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顾辰洲一度觉得有些不适应。
屋内,那独属于她的香气,还时时在鼻息之间萦绕,这种被人惦记和惦记着人的感觉,似乎还真有些奇妙。
只是,带着这样的感觉,却始终不能安下心来工作。
每次手机响动一下,他都迫不及待打开。
最终,却都以失望告终。
怀揣着期待,直至接近下班时间,一条微信的到来才得以缓解。
【我到家了哦,你是不是也该下班了呢?记得回家好好吃饭,早点休息,还有,从现在、此刻开始,不许打扰我,我要闭关画我的设计稿,就这样,不许想我!拜~】
顾辰洲盯着屏幕里的这段话,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并顺手回了个“好”。
能寄情于工作,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也许,正是这种相互影响下,顾辰洲接下来的工作效率极其高效。
再次抬头,已是月明星稀。
墙面上滴滴答答转动的时钟,发出微弱的响动,衬的漆黑的深夜,更加寂寥清冷。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耳边忽然响起她义正严辞的嘱托。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享受生活。
眼前,她今天的一瞥一笑都历历在目,那么真实深刻又生动。
顾辰洲仔细揣摩着她的一言一语,却又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若隐若现。
是当时他的视觉听觉太过于被她所侵扰,所以一直缺少思考的机会。
此时静下心来,包括她的哭闹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又有些刻意的成分。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他拿起手机,打开两人的聊天记录,仔细看了又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那么为什么,这种不安感会时时在心头萦绕。
他慢慢在屏幕上打下几个字,又忽然觉得此时深夜时分,她大概也早已睡下。
况且,还刻意嘱咐,要自己不要干扰她工作。
想到这里,无奈之下,他又重新将那几个字删掉。
熄灭屏幕,躺在床上,慢慢也就进入了梦想。
只是今夜的他,似乎总被噩梦惊醒。
梦中,不是母亲歇斯底里的辱骂,就是辰妤都都囔囔的指责。
更为可怕的是,梦中的童曦,纵身一跃,从百米高空跌落,而他却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坠落,消失不见。
那种身体瞬间被掏空的感觉,还有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痛觉,一度生不如死。
也正是睡梦中的这种痛楚,让他难以承受,最终天还未亮,却再也没了睡意。
他起身坐在床头,心口一阵阵刺痛还是源源不断袭来,一时有些分不清楚,眼前的感觉,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存在。
黑夜尽去,晨光熹微正式回归,此时的顾辰洲,第一个念想,就是想看到童曦安然无恙。
想看到她带着微笑,娇嗲地喊他的名字。
他捂着胸口,披上睡袍,一直坐立难安忍到八点多钟,这才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十几分钟过去了,发出去的消息却依旧石沉大海。
顾辰洲拨弄着手机屏幕,最终按下了云庭的座机电话。
接通不过几秒,听筒那里传来阿兰慵懒的声音。
“您好,找谁?”
果然,都是没睡醒。
顾辰洲顿了顿,还是自报家门。
“我是顾辰洲,你们小姐起床了吗?”
“啊?起......起床?”
阿兰的声线瞬间高了几个度,人也似乎跟着精神了几分。
“您是姑爷?”
“怎么了?”
被她专这样反问,那种不安感又顿时袭来。
“小......小姐不是和您在一起吗?您.......”
阿兰话没说完,顾辰洲似乎早就意识到什么,急忙开口打断了她。
“童曦不在我这里,她昨晚没有回家吗?”
“昨天傍晚,她说要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然后,晚上十点多我打电话,小姐电话不通,我以为你们......”
后面的话,阿兰没在说出口。
光从语气里,她大概也猜到了,昨晚她的那些遐想,根本不存在。
那么小姐没和姑爷在一起,这一晚,她又去了哪里?
“傍晚?”
顾辰洲喃喃自语,“大概几点?”
“将近五点钟吧啊,走之前,还嘱咐三姐不要准备她的晚餐。”
阿兰说着,声音有些微颤,“姑爷,你说小姐去哪儿了?老宅?”
她说着,立马又否定了自己的的想法。
“不对!那个人在,小姐不会回去的,会不会......”
此时的顾辰洲已经完全听不下去她这胡乱的猜测。
“阿兰,给周翀打电话,让他去奶奶那里看一下,另外,你去房间找找,看看她都带走了什么?”
“没有的,姑爷,小姐昨天出门,就背着日常的包包,完全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三姐也看到了。”
阿兰回忆着急忙解释。
“照我说的做,仔细看看,另外看看她的车在不在,我会尽快赶过去。”
掐断电话,顾辰洲随意套了件衣服,驱车出门。
一路,更管不的什么红灯绿灯,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云庭的同时,乔松早已站在路边候着了。
他随手将车钥匙丢给乔松,看着身后一路尾随追来的警车说,“这里交给你了!”
交给他?
乔松站在风口凌乱不过几秒,这才懂了,他家顾总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敢情就为了让他来处理这个?
这也太棘手了吧?
可不对劲,顾总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是,那肯定事关童小姐。
不然,一向矜持自重的顾总,哪里自己这幅尊容出现在下属面前。
正想着,一辆警车停靠在路边,几个骑警也瞬间下车,围了上来……
卧房内,阿兰低头缴着衣角,哭哭啼啼地指着书书本里夹着的两份未开启的信封说:“姑爷,小姐除了身份证和护照,什么都没带走,还留下了这个。”
来之前,顾辰洲本还抱着一丝丝希望,现在看到眼前的信封,心里彻底凉了。
一向娇纵桀骜的人,没人哄,怎么会忽然毫无征兆地低头去找他撒娇认错?
想来,他可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大湖涂蛋。
【作者题外话】:顾狗:有点儿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