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十月大庆的第一日,小荒村最值得一看的景色,自然是那一片新增的花海。
花海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识字的人见了,就都知道今日花海的主角是谁了。
“这片花色,当真是菊啊,只是……”
一个城里人打扮模样的男人拉长疑惑的声音,扭头问身旁的友人,“莫兄,要论养菊,你府中的菊要是自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了,那这些菊,莫兄可都见过?”
十月,初秋,正是菊花开得旺盛的时候。
小荒村的这一片菊花花海,对爱菊的人来说,那可真是一击必中,爱不释手、流连忘返啊!
被问到的那男子摇摇头。
眺望这一片足有五千亩的花海,赞叹道:“此处的菊,斗色争妍、万紫千红,我府中那几盆,当真是不够看的,而且,种类也不及这里的千分之一,在下惭愧啊。”
不来这里,他们都不知道,菊花竟然有这么多品类。
“你们看!”
其中一人又惊诧道:“前方的花丛前有块牌子。”
几人见了立在花丛里的牌子,匆匆抬步上前,只见那牌子上写的,竟是这一丛花的品类和名称。
“上面说,这一丛花的名字,叫白毛菊。”
几人低头看跟前的花,这是一丛白色的菊,花瓣尾端稍有一点点粉紫色。
花朵盛开,数百细长的花瓣立于一朵花顶上,繁花簇簇的模样,煞是喜人。
“你们瞧,对面的花丛是不一样的名字。”
几人循声抬头看去。
眼前这一片都是白色的菊花,他们本以为这是同一种品类,可谁知,每一拢花丛,都是不一样的品种。
“白毛狮子、白牡丹、白玉珠帘、残雪惊鸿……”
“嘶——这些竟都是菊!”几人大惊。
令他们惊讶的不仅仅是菊花的品类繁多,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些花的名字,意境竟如此之高!
“只是一种白色的菊,就有如此多的种类,那前方那些……”
他们再次眺望前面姹紫嫣红的花海,红色的菊、金色的菊、粉色的菊、黄色的菊……这里简直是爱菊人士的心尖儿啊!
那个被其他几人成为莫兄的男子,直接被眼前这一片菊海给炫晕了。
“这、这真是……”那男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扬言要见这片花海的主人,“快带我去找花海的小娘子,我要买下这些菊!”
“咱们快去问问那小娘子长什么模样吧。”
几人是外地来的,没见过祝江江,只听说过她的名号。
他们依依不舍的,频频回头往那片花海,那姓莫的男子实在不舍得离开,便道:“赵兄、兰兄,要不我们先赏花,大庆之后再去找小娘子吧?”
放着这片开得正艳的花儿不赏,着实可惜啊!
更何况,就算他们现在去找人家小娘子,这花儿也不能马上带走,又何须着急?
“也好,先赏花吧。”几人纷纷点头同意。
祝江江其实也在花海。
她料想到今日花海会是人最多的地方,所以一直跟裴祭待在花海里,不止他们两人,花海里还有很多前来帮忙的将士。
不是她想把人往坏处想,花海里的花隔三差五被人采摘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今日来这么多人,难免会有一些不爱惜花朵、见花好看就想采摘的人。
为了保护自家花海,祝江江不得不跟裴祭借人,用将士们的威严来震慑那些想要毁坏花海的人。
“娘子很喜欢花儿?”
裴祭与祝江江并肩走,她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目光没放到他身上过了,全都在身旁的花儿上面。
于是他便忍不住问她。
“菊花的观赏性很高,是人都难免被花吸引去目光,但说喜欢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玫瑰,而且男子送花,大多都送玫瑰。”
祝江江自顾自地侃侃而谈。
她喜欢看菊花,但不会摘了拿在手里,菊花还是养在泥土里更好看。
“玫瑰?”
裴祭放眼望去,记忆中,这片花海里并未种有这个品种的花儿。
祝江江见他在寻找,便笑道:“别看了,玫瑰要明年三月才种,六月才是它的花期。”
怪只怪,这块地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玫瑰种植的时间,所以她没有种。
但明年开春,她一定种。
“好吧。”裴祭略显遗憾。
他本想着,她喜欢的话就去摘一朵给她的。
“祝姐姐、祝姐姐……”
花海里人多口杂,声音极大,申敏用尽全力高喊,寻找祝江江,都找不到她。
在花海里赏花的人,有认得申敏的,都帮她喊。
如此人传人地高声呐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有什么活动了呢。
声音传到祝江江这里的时候,花海里已经满是喊她名字的人了。
“娘子,你的人气很高啊。”裴祭忍俊不禁,打趣她。
拉着她的手,往官道上边走去。
这个声音,方才探讨花海的几个外地人自然也听到了。
他们伸长了脖子张望,试图看一看祝江江长什么模样,但花海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分不清谁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申敏见祝江江和裴祭走来,她没下马,直接二人说道:“祝姐姐、将军,今晚书院的场地准备好了,您快去验收吧。”
昨日学堂才刚放假,今晚兆笙楼就要用场地了,申敏今日一直都待在书院里,这才刚忙完。
现在就等祝江江去看一眼,她点头了,兆笙楼才能够上去做准备。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们去牵马。”
今晚要上演的戏,需要一些特效,这些特效只有祝江江懂,所以她必须到场。
裴祭见她似乎挺着急的,便让祝江江在原地等着,他飞身去官道对面的树下牵马。
二人共乘,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
裴祭的马技不错,不过看着身旁来往的百姓,祝江江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生怕碰着路人。
而且,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啊。
“相公,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在城里骑马,然后碰掉了我的糖葫芦,对吧?”她记得可清楚了呢。
那串糖葫芦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花的第一文钱。
“原来那人是你?!”
裴祭明显没认出她来,因为那个时候的她,穿得真的太破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她在卖茶的时候。
祝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