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听说有人砸场子,当即气势汹汹地过来。
但见对方气质不凡,又见桌上放着一锭银子,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公子,我们百花楼的姑娘天姿绝色,性格温柔……”
“闭嘴,我只问你一件事。”李曜见到老鸨一脸的脂粉,立刻嫌弃地后退了两步。
“不知公子有什么要问的?你放心,只要你开口了,老身定然知无不答。”老鸨依然笑得很灿烂,直接选择性忽视了对方眼中的嫌弃。
“刚刚过来的那对父女俩,在你这儿做什么了?”李曜冷声问道。
老鸨立马回道:“卖字,他们自称家道中落,靠卖字谋生。我见老家伙字写得不错,便买下了他写的诗。”
“卖字?”李曜没反应过来。
“对,那老家伙穿着普通,看起来是不怎么样。但写出来的字,啧啧,老身都找不着词来形容。”
老鸨说完,便从旁边的屋里取出了一张雪白厚重的纸张,那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完全干透。
这纸张上的字苍劲有力,有棱有角,青木不由得低声念了起来:
“香帏风动花入楼,
高调鸣筝缓夜愁。
肠断关山不解说,
依依残月下帘钩。”
“不得不说,这老匹夫是有点能耐,写的诗挺有意境呀。”
“那还用说,好歹人家当年也是状……”李曜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环境不太对,所以立马闭上了嘴。
这陆修年当年可是状元郎,风头一时无二。除了才思了得外,不管是家世、相貌,还是气质或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年轻时的陆修年是最受瞩目的贵族公子。
当然,他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当年站队时,竟然傻傻地跟了楚王。以至于楚王落败后,才落得如此下场。
然而下一刻,老鸨说出来的话,却惊呆了三人。
“那个……这字是老家伙写的,但诗却是那小姑娘作的!”
“陆姑娘?她竟然能做出这等好的诗?”一听这诗是陆宛君作的,黑石立刻两眼发亮。
老鸨见他们三人明显认识那对父女,跟着又道:“没错,本来我想叫他随便抄首附庸风雅的好诗,给他一百文钱得了。但那小姑娘当场作了这么一首诗,并说服他写下来,最后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我。”
“她说她爹的字在京城能卖不少钱,加上这首好诗,价值绝对不会低。她让我把画收起来,以后有机会再转手卖个好价钱。”
李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陆修年会那么羞愤。原来他是因为迫于无奈,不得不来青楼卖字换钱。这文人向来重风骨,落得如此境地,他铁定觉得很难堪。
所以,李曜又让黑石掏了锭银子给老鸨,并要他悄悄把这幅画还给陆修年处置,全了他的面子。
黑石追过去的时候,外边早已经没有了陆修年父女二人的踪迹。
幸好这时候街上有好些行人,所以他略一打听,便问出了陆修年的行踪。
他将那首折叠好的诗放在门口正中央,并用力拍响大门。
待里头的人走出来,疑惑地取走这首诗,黑石才蹑手蹑脚地跑到墙根处,认真地偷听里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