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盈郡主垂眸，看着茶杯中浮在水面的茶叶，语气复杂低沉，“表嫂，皇祖母的年纪是越来越大了。”
云楚听懂了乐盈郡主言外之意，这是说明盛帝年纪大了，她得想想以后了是吗？
可是乐盈郡主帮他们夫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而是老早以前，难道他那么早就开始想退路了？
乐盈郡主就这般看好他们夫妻？还是乐盈郡主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跟郑王以及平王通过气?
这些问题，云楚都找不到答案，但她还是谢过了乐盈郡主。
云楚回家没多久，齐恒就回来了，她将乐盈郡主说的话，转述给了他。
齐恒闻言，挑挑眉，没说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云楚疑惑。
齐恒道，“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乐盈郡主这些话不一般吧。皇祖母担心你上位以后，不会放过韩家人，这说明皇祖母如今更向着你。”
齐恒道，“不是向着我这个人，而是因为我有能力。别把皇祖母想得太仁善慈悲。”
“别管是因为你的能力还是什么才看中你，可皇祖母现在更看好是你真的。
你说怎么才能让皇祖母相信就算你上位了，也不会对郑王还有韩振动手呢？”
齐恒正想开口转移云楚的注意力，就听云楚道，“如果你当时接受了皇祖母的赐婚，娶了韩秀兰为侧妃，是不是皇祖母就能放心了。”
“你不会是想大度地劝我娶韩秀兰当侧妃吧。”
云楚摇头，“不会。”她没那么大度，更做不到劝自己的丈夫娶另一个女人，打死她都做不到。
齐恒的心情好了一点，“你要是真开口了，那才是让我难受。
我不需要我的妻子为我委曲求全，忍着被刀割心的痛苦，为我牺牲。”
“你就不嫌我小气？不顾大局？”云楚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要是齐盛林，他肯定早就气疯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她的善妒不识大体了。
好吧，云楚承认，这种大体，她这辈子都无法做到。
云楚看着齐恒，鬼使神差地问道，“如果你真的娶了韩秀兰——”
“等等，我不会娶她当侧妃，甚至可以说是绝无可能。”齐恒最不喜欢听这些。
云楚道，“我知道你不会娶她。我只是想问，如果你娶了她当侧妃，当皇祖母那个了，你上位了，你会对她怎么样？”
“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我想来做什么？你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老是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云楚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别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跟我说实话。”
齐恒见云楚一脸认真，拧眉想着，“就是我真的娶了她，我也不可能跟她圆房，我跟她之间绝对不会有夫妻之实。
等我上位，我也不可能放过韩家人。韩秀兰——念着有个夫妻的名头，我会让她假死离开，换个名字，然后——没然后了，就这样了。”
跟她想的差不多。
也不能说齐恒残忍，有不少人会一不做二不休，说不定会直接要了韩秀兰的命，齐恒再怎么说也留了她一条命。
“如果郑王上位，他一样不会放过我们吧。”
齐恒点头，“是啊。无论谁让位，绝对都会把另一方给弄死。
皇祖母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人老了，这心肠也软了，总想着保全所有的儿孙。可惜啊，这些都只能想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齐恒第二天就去找了秦学坤喝茶，“姑父，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插手我后宅的事。”
秦学坤闻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我没插手。”
“你让表妹跟我妻子说一堆有的没有的，这还叫没插手？”齐恒都快被秦学坤气消了，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学坤道，“我只是将皇上的态度，通过乐盈的嘴告诉你妻子而已。
乐盈跟你妻子说的，可有一个字是假的？”
“我的妻子不需要知道这些。”齐恒的声音重了两分。
秦学坤皱眉，“如今圣心在你，可你难道就能保证圣心永远都向着你？
这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就毁掉大好的局面，如此儿女情长，你有没有想过失败以后会怎么样。”
“姑父，你以为这是娶一个女人的事？我就是真的听了皇祖母的，娶了韩秀兰为侧妃，那又有什么用？
一个女人而已。皇祖母过后又会想，我如此忍辱负重，不成是为了夺得大权以后，再跟韩家人算账，弄死所有姓韩的。娶不娶都差不多。”
其实差别还是挺大的，不过齐恒这话是不可能告诉秦学坤的。
不用齐恒说，秦学坤也明白，“说到底，还是为了你的妻子。”
“姑父如今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你死去的妻儿。”齐恒有些不耐烦了，秦学坤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地触到他的底线。
秦学坤面色一变，过了许久才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以后不会再插手了。”
“但愿姑父能记得自己说的话。”见秦学坤服了软，齐恒也不再咄咄逼人，转而道，“姑父可以放心，我输不起，所以也不会允许自己输。”
“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你不能输。”秦学坤定睛看着齐恒，沉声说道。
秦学坤又道，“云霄在烈鹰卫算是站稳脚跟了，夺了韩振不少权利。”
“还不够。烈鹰卫是韩振的大本营，他的根基是最深的，权利也是最大的。”
宋云霄靠着明盛帝外孙女婿的身份进入了烈鹰卫，不停跟韩振作对，甚至还能跟韩振斗得不分胜负。
可实际上，宋云霄还是不如韩振的。
这也正常，韩振在烈鹰卫多少年了，而宋云霄在烈鹰卫才几年。
也不能太苛求宋云霄了。
宋云霄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由此也可见耸云霄的本事。
“不，世子无须担心烈鹰卫。”秦学坤意味深长地说道。
齐恒皱眉，“姑父的意思是——”
秦学坤笑而不语，“到时候世子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给世子一句准话，烈鹰卫完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