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快的陆宛君当即让人多打几桶水上来,准备一会儿好好地研究下,看看如何才能炼出盐巴来。
高老板虽然见多识广,可也是头一回见盐井,听到陆宛君说要尝试炼盐,立马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陆姑娘,私自采盐是违法行为,我们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还是等上报之后,再作定夺吧。”
陆宛君却不以为然地说:“高老板,我炼盐是为了做研究,不是为了盈利,算不上违法。”
“再说了,天高皇帝远。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谁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炼盐呀,对吧?”
其他人听到这话后,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会保密,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去。
不过,陆宛君还是让人去通知陆修年和其他人过来,准备和大家一块分享这个好消息。
“陆姑娘,你别告诉我,你连炼盐的技术都懂。”高老板看到陆宛君那副美滋滋的模样后,不由得说道。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只在古书中见作者一笔带过,提了两句。这炼盐包括除杂、过滤、提纯、结晶等流程,听上去是繁琐,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不会特别大。”
陆宛君看了看那浑浊的井水,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散过。
高老板由衷地说道:“陆姑娘,你可真是个能人呀,什么都懂,你简直就是我们宁海县的福星和财神爷。”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把陆宛君夸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小仙女。
“呵呵,这事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特意说出来。我向来低调谦虚,你们这样卖力地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陆宛君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又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接着,她又拍了拍那个黑瘦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偷东西不是长远之计,这一次念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但我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做人。”
“对了,你说你远房亲戚家附近有口盐井,那你知不知道如何炼盐?”
黑瘦少年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陆姑娘,我是不会炼盐,但是我爹娘会。以前我们在亲戚家小住的时候,那里的家家户户都是自己炼盐。”
“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消息泄露出去,官府便会把那盐井给充公,所以大家都把盐井的消息藏在严严实。”
“炼盐要看天气,所以天气晴朗的时候,我爹娘便会帮着我那远房亲戚炼制大量盐巴,虽然手艺不是特别好,但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
陆宛君点了点头,而后命他立刻把自己的爹娘叫过来,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量。
黑瘦少年的表情微微一滞,然后不好意思地问:“陆姑娘,那你会告诉我爹娘,我们偷东西的事吗?”
“这还用问吗?肯定会呀。你将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应该做个敢做敢当的人。”陆宛君笑道。
“不过,我知道你之所以走上这条路,也是被逼无奈。但凡谁人家里五谷丰登,不愁吃穿,也不会出来干这种丢脸的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没必要刻意回避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只要你有心改正,你还是你爹娘的好孩子。”
黑瘦少年拘谨地笑了笑,而后才道:“好吧,那我现在就去把我爹娘找过来。”
说完,他便像只敏捷的猴子一样,倏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至于屋主一家,此刻全都百感交集。
他们在这破烂的屋里住了上半年,却从来没有想过,院子角落里那口不起眼的废井,竟然是口宝贵的盐井。
这井水来自于地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是他们早知道这井水里装的是盐水,肯定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穷。
站着说了好一会话,陆宛君感觉口干舌燥,于是随便找了张脏兮兮的小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和高老板高谈阔论起来。
陆宛君并不知道,在她侃侃而谈的时候,那个叫阿七的男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眸闪闪发亮。
不多时,陆修年和陆锦春等人纷纷赶了过来。
一开始,有人告诉他们,说这里发现了一口盐井时,他们并不相信,毕竟宁海县的县志上并没有关于盐井的记载。
但听说陆宛君已经到了现场,他们便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便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
“爹,这次我们要发达了。”坐在小凳子上的陆宛君看到陆修年几人后,立刻激动地站起来,夸张地喊了起来。
但陆修年对于陆宛君的话,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而是着急地东张西望。
在看到院子角落里的那口井后,他立刻上前,认真地研究起来,甚至还喝了一小口。
陆宛君上前,跟着又说道:“爹,你不用检查了,这是货真价实的盐井。你一会儿就写封信去瑞王府,把这事上报过去,然后问一下李曜,看看能不能把盐井的开采权分一半给我们。”
李曜?
嗯?喊起我的名字来,挺随意的嘛!阿七微不可查地瞟了陆宛君一眼,感觉越看越顺眼了。
“得了吧,官府向来把盐井看得紧。李曜那货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把盐井的开采权分一半给我们呢?”陆修年跟着回道。
李曜那货?
什么货呀?想不到陆修年这么一个严谨认真的官员,竟然这样称呼我?
阿七嘴角一抽,而后把视线投向别处。
陆宛君振振有词地说道:“爹,凡事无绝对,说不定李曜好心泛滥,同意把这盐井送给我们宁海县呢?毕竟这里的人已经穷得吃不下饭了,连十四五岁的少年也要出来偷窃才能饱腹。”
“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感觉李曜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你看,我们弄工厂和养殖场的钱,还不是他拨下来的。”
“一会儿你写信禀报此事的时候,语气温和一点,态度卑微一点,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答应你的请求。”
陆知秋听陆宛君这么说,不由得开口说了几句:“宛君,我觉得你还是把瑞王世子想得太好了。他之所以肯出钱给我们弄工厂和养殖场,并非是为了帮助我们,而是因为这些百姓是他的人,他不过是帮他自己罢了。”
“海鲜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除了我们宁海县,其他沿海城市也有。但盐井不多见,方圆数百里,可能只有我们这里才有,你觉得瑞王世子会这么大方吗?”
尽管陆知秋张口闭口就是瑞王世子,但李曜却完全没有听到他有半分尊敬。
想不到在陆知秋眼里,自己竟然不是好人。哼,什么破玩意?
陆锦春的意见和陆宛君一致,也觉得应该大胆尝试一下,说不定对方会同意此事呢?
“大哥,宛君,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省得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就越大。”陆知秋还是觉得李曜不会那么好心。
陆锦春又帮李曜说起了好话:“知秋,我怎么觉得你对李曜的成见有点大?咱们试一下又如何?如果他答应了我们的请求,自然万事大吉。如果拒绝了,我们的日子还不是得继续过下去?”
“我赌李曜不会同意此事。”陆知秋最后闷闷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赌他会同意。”陆宛君和陆锦春异口同声地说,而后相视一笑。
化名为阿七的李曜看了陆知秋一眼,心想:陆知秋,你就等着吧,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