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姐姐,你在家吗?”
因为昨天文家来人,申敏和文无双二人昨日都未有机会去看祝江江。
她怀了身子,没人照顾,申敏是最担心她的,每日都要见过一见祝江江才肯放心。
这不,昨夜跟文无双对账到深夜,后来直接睡在书房了,今儿一早,她还是早早就来小荒村找祝江江了。
顺便给她带早饭。
祝江江昨晚也睡得很晚,听到声音就起床下楼了。
看到对方的黑眼圈,两人的反应打不相同。
“你昨晚这是……”
祝江江刚要开口打趣申敏昨晚是不是抓耗子去了的时候,话没说完就被申敏急吼吼地拽进屋里。
“祝姐姐,文管事的家人来了,他们马上就过来,你快去换身衣服,他们不好说话。”
文无双知道这个合作对祝江江来说很重要,所以今儿一早就回宿舍,请了家里人到小荒村来见祝江江。
这会儿文家人坐着马车在后面,马上就到。
申敏因为日常骑马出行,走得快,就先来给祝江江通风报信了。
祝江江又被申敏推上楼,站在衣柜前给她找衣服。
“文家人对穿着十分讲究,祝姐姐你不能穿这种下地的常服,昨日我跟文管事就因为衣服穿错了,被评了好久。”
申敏快速翻找,挑了件温婉大方,却又不至于太素的裙子,递给她。
接着又找了件穿在外面的短褂,叮嘱道:“别着凉了。”
祝江江很无奈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被这样照顾,她总有一种当妹妹的感觉,明明申敏比她小多了。
看来历练真的能够让一个人快速成长。
申敏跟了她一年多,能出差、能谈生意,比她管人还要厉害,公是公、私是私,小荒村大伙儿都怕她。
相比之下,她就有点太过于讲人情了,对自己的员工太宽容,动不动就亲自上手。
祝江江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不利于长久的管理。
就拿她这次怀孕来说,厂里那些娘子们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说明。
不过还好有申敏在,有她帮自己唱白脸,她就不用担心了。
果不其然。
祝江江才刚换好衣服下楼,申敏带来的早饭都没吃完,裴家的院子门前就停了一辆马车。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腊梅一院香。”
文承志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裴家这满墙的腊梅。
腊梅爬在篱笆院上,将整个院子都映红了,这是最好的农家院的模样,他喜欢!
院门半掩,文无双上前把门推开,道:“爷爷奶奶、阿爹阿姐,这里就是祝姑娘的家,我们进去吧。”
五人一同进院。
文无双来过很多次,对这里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文家其他四人是第一次来,而且他们没想到,在来来往往的官道之外,还有这么一个村子。
方才拐进来的时候,看到秋收后的黄田,他们还一度觉得,这里也不过如此。
直到他们进村了才知道,村庄也有它自己的特色。
文无双领着四人到堂屋,祝江江和申敏正在餐桌吃早饭,见他们来了,才匆匆停筷起身迎接。
“祝姑娘,这位是我爹,我们文家秀坊的掌事人。”
文无双公事公办,直接给祝江江介绍最重要的人,“这位是我大姐,我们家的首席绣娘。”
祝江江知道眼前几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昨日就到了,刚才申敏都告诉她了。
她也听了申敏的建议,拿出气场来面对文家人,不把自己当晚辈,而是当掌柜。
“文掌柜,久仰大名,这边请。”
祝江江伸手示意他们到客厅坐下,然后回头对申敏道:“申敏,去泡壶热茶来。”
这也是申敏要求的。
两人在文家人面前演这一出,就是为了让文家人知道,祝江江身边一个听候吩咐的姑娘都这么厉害,她自然就更厉害了。
果然,在看到申敏被当做丫鬟一样使唤的时候,文家人便立刻没了方才那么轻松的姿态,莫名的就紧张拘束起来。
一开始,文无双见到这场面,也是先愣了一下,然后才想通了似的,低头偷笑,没有揭穿她们。
“文掌柜,想必文公子已经与你说过我此行邀请几位前来的目的了吧,那我也就不多赘述,直说了。”
祝江江开门见山,她接下来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
“我手头上现在有一批今年刚采摘的棉花,这批棉花我将用于制作棉被与棉服,争取在今年寒潮到来之前上市,这批棉服的料子需要绣活,我想跟文掌柜订购一批带绣活的料子。”
她的合作要求说得很清楚了,文承志也听清楚了。
他身为文家秀坊的掌事人,有生意找上门自然是好的,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祝姑娘客气了,这是我们文家秀坊的荣幸,不过在下有一个条件……”
生意归生意,有些事儿也还是要说的。
文承志看了文无双一眼,文无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阻止他开口,却已经来不及。
“要我们文家秀坊的绣活料子没问题,但我希望祝姑娘可以高抬贵手,辞去我家儿子所在的管事一职。”
“什么?”这条件开得太突然,祝江江懵了。
她看了申敏一眼,似乎在用眼神问她:这段你怎么没告诉我?
申敏也是惊讶不已,她不知道还有这事儿啊,文无双昨晚没跟她说过这事儿。
“爹,我不回去!”
文无双见来不及了,他索性不拦了,直接拒绝。
“我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好不容易才将所有的事情上手,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在这里跟在家里的差别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
长在女人堆里,被一群女人当祖宗一样哄着、供着,他再在家里继续待下去,他就废了。
所以,为了摆脱家里的温柔乡,也为了证明自己,他才扮成穷酸书生的模样前来小荒村求职。
小荒村是乡下,条件艰苦,再加上他穷酸书生的身份,祝江江没有因为身份而给他机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即使这里的一切,跟他最初的想法不太一样,没他想的那么艰苦,但在这里的两个月,是他最充实、最开心的两个月。
他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