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村正等着他们。
“啊哟。”洪村见着李清江心头生厌。“李同志又带人上咱村来啦？怎么啦这是？”
李清江皮笑肉不笑：“洪村。我听说些事情，想跟你核实一下。”
洪村敲敲烟斗：“说，啥事。”
“收购咱们草莓的胡老板听说出事了。咱们的草莓现在没人收，是不是！”
洪村瞅一眼跟着他身后的村民们，挑眉道：“你这话说对了一半。胡老板确实出事了。但是咱们的草莓还怕没人收？”
村民们立即激动起来：“李清江说得的真的！这可怎么办？”
“洪村，你可别哄我们。”李清江得意，“咱们的草莓价钱高量又大，南平肯定吃不下，连广州也消耗不掉。再说草莓摘下来放一晚上都得烂几个，你们来得及换下家？”
“是呀。”村民们急得团团围住洪村：“洪村，你可得想想法子啊！”
“洪村，你们要是卖不掉我们就自己卖！不能让草莓烂在地里啊。”
“对。我们自己卖！总比烂地里强！”
洪村不急不缓的问：“你们卖出去，收购价多少呀？”
村民怔住，不约而同的看向李清江。
李清江皱眉：“这时候能卖出去回拢些钱就不错了。再想卖高价是不现实的。”
村民们个个跨着脸：“那——那大概能卖几钱？”
李清江摇头：“我之前问了问收水果的散商，估摸着五六元一斤吧。”
村民们恼了：“才五六块一斤？洪村，咱们跟着你们种草莓的时候可说得好好的，咱们的草莓是要走精品路线的！现在贱卖成这样，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你们得给大伙儿一个说法！”
李清江叹息：“我早就劝过你们，盲目扩张得不偿失。现在，唉！五六元一斤能卖掉就赶紧卖！不然再放两天，连这个价都卖不出去了。”
村民们一个个呼吸都急促起来，脸和脖子胀得通红。
洪村冷笑拍桌子：“李清江，你少在这边妖言惑众！谁说咱们的草莓卖不出去要贱卖？！放TND屁！我洪涛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咱们公司本着为果农负责帮大伙脱贫致富的责任感，这才收点渠道费，帮大伙销售草莓。这十元一斤的收购价，咱们绝不更改。你们想要贱卖的尽管去卖。损失了钱到时候别再哭着来找我！”
村民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惊疑不定：洪村的意思，草莓还真能卖出去？
李清江不信：“胡老板不收，你们还能卖给谁？”
洪村似笑非笑的瞅了眼他：“那我可得保密。万一让人泄密搞破坏，我没法向乡亲们交待哪。”
李清江怒道：“洪村，你这是斜墙的柱子——硬撑！大伙别信他的话——”
“不信洪村的话信你的话？”萧越山从外头进来。目光如电般扫得李清江全身一个激灵。
“越山来了。”村民立即有了主心骨般的喜道，“越山。咱们这草莓到底有没有人收？”
萧越山朗声道：“当然有人收！这批草莓已经定了方向。就是暂时保密。过半个月你们就知道草莓卖给谁了。各位相信我萧越山就尽管放心摘草莓。哪怕我们公司卖出去亏了，也绝不少给你们一分钱！”
李清江大声质问：“卖不出去造成损失了怎么办！”
洪村抽了口烟，悠悠的道：“今天下午就有车来收草莓。二十万斤草莓，要运上几天了。你们爱卖不卖。”他敲敲桌子：“真不想卖给公司的，到我这边登记。把刚打给你们的钱退回来。”
李清江的心格登格登的往下坠。
“李同志也太小瞧村里两家企业了。”萧越山冲他一笑，“公司在这边，我和洪村还能逃走不成？草莓公司亏损了，也只能多卖些种子多养点鱼补账咯！”
众人不由笑出声来。
对啊，种子公司效益可好呢，还怕他们拿不到钱？
村民们不再纠结，欢欢喜喜的回地里摘草莓了。
李清江满目狰狞的瞪了眼越山，甩袖子走出村委大门还回头呸了一声：“小人得志。”
他一想到章副市长亲自颁发的市劳模奖章，他就绞心般的痛。
要是当初弥猴桃养殖成功了，这份荣耀该是他的呀！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他和萧越山的距离越来越远，眼看再也追不上。他怎能甘心？
这时候的令梅与卓霖正在糖果厂考察情况。
简陋的厂门外挂着的牌子已经破损，“南平玉兔糖果厂”几个大字缺胳膊少腿，“玉兔”变成了“王免”，看得令梅好笑摇头。
空间里的小金嫌弃道：“这家厂子气象破败，不好不好。”
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人家生意好的如广州糖果厂，哪有空帮她们代工？总不能真的每家每户支起锅子自己熬果酱吧？差参不齐的水平很容易引起合同纠纷的好嘛。
袁厂长已在外等着他们了。
“萧经里，卓主任。欢迎欢迎。”袁厂长将近60，身形偏胖，面孔看着挺和气，头发斑白却还是浓密的。
“袁厂长。”卓霖与他握了手，“这回要麻烦贵厂了。”
袁厂长也不遮掩，叹气道：“你们愿意找我们厂子代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他带着两人进厂子参观，“你们也看得出来。我们这厂子啊，早不复当年风光了。上海、广州的糖果厂，花大价钱买设备的买设备，买配方的买配方。咱们厂小，没那么多钱投入。前些年孤注一掷自主研发的新口味，没能经过市场的考验。”
袁厂长推开工作间的大门：“我们的设备也确实是老旧了。但是锅炉多，熬果酱肯定没问题。至于容器消毒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就是装配线要重新培训一下。另外就是厂里的工人也没干过这活。需要你们派个人来指导一下才行。”
生产间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工人清点着原料物资，机器设备都积了层灰。如厂长所说，熬煮所用的锅炉够大也够多。
令梅满意道：“厂长放心。到时候我会做个简单的培训。厂长，厂子里现在还有多少工人？”
“所有的人加一块儿，也就一百来人。”袁厂长道，“你们放心，加班加点，我们一定准时完成你们的草莓酱。”
令梅微笑道：“谢谢袁厂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