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不知不觉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令方恒很诧异,“你大哥一直就很想当秀才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好吧,云楚也意识到她好像问了一句傻话。
得知牛氏和云忠要把名下的田地都卖了,云河不能不上门来找他们说道。
云忠倒也没瞒着云河,他们卖田的原因
云河听完,只觉得颇为无语,定睛看着云忠,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永文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读了那么多年书,什么功名都考不出来。
倒需要你们当爹娘的卖田替他捐功名。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去学堂认识几个字,出去找活儿干好了。”
得知了事情原委,云河没开口劝,因为他清楚他劝不了,云忠和牛氏不会听他的。
牛氏对云河的话十分不满,她的永文是金贵的读书人,哪儿能出去给人做活?
云河就是看不得他们大房好,老不死的,心里就偏着三房,一点也不把他们大房当人看!
“这次靠谱不靠谱?别跟上次一样。”云河也知道了上次牛氏和云忠卖田买县试试题,结果被骗的事。
想起上次的事,云忠脸上就火辣辣的疼,但还是回答,“这次绝对靠谱!
有永文媳妇她祖父帮忙,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云河点点头,但愿吧,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否则到时候真是连哭的地儿都没了。
“田地都卖了,你们以后靠什么生活?”云河又问道。
牛氏抢在云忠前头,得意洋洋地回答,“永文孝顺啊!他说了,以后他每月给我们生活费,日子保管过得比其他人都滋润!”
云河对这话半信半疑,实在是云永文在他心里真的是很不靠谱。
不过云永文稍微有点良心,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亲爹亲娘还有亲妹妹活活饿死吧。
大房的田地卖了,然后牛氏就将钱交给了云永文。
云素竟然是最后才知道自家田地被卖的,顿时在云楚面前哭得死去活来,“他们生我做什么啊?把我生下来,就是让我受委屈受罪的吗?我以后怎么活啊?我没活儿了我!”
云楚见云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哑了,就给她倒了杯水,“你别哭了。”
“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卖田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我,等田地都卖了,我才知道。我——呜呜——”一想到这些,云素就难受,眼泪说来就来。
云楚说了一句实话,“你就是知道了,也拦不住。”
云素哭声一顿,这绝对是实话,可这话实话也太扎心了!
这时云巧从外面采了野菜回来,她采了不少,有两个篮子,一个篮子里的野菜全是最新鲜最嫩的。
那最新鲜最嫩的野菜是云巧特意给林虹采的,因为林虹怀孕以来,挺喜欢吃新鲜的野菜。
现在云巧帮三房干点活,比如顺带捡点木柴,采些野菜,都不用偷偷摸摸的,可以光明正大地干。
因为刘氏和云孝都不会拦着她,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云巧对现在的日子满足极了,爹娘虽然没对她多和颜悦色的,但总算没再动不动打骂她。
云巧知道这都是因为弟弟云永宝。
云永宝听了方恒和云楚的话,开始尊重云巧这个姐姐,也劝云孝和刘氏对云巧好一点。
对刘氏和云孝来说,云永宝就是他们的命,当然是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云楚也觉得现在的云巧比起以前的她看着要开朗多了,脸上也带上了笑,终于像这个年纪的少女了。
“呜呜——”云素又开始哭了,“我以前总说我过得比四妹好,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四妹现在过得都比我好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不是说大哥以后会给你们生活费吗?你就别哭了。”云楚也对云永文说的话有些怀疑,不过既然是劝云素,那肯定就不能说怀疑了。
“我家以后没田了,只能靠着大哥给的银子过活。你说谁家愿意娶我这样的?说不定连份像样的嫁妆都没有!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越说越伤心的云素哭得也更厉害了。
云楚真没想到云素是因为这哭,转念一想,云素还真不是在杞人忧天,她的担心还是挺有道理的。
云巧把东西归置好,见云素哭得厉害,上前打算来劝,听到云素的话,她迟疑着开口,“大姐你长得那么漂亮,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你一定能嫁个好人家的。”
“真的?”云素不哭了,吸了吸鼻子问道。
云巧重重点头,“真的。大姐二姐长得都好看。”
“四妹你长得其实也挺好看的。”云巧就是干活多,皮肤又黑又粗糙,可五官底子真的很不错。
云巧被夸得黝黑的脸上透出微红,不好意思道,“二姐你就别夸我了。”
田都被卖了,云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那田地也回不来了,哭了一阵,她就回去了。
云楚私下里还跟方恒吐槽过,“大伯他们能为了大哥卖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为了大姐卖田了。”
“不可能。”方恒没有片刻犹豫的声音响起,他清楚云楚也知道这点。
云忠和牛氏为了云永文,哪怕心疼得要死,也愿意卖田。
可换成云素?连一亩田,他们都不会舍得。
牛氏和云忠倒是有个不错的优点,那就是重男轻女得明明白白,一点也不遮掩。
对了,不止大房,二房的刘氏和云孝也是如此,把儿子当宝,女儿当根草。
只有三房——
方恒侧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云楚,“仁叔倒是例外,他重女轻男啊!”
云仁因为想林虹再给他生个女儿,不小心说漏嘴的场景,方恒也碰到过。
啧啧——不能不承认云仁伏低做小讨饶的样子,还挺让人难以忘记的。
“那是!我家里最宝贝的就是我了!”云楚扬起下巴,十分得意。
方恒挑眉,他是真的感到奇怪,云仁如果真的是重女轻男,以前怎么就糊涂到愿意委屈妻女,把自己当老黄牛似的供云永文读书呢?
现在的云仁跟方恒在镖局里见到的那个,一天到晚口不离侄子的云仁真的是差了好多,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难道真的是云仁大难不死,又被所谓的亲人寒了心,知道对他最好的人是谁,所以洗心革面,大彻大悟了?
除了这个解释,方恒也想不到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