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白梦溪难得起了个大早,换身干净舒爽的薄衫与苏远之道别后就去后院。
一进院子便瞧见苏夫人坐在石椅上,举止优雅的在泡茶,见她来了连忙扬起笑容打招呼。
“梦溪,时辰尚早,怎地不多睡会儿?”
白梦溪笑盈盈的走上前,规规矩矩的福身请安便在她的对面坐下,紧接着面前就多了一杯清冽的茶。
“如今正值夏日,多少有些闷,与其晚些被热醒倒不如早些醒来陪着母亲喝杯茶也好。”
白梦溪一说完便十分给面子的呡了一口桌上的茶,眉头不由的轻挑轻笑道:“母亲这泡茶的功夫可是越发的厉害了,今儿这茶泡的水怕是荷叶上的晨露吧,喝着颇有一股清爽的滋味,很是不错呢。”
苏夫人被她这番话给逗得花枝乱颤,抬手便点点她的额头轻笑道:“你这小嘴倒是甜的紧,也不知是不是来我这儿之前吃了蜜饯!”
“瞧母亲说的这话,我可是盼着来您这吃顿好的早膳,哪能先吃蜜饯啊?”
苏夫人一听更是笑不可支:“行了,赶紧上早膳吧,省的这张小嘴儿叭叭的,到时候要是没吃好,指不定等远之回来就要告上一状,说我这婆婆不给媳妇吃东西,是个恶婆婆。”
白梦溪被她这番话说的特别不好意思,只得露出无奈的笑容看着她,幽幽的喊了一声母亲。
苏夫人见此情况更是笑的爽朗起来。
片刻后,早膳便端了上来。
白梦溪看着这石桌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早膳,眼睛都要看直了,光是这一桌子比她自己一个人在院子用一天的都还好,光是粥都有三种,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一些爽口小菜以及一些卷饼之类的,看的都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母亲,这早膳未免也太丰盛了吧?”
白梦溪手执着筷子竟不知如何下手。
苏夫人笑了笑说道:“以前你也甚少来我这儿用早膳,这不我也不清楚你到底爱吃什么便让人都准备了一些,好在分量不算多,你都随便吃两口,要是觉得合适的便告诉我,到时候让厨房的人记一下,日后就不用纠结这般多了。”
“原是如此,那就多谢母亲厚爱了。”
“哪里的话,快吃吧。”
因着时辰还早,院子里也凉爽的紧,所以二人便直接在院子里就开始用早膳。
然而,正吃到一半,一个不速之客就来了。
苏夫人瞧见院子外头站着的那人,脸色微沉,无奈的把碗筷搁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清早的就来了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真是让人倒胃口。”
说完,她又觉得当着白梦溪说这番话不太好便继续道:“梦溪,你别管,你吃你的。”
白梦溪哪里敢在她放筷子后继续吃,所以胡乱的吃了两口便也跟着放下碗筷,还让人把这一桌子的东西给收走。
待桌上的东西都收走后,底下的人又重新上了一壶茶水。
白梦溪恭敬的给苏夫人倒上一杯后,这才瞧见江姨娘已经从院子外头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
苏夫人最是瞧不上江姨娘这般姿态,眼底更是划过一抹鄙夷,端起茶水呡了一口,小声的嘟囔一句:“穿的跟那春风楼里头的老鸨似的倒也不怕丢人现眼。”
白梦溪淡定的瞥了一眼江姨娘。
只见今日的江姨娘穿着一身紫红旗衫,因着身材极好,所以该显的显,该凹的凹,倒是真的称得上一句玲珑有致。
唔,的确挺像春风楼里的妈妈。
白梦溪在心中转了个弯就瞧见江姨娘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妾身见过夫人,见过大少夫人,给二位请安了。”
苏夫人用帕子轻掩着口鼻,有些皱眉的问道:“江氏,这大热天的你还用熏香熏衣裳也不怕熏着自己?”
江姨娘半福着身子,刚要起身却骤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面上微僵,尴尬的回应:“夫人教训的是,日后妾身谨记不再用熏香熏衣裳。”
苏夫人鄙夷的瞥了她一眼,抬了抬手算是叫了起,顺带还让人给她搬了一张绣墩。
江姨娘恭敬的再三福身这才缓缓起身,看到绣墩搬过来便再次福身道谢,这才敢坐了下来。
只不过她只是一个姨娘,在当家主母面前坐下也只能坐三分之一的位置,坐多了可就坏了规矩。
好在江姨娘的规矩还算不错,坐三分之一的位置也是稳稳当当,挑不出一丝的错误。
“夫人,依您吩咐妾身昨儿夜里便让几个管家把这段时间的账本和钥匙都带过来了,您看您现在是否要看一看?”
“拿上来吧。”
江姨娘微微颔首便朝后头瞥了一眼。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进来了一个小丫头,只见这丫头用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一打开里头是满满当当的账本册子。
苏夫人淡定的从里面拿出一本,随意的翻了几下便交给了白梦溪:“梦溪,这将军府从今儿起就由你来掌管了,你也好好看看,日后可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白梦溪平静的说了一句是便当着江姨娘的面翻了起来。
苏夫人也继续从木盒子拿出账本册子,直到拿出了一半的时候,空气中莫名多了一股奇异的味道。
白梦溪眉头微蹙,余光恰好瞥见了现在木盒子里最上面的一本册子封面上有一抹绿色膏状的东西。
眼瞧着苏夫人的手就要触碰到,白梦溪急中生智便凑过去问道:“母亲,我怎么瞧着这条不太对啊,您帮我看看好不好?”
苏夫人一听自然就跟着看过去紧接着便开始同她说起来。
“瞧这上面的日期想来应该是上半年祭祀时支出的项目,这每年一共有两次支出,除了香烛元宝之类需要购买之外,还得设宴邀请全族的人,所以支出项目较大,不过梦溪你放心,再过几个月的祭祀节,母亲会帮你一起处理祭祀事宜,不会让你手忙脚乱的。”
白梦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道:“那到时就真得有劳母亲了,不然我还真怕自己弄不好。”
她说着边松了一口气,余光却恰好瞥见江姨娘一闪而过的愤慨,唇角微勾便轻声道:“江姨娘,劳烦您帮忙再给我一本账本册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