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双的动作很快,书信一到,文家人便立刻安排了家里的生意,收拾东西,从江北州赶来了。
江南镇小荒村的名号,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
小荒村的鱼虾瓜果和茶叶,他们也不是没尝过。
但兢兢业业,花了几代人的努力,才把文家秀坊开起来,做成如今这般“家大业大”的局面。
其中有多不容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所以,在文家人的认知里,他们不认为、也不相信那些关于祝江江的传闻。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乡下女子,白手起家,能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把生意做到全大澧朝,这个传闻,怎么听都觉得太假。
生意要真是这么好做的话,那他们文家早就名动天下了。
文家人在到江南镇小荒村之前,一直是这样的想法。
可当他们真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些关于祝江江的传闻,都是真的。
“爹,前面便是小荒村了吧,弟弟就在这种地方?”
说话的是文无双的大姐文知夏。
文知夏宠弟弟,身为大姐,她毅然决然地扛起了文家新一代绣娘的地位,为的就是日后成为弟弟最坚强的后盾。
可谁知道,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好好的少爷不当,竟然偷偷溜出来给一个乡下女人当账房!
收到文无双报平安的信之后,文知夏差点没气死。
但因为信中他未告知家里人,他在哪里做账房,所以他们找不到文无双。
这一次收到来信,终于知道了他的下落,文家人这一次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来问罪的,不是来谈生意的。
“好了,至少这个祝姑娘的名声不小,你弟弟在她手下做账房,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文家老夫人劝道。
“奶奶,咱们家家大业大的,他去哪里做账房都是丢我们文家的脸!”文知夏不赞同老夫人的想法。
“反正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弟弟带回去。”
几人争执的时候,文家的马车已经驶进小荒村。
进入小荒村的地界后,眼前看到便跟方才不同,方才只有长长的一条林荫道,可在这条林荫道的后面,是满眼的茶园和各种林立独特的房屋。
耳边孩子们的读书声阵阵,以及空中各种饭菜的香味,都让人感受到这里的勃勃生机和烟火气。
“这、这里是乡下?”
文家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刚才他们路过的江南镇,不是江南镇,这里才是吗?
“快去问问我孙子在哪儿?”文家老夫人急声道。
一个多月没见,老人家想孙子了。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好是坏,等他们见到了文无双再说。
“好。”
文知夏起身,把脑袋探到马车外面,坐在车夫身旁。
路过他们身旁的都是过路,在此停歇喝茶吃饭的商贾,马车再往前走一些,直到看到有马车在招呼人坐车,她才让车夫停下。
那大哥赶着奇特的马车,招呼酒楼门前的百姓坐车,看着是要去什么地方,而且看他跟谁都熟络的样子。
文知夏觉得,问他准没错。
“这位大哥,敢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姓文,名无双的年轻公子住在何处?”
那赶车的男人就是凤凰墅的车夫,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文无双。
所以在听到有人打听他之后,便热心地跟她聊了起来,“姑娘你找文管事啊,巧了,文管事就在新区呢。”
“文管事?新区?”
文知夏有点懵,她弟弟之前报平安的信中,说的是找了个账房先生的活儿,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管事了?
“姑娘你是头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正好,我的车子现在正要去新区,你跟着我,我带你走。”那大哥十分热情。
文家人对这里不熟,急着想见到文无双的他们,就不自己胡乱找了,便答应跟在那车子后面走。
只是那辆马车,怎么走走停停的?
到了个小亭子它就停一下,车上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去去往往的,耽误事儿。
文家人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催促,生怕惹恼了人家。
“奶奶,你看!”
文知夏一直坐在马车前面,看到前面盛开的花海,她激动地掀起车帘,指给老夫人看。
初冬风大,文家的马车车窗、帘子关得好好的,要不是文知夏刚才坐到外面来了,她都看不到这么美的花海。
前面的马车又停下了,赶车大哥的呼声比方才大多了,“花海到咯,赏花的乘客请下车。”
他这一呼声之后,马车上的乘客就下了大半,瞬间变得空荡。
“真漂亮啊!”
“娘,咱们快进去吧……”
从车上下来的乘客,迫不及待地朝花海里跑去。
今年的冬日,祝江江对于花海的规划更进一步,不再像去年那样匆忙,而是循序渐进,种下不同品类的花。
这些花,足以保证小荒村的花海,一年四季都有花盛开。
也因此,才能保证胭脂生意的不间断。
此时轮到腊梅和山茶花盛开了,颜色极艳的花朵,盛开在秋收后萧索的环境,给人一种四季如春的错觉。
“本以为茶园就够漂亮了,没想到还有更好看的。”文知夏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
但关于她弟弟的事情,她还是寸步不让。
马车继续前行,但文家的马车,帘子没有再放下,而是掀在车顶,让车里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姑娘,这里就是新区了。”前面带路的大哥停下,歇一会儿后,他还要赶车,所以就没有进去。
“你们可以把马车赶进去,在门口打个招呼,登记一下就行了。”
“好的,谢过这位大哥。”文知夏看了一眼那大哥所指的大门方向。
大门门口有一个栅栏,还有一个亭子,亭子里有人在。
看着应该是需要跟亭子里的人打了招呼之后,他们才会把栅栏挪开,让他们进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进出管得这般严实?
文知夏存着心中的疑惑,让车夫把马车赶过去后,她跳下车子,去跟亭子里的人打招呼,报了名字。
亭子里一人负责登记进出的信息,另一人走了出来,简单地把文家的马车检查了一遍。
没有问题了,才让他们进去。
“弟弟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跟坐牢似的!”文知夏发了句牢骚,她似乎不太喜欢这种过于严格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