你们大老板吩咐的吗?”
童曦边吃边问,压根儿看也不看他。
细心周到,是她对于方霁珩第一眼的印象。
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还是依旧如此。
可惜,两人现在这种情况,怕是再也无法以朋友想称。
先前,她欠他的那个人清,怕是这辈子也无法还上。
这样一想,也很是唏嘘。
“实话说,是真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娇柔做作的富家千金,关键时刻还真有那份勇气,哥服你,这个放这里,你自己处理一下吧,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
“老色胚”慢慢远去,大门再次落锁。
新的一天,面临什么,她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这样的局面,应该会在今明两天有个了断和结束。
大概或许是自己的直觉极为准确。
正当她拿着纱布蘸取酒精,还未清理完脖颈的伤口,楼下,一声声急促的犬吠声此起彼伏。
随即而来的,就是隔壁几人步履匆匆的脚步声,房门再次被一脚踢开。
“暴躁鬼”第一个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钥匙,手脚麻利地帮两人脚上的铁链锁打开。
“走!”
“走?”
童曦看看他,再看看一旁软塌塌的许清如,“这怎么走?”
“少tm废话!不走也得走!”
“暴躁鬼”此时暴跳如雷,不由分说推了她一把。
门外,另外几人依旧乔装打扮好,死命地催促着。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弯腰曲背一把将许清如抗再了肩头,一手拽上童曦,跟着“话不多”下了楼。
破旧的楼房门口,一辆面包车车门敞开,早已等在那里。
两人被推搡着丢进车厢,车子瞬间一个甩尾掉头,冲进了树林里的羊肠小道。
一路颠簸,车速不减,十几分钟后,这才再次拐到了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