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齐刷刷看向牛旺。
被那么多人盯着,牛旺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直到牛村长催促他,“你说啊。”
牛旺瓮声瓮气道,“我在衙门的兄弟说咱们村有个姓云的过了县试。”
云楚扯扯嘴角,“你那兄弟有说那姓云的是云永文吗?”
牛旺拧着浓黑的眉毛,好一会儿才摇头,“没有。”
当时牛旺一听衙门的兄弟说他们村有姓云的考生过了县试,哪还顾得上三七二十一,直接认定就是云永文了。
现在看来,他好像草率了。
“过了县试的是我,永文落榜了。”云仁也不想跟这些人多说什么,离开这么多天,他想好好跟家人说说话。
“不可能!你撒谎!”牛氏坚决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是云仁过了县试,而她的永文落榜了呢?
他们家可是为了得到县试题目,卖了田地凑了五十两银子!
“大嫂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县里看榜。”想起牛氏没认识几个字,云仁还很好心地提醒,“大嫂你总该认得云字吧。还有我的名字就两个字,而永文的名字有三个字。很好区别的。”
牛氏还要再跟云仁争出个所以然,牛村长却拉住了她。
牛村长当然更希望是云永文过了县试,因为他们是亲戚,但事实摆在眼前,过了县试的是云仁,而不是云永文。
云仁不至于撒这样一戳就破的谎,只要去了县里,看了榜就能知道。
牛村长真没想到云仁才读了几个月的书,竟然就能过了县试,难道他天生是读书的料不成?
心里五味陈杂,可牛村长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很快收拾好情绪,对着云仁笑了,“你过了县试,这也好。正好东西都准备好了,这宴席也不能说不摆就不摆。”
牛村长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云仁交好。
牛氏不干了,“谁过了县试还不一定呢!”
云仁拒绝了牛村长的提议,“只是过了一个县试,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地摆宴席。
等我明年考中秀才,自然会摆宴席。”
云仁今年不参加院试了,可明年一定会参加,他也有把握能过院试。考中秀才。
大家都被云仁的大口气吓到了,秀才多了不起啊,十里八乡的现在可就只有一个秀才呢!
有的人还偷偷去看牛氏。
云永文过了个县试,牛氏就激动地要摆什么宴席,大肆庆祝。
云仁多低调啊,只打算等考中了秀才再摆宴席。
这一对比,差距立马就显出来了。
“你说考中秀才就能考中啊?口气可别那么大!”牛氏就是不想云仁好过,想也不想地骂了回去。
云仁扯扯嘴角,没理会牛氏,招呼云楚几人进屋说话了。
牛氏顿时被云仁无视的态度气了个仰倒,颤巍巍地伸手指着紧闭的木门,“你们看看云仁多过分!我还是他大嫂呢!”
“是啊,你的确是云仁的大嫂。之前云仁能走镖,就靠着他赚来的银钱供你儿子读书。
等云仁受了伤,不能走镖了,立马就提出分家,把人扫地出门。你这样的大嫂啊——”
牛氏瞪向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那人也不是好惹的,双手叉腰,眼睛一瞪,“说实话啊!这不都是你做过的事?
要我说云仁还是被耽误了。他以前供云永文读书做什么?他才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
看看,才读了几个月的书,就过了县试了!你那宝贝儿子可是连考两——”
说着,那人捂嘴一笑,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现在不是两次了,而是三次了。”
这话可真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在牛氏的心窝上,她差点气疯了,“嗷——”的一声就要跟开口的妇人拼命,还是牛村长及时拉住了她。
牛村长一直很清楚牛氏这个侄女蠢,但没想过她能那么蠢!
眼看着云仁以后是要有大出息了,她不想着赶紧跟云仁修复关系,还拼命往死里得罪。
牛村长望了一圈,见不少人都露出了看笑话的眼神,心下暗暗叹气。
换做他是牛氏,怕也是要气疯了。
能不气疯吗?
满心以为云永文过了县试,他们家要翻身了。
谁知白高兴一场,过了县试的压根儿不是云永文,而是云仁。
这是什么感觉?
那分明是把脸凑过去让人打啊,还打得“啪啪啪——”响,自带音效的那种。
也是牛氏太不会做人了,老当自个儿生了个会读书的文曲星儿子,成天在村里,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不说跟牛氏关系不好的了,就是面上跟牛氏交好的,心里也不舒坦。
谁还没儿子了,就你儿子厉害有本事。
现在看看,牛氏的儿子云永文也就那样!
不对,她们的儿子可比云永文强多了。
云永文这些年读书可是光花钱不赚钱。
他们的儿子这些年可是为家里赚了不少。
云仁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想什么,兴冲冲地跟云楚几人说起她在县里的事。
云仁这次参加县试,也没出什么事,平平稳稳的,成绩也还过得去,中了第十名。
“爹你好厉害啊!得了第十名!”
方恒看向云楚,看她那一脸骄傲的表情,不知道的只当云仁不是考了第十名,而是考了第一。
云仁也觉得自己厉害,嘴上却道,“还好。”
云楚见她爹一切都好,立马问起了她第二关心的问题,“爹,大哥怎么样了?”
云仁心里一动,“你问他做什么?他落榜了,没考中啊。”
这回答让云楚很不满意,“没其他事了?”
“能有什么其他事?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云楚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瞒着云仁的,很快就把方恒的猜测说了,“我觉得方哥哥的猜测挺有道理的。大哥确定没被人骗?不可能吧。”
云仁没理云楚,这会儿他正盯着方恒。
方恒任由云仁盯着,眼神平淡。
许久,云仁才收回目光,“考场里,永文正好坐在我的斜对面。”
云楚惊喜地瞪大眼睛,“这么巧?爹,大哥考试的时候有什么不正常吗?”
“我专心致志地作答,哪儿有那闲功夫管他。”
云楚失落了。
看不得女儿失落不高兴的小表情,云仁说道,“你大哥一拿到卷子就跟见了鬼一样。
考完以后,出了考场,他又像鬼混似的,脚步虚浮,人像是飘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