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
不待陆宛君开口，黑石便惊喜地大喊起来。
陆宛君上前，而后冲李曜行礼：“见过世子。”
然而，李曜见着陆宛君后，眉毛却微微上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陆姑娘，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呀！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深沉，不愧是权臣之女。”
这些字一个个拆开来，陆宛君全部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后，却有些看不懂了。
“世子，小女子愚昧，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疑惑地看着李曜，眼眸清澈澄明，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
“愚昧？你若真的愚昧，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李曜嗤笑一声，脸色骤然变冷。
陆知秋稍微一思索，便知道了李曜的意思，当即急切地解释起来。
“世子，我们兄妹二人出现在这里，纯粹是为了做买卖。我们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你千万别误会。”
他要是不解释还好，他这么一说，李曜更加断定他们心中有鬼，才会这般急切。
下一刻，一把匕首抵在了陆知秋的脖颈间。那凉飕飕的刀背就这么贴在他的皮肤上。几乎是一瞬间，他鸡皮疙瘩顿起，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吧，你们到底在瑞王府安插了几个眼线。本世子过来颍州城的事，根本就没几个人知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我？”李曜的声音阴狠无情，听上去极其可怕。
被吓了一大跳的陆宛君，紧紧盯着李曜手上的匕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那锋利的刀刃便会划断陆知秋的大动脉，猩红的血液会像喷泉一样狂飙……
她脱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世子，瑞王府在盛京，宁海县在夷州城，两地相距百里。就算我们真的在瑞王府安插了内线，哪怕飞鸽传书，我们也无法在收到情报后，这么快赶过来呀。”
哪知，李曜居然跟着说道：“你们当然无法这么快赶过来，因为你们早已经悄悄潜伏在盛京。只等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行事。”
潜伏？
他母亲的，这什么破玩意？她们有那么无聊吗？有那么不怕死吗？
“世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误会我们，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一切都是巧合，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陆宛君忍着怒气，不卑不亢地回道。
“再一个，你如果怀疑我们蓄意接近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曜想也不想便回道：“这个问题你们自己心知肚明，早就有了答桉，又何必问本世子呢？”
“或许你们是想向本世子示好，以换取更好的待遇。或许是想绑架本世子为人质，以此威胁恐吓本世子的父王。”
“再或许，你是想对本世子施展美人计，蛊惑本世子，讨好本世子，继而来个咸鱼翻身。”
听到这话后，陆宛君再也管不了对方的身份，直接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
“还咸鱼翻身？我告诉你，我特么的今天就是过来卖咸鱼的，你信不信？关于你上边说的三个可能，一个也不成立。”
“第一，我爹是前户部尚书，是楚王的人。你爹是瑞王，本身就和楚王是死对头，我们对你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上赶着讨好你呢？”
“第二，你武功高强，你两个侍卫也是个中好手，我和我二哥没武功没内力没武器，怎么敢绑架你？估计还没近你的身，下场就像当日那头发疯的大黑牛一样，生生被你一脚给踹死了。”
“第三，虽然我爹被贬谪流放了，但我们也是有尊严的。我们不屑、也不会使用任何不正当手段来谋取利益，更别提上不得台面的美人计了。”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听上去铿锵有力，句句有理，没有什么毛病。
然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李曜的脑补能力，再度被气得头顶冒烟。
“话说得多，并不代表有理。解释就是掩饰，雄辩就是狡辩，你越是喋喋不休地找借口自证清白，越证明你在心虚。”
还心虚？她现在已经不是心虚了，她快要心梗了。这什么人来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花吗？
“世子爷，我刚刚句句属实，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一个巧合。请你放下匕首，放开我二哥。”陆宛君是真的生气了。
然而，看到她那幅凶巴巴的样子，再看到那极其不耐烦的眼神，李曜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纪柔儿和纪淳儿的脸庞。
“姓陆的，别以为你这般欲擒故纵，便能吸引本世子的注意。本世子告诉你，你这一招行不通，你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你们最好马上滚离这里，永远不要出现在本世子的视线范围中。要不然，别怪本世子不客气。”
说完这话，李曜便收回匕首，并用力把陆知秋推开，眼中的嫌恶淋漓尽致。
陆宛君也不想跟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浪费口水和时间，所以马上行了个礼，便欲拉着陆知秋离开这里。
不过，视线落在桌上那块白花花的银子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她迅速移步过去，直接拿起那块银子，并顺手收回了袖袋，并大声冲李曜道谢。
“谢世子赏赐，小女子不胜感激。”
撂下这句话后，她便和陆知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间再度恢复了安静。
“主子，属下觉得陆姑娘不像是那种人。”黑石又忍不住开口了。
毕竟人家陆姑娘是博览群书、见识颇广的奇女子，又怎么可能会像寻常女儿家一样，使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呢？
“你觉得？你和她很熟吗？你很了解她吗？黑石，看来你是被她的美人计给蛊惑折服了。”李曜看向黑石的眼神，有些许的失望。
下一刻，天香楼的掌柜哆嗦着走了进来，并向李曜告罪。
因为屋里刚刚吵架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所以躲在门后的他，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没想到，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姑娘，居然是原来的尚书之女，身份一点也不简单。
更没想到，小二先前说的嘴巴刁的贵客，竟然是尊贵的瑞王世子。怪不得他说天香楼配不上颍州城第一的称号，原来是天家贵胃啊！
“掌柜，刚刚那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酒楼里？她们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李曜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
虽然对方是贵人中的贵人，掌柜心中有些敬畏。但想到陆宛君认真做菜的神态，以及刚刚被李曜骂得狗血淋头的可怜样，正义感居然在这个时候爆棚了。
“回世子，刚刚那位姑娘是宁海县人，她和兄长是过来卖食材的。算上做菜和洽谈的时间，她在我们天香楼呆了差不多一两个时辰。”
“她们本来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因为小二哥说你们对这一桌菜很满意，准备当面打赏，所以小人才叫她过来领赏。”
李曜皱眉：“你是说，你叫她过来的？”
“对，陆姑娘赶时间，正准备去别的地方推广她们的特产。但我考虑到她做菜不容易，这菜也是真的好吃，她理所应当得到这份赏银，才特意叫她过来。”掌柜再度强调了一次，还有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看吧，我就说了陆姑娘不是那种人。”黑石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看上去十分很高兴。
摆手示意掌柜离开后，李曜又看向黑石：“我现在通知你一个事，你这个月的俸禄被扣光了。”
“为什么？”笑容还来不及收回，黑石便被李曜的话给吓到了。
“没有为什么，你刚刚笑起来很难看，让我反胃吃不下饭。”李曜自然而然地说道。
黑石……
摊上这种是非不分，任性妄为，不讲道理……没有人性的主子，算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