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滑沙的人越来越多,沙丘上开启一片欢声笑语,风沙横行,也挡不住大家玩滑沙的心。
后面来的人见状,只是随口问了牵骆驼的人一句,得知那沙丘上是今日受邀前来的各国贵客后,便主动加入了滑沙的行列。
他们甚至都没和祝江江打招呼,就去滑沙了。
被忽视的祝江江,无奈之余,也能安心地在营地这边做准备。
裴祭玩了几趟,他学会之后,便没有再玩儿,而是丢下滑沙板,去找祝江江。
“相公,你怎么来了,不玩了吗?”
祝江江见他走来,接着他又去洗了手,便知道他要帮忙,她就把正在切肉留给他,自己到灶边去看锅里的东西。
“锅里是什么?味道很浓。”
只是切胡萝卜,裴祭早就得心应手了。
“是我自己熬制的香料,叫咖喱,听说海泰国的宾客喜欢吃。”祝江江神秘兮兮地,用手挡着嘴道。
裴祭不知道什么是咖喱,但他家娘子居然可以从一份宾客名单里分析出各国的饮食习惯,真不可思议!
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许顾。
“这是海泰国的贵客跟你说的吗?”许顾擦着汗走来。
他本想玩累了,来找祝江江讨口水喝,没想到就听到了她神秘兮兮跟裴祭说的那句话。
各国来使喜欢吃什么,他身为东道主都不甚了解,祝江江居然知道?
难道是因为他们住在一块儿的原因?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闻出来的。”祝江江带着她的小得意,继续道:“不仅是海泰国,还有青南国、峸国,我都知道。”
她去各个客房送邀请函的时候,特地留意了。
所以今日的菜品,除了大澧朝的特色之外,她还做了很多各国的美食。
饮食习惯可以反映出人的性格和气质,这些美食,她大多靠猜。
谁让她来自一个包罗万象的美食大国呢。
现在这些国家,说不定在几千年之后,都是他们包罗万象的大国中的一员也说不定。
“闻出来的?”
这个说法,令许顾觉得她在胡扯。
为了证实她的这个说法,他跑到那些灶台前,一锅一锅地闻。
果然有几种味道,是他陌生的。
“别闻了,你们小西州的味道我也能做出来。”
祝江江白了他一眼,接着对裴祭说:“相公,把胡萝卜端过来,我要开始煮羊肉手抓饭了。”
手抓饭,那是妥妥的小西州的味道。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是改良版的手抓饭。
小西州缺乏果蔬,手抓饭里几乎都是羊肉,太油腻,她加了胡萝卜,就可以解解饭里的油水。
“你才到小西州几日,就会做我们小西州的餐食了?”
许顾惊讶之余,也难免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祝江江厉害得有点过头了。
这一顿饭,祝江江忙活了近两个时辰。
那些只吃了早饭过来,玩滑沙耗尽体力的各国来使,都是又累又饿的,朝营地这边来了。
“姑娘,可有水?”
在茫茫沙丘中玩耍,眼里看到的都是干燥的沙子,在心理作用下,他们已经觉得渴了,更别说又玩了这么久的沙子。
所以他们一回来,开口第一句,都是问祝江江有没有水可以喝。
祝江江早就准备妥当,“有,公子请先到伞下休息,我马上让人给公子送水去。”
她准备了自家的茶叶,有热的也有冰的,冰的茶壶泡在桶里,桶里的水是从湖泊那边接来的,湖水非常非常凉。
她没问他们要热的还是冰的,因为她不想一一跟他们解释,茶是什么。
先让他们喝了,等有空了再说吧。
……
此刻的沙丘有多热闹,慕都城里的官家驿馆就有多冷清。
自打各国使者来了之后,官家驿馆每日进出的人那不说是人山人海,也是络绎不绝。
但今日尚婉婉起来之后,却发现,隔壁、楼下、别院,都不见有人,连之前停满院子的马车,也都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
难道是达慕大会提前了,没跟她说?
“翠桃,去问问掌柜的,今日驿馆为何不见有人,快去!”
她爹爹好不容易争取到今年参加达慕大会的机会,她又好不容易借着自家爹爹的东风,来了小西洲。
若是今年她替小西洲赢得达慕大会的头彩,换取更多的铁矿,回澧京之后,她便可一跃成为澧京小姐们的表率。
届时,全朝都会因为她而感到骄傲。
日后嫁了人,说不定她还能因此成为诰命。
所以,达慕大会她尚婉婉一定要参加,而且要夺得头筹!
翠桃去问消息,回来时正好碰上了尚青山,尚青山也是因为驿馆过于冷清的事儿来的。
尚家父女二人听完翠桃打听回来的消息,双双沉了脸。
“又是那个村姑,她为何要处处针对本小姐!”尚婉婉气得拍桌子。
却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养伤。
此刻的痛,她亦全部都算在祝江江的头上。
要是达慕大会到了,她的手还没好,祝江江那个村姑就死定了!
“翠桃,你方才说东照国也没被邀请在列?”尚婉婉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凑到脸色铁青的尚青山身边,道:“爹,不如我们联合东照国的使者,给那个村姑一个教训好不好?”
要是东照国得知自己被祝江江联合其他几国排挤,偷偷在私底下会见,东照国的人一定很生气。
到时候,他们再顺便吹一点风儿,说祝江江包藏祸心,针对东照国,东照国说不定还要起兵呢。
那时,祝江江就成了他们大澧朝的千古罪人了。
尚婉婉头脑简单,且不在乎大澧朝是否陷入战事,只要战事不发生在澧京,对她来说就都是小事儿。
而且,她爹是文官,不会被派出去出征。
尚青山虽然宠他这个女儿,但想法却没有尚婉婉那么自私和小家子气。
甚至,他还觉得自家女儿的想法太危险了。
“婉婉,休要胡言乱语!”尚青山拿出在朝堂上的气势,“东照国乃我朝死敌,我等不可与其同流合污。”
“日后,你若再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休怪爹不念父女之情!”
尚青山真可谓是义正言辞,把尚婉婉都吓得不轻。
“爹?”尚婉婉眼泪婆娑。
她不敢相信,从小宠她如命的爹爹,竟然为了护一个村姑,就冲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个祝江江,她真该死!
但只有尚青山他自己知道,他并非有多高尚。
他只是怕尚婉婉口不择言,被人听到,会毁了他的官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