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天机术数
见到林默生出现在身边，赖料布先拱手一拜，“拜见主公。”
随后他凝重地问道，“紫微帝君真的陨落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盖的颤抖，对于任何修行天机术数之道的人而言，紫微帝君陨落，都是天塌了的大事。
他虽然看到了那天的星落如雨，紫微暗澹，有过猜测，但事情太大，他不敢确定。
林默生带着几分感叹说道，“真的，我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当然，对于帝君而言，她估计也只是应劫转世，如今三元九运轮转，根本界可热闹极了，再加一位帝君转世，也正常不过。”
说到这里，林默生想起了史蒂芬周，里昂，钟无美和奥丁，仅仅他知道的，就有这四位大神，不知道的还不晓得有多少呢。
相反，大黑佛母弄出那么大的阵仗，反而落入了下乘。
赖料布倒吸一口冷气，他犹豫再三，询问道，“主公可否将当日之事告诉我？”
这不仅仅是好奇，作为林默生的预定监天司正，他想要为林默生查漏补缺，这种事情必须要知道第一手资料。
不然，他绝对不会好奇这种涉及到紫微帝君应劫的大事。
林默生思考了一下，没有反对，屏蔽了天机，将当日的事情隐没了一些信息，讲给赖料布听，也讲给高进听。
等听完了当日发生的事情，两人都沉默思考了接近十分钟，争取不漏任何细节。
赖料布斟酌地说道，“看来帝君一开始就有足够的安排。”
林默生点了点头，示意赖料布继续说下去。
紫微帝君早有安排，这一点自己利用待在地精世界的两年时间，已经推演过了，甚至明白帝君之后要自己潜入紫微帝宫，利用她给的星斗箓找到她留下的线索。
赖料布看向林默生，笑着说道，“主公需要注意两件事，第一，小心那位天市垣主。”
林默生稍微皱眉，“是因为他和我是道敌，手中同时掌握大禹的力量？”
赖料布摇头，认真地说道，“这都是需要注意的点，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紫微帝君已经提示过主公，需要小心天市垣主。”
林默生瞬间反应过来，之前因为在勤政殿上天市垣主小肚鸡肠的表现，所以自己还和祖师吐槽过他小气。
但现在看来，这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天市垣主的一种自我掩饰。
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个人本身就很危险。
“我记得了，第二点呢？”
赖料布开口说道，“想要制衡天市垣主，仅仅只靠主公和茅山道，势必会两败俱伤，而制衡天市垣主的方法或者线索应该在通明宫中。”
赖料布说这话的时候，将林默生和茅山道分开，显然，在他心中，他投靠的是林默生，而非茅山道。
林默生思考着赖料布的话，原地踱了两步，然后他看向高进。
高进笑着说道，“我虽然是修行界的新手，但我觉得修行者只要没有彻底摆脱‘人’的七情六欲，那么他们就算实力再强，行为逻辑也是可以判断的。”
“现在紫微帝宫无主，最想要入主紫微帝宫，而且有能力的无非是两个人，一个就是天市垣主，他修行天皇道，可以算是紫微帝宫的副君，入主紫微帝宫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
“至于另外一位，就是通明宫背后那位了，她一直以来被紫微帝君制约，掌握紫微帝君之位对她的价值也不言而喻。”
听高进这么一解释，林默生就理清楚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紫微帝君会选择自己，除了自己本身的特殊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茅山道实际上是归属于天师大本营通明宫的，随时可以通过通明宫和玉帝联系。
“那如果通明宫背后那位选择扶持天市垣主呢？”
林默生小心谨慎起见，即使自己屏蔽了天机，也没有直呼玉帝的称号，毕竟自己屏蔽天机的手段可没有办法和紫微帝君相比。
而玉皇大帝也不是前世小说中的小丑，而是能够和三清相互拉扯的大老。
“这种可能性很小。”
赖料布回答道，“之前主公也说了，三茅君曾经说过，大禹是唯二两人真正走运朝登天之法的，虽然大禹被上上任天帝帝俊所伤，但他毕竟还没有真正陨落，是对通明宫背后那位最大的威胁之一，天市垣之主乃是大禹之子，这层关系是无法摆脱的，这也就决定了，通明宫背后那位是少有的，不能容忍天市垣主坐上紫微帝宫位置的人。”
“不然紫微帝君之位，加上大禹留下的运朝登天之法，那位才真正要寝食难安了吧。”
林默生听懂了之后，忍不住吐槽道，“紫微帝君是会玩政治的。”
赖料布笑着说道，“主公，或许你对天机术数之法现在已经高过我，但是主公对于天机术数的本质了解还是太少。”
林默生认真请教道，“愿闻其详。”
赖料布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河，“世人将命运，时光比作长河，就是因为长河不以个人意志为改变，而是亿万众生的因缘际会相交，这一点对于大罗金仙也一样，即使是三清天尊，也是以无为道，顺天道和截天道称尊。”
林默生若有所思，老君的无为道和元始天尊的顺天道自然不用多说，即使是三清之中最‘叛逆’的灵宝天尊也没有嚷嚷着逆天改命，她的截天道，更像是在河道旁边开一条小支流引流，留下一线生机，而不是逆转整个河道的流向。
赖料布继续说道，“大罗金仙是具备一些超脱时间的能力，但他们也只是相当于岸上钓鱼者，她们能够看到哪里有鱼，从而布置出种种谋划，但她们也不能够确定自己一定能够钓到鱼，特别是旁边还有和他们一个等级的钓鱼者抢鱼的时候。”
“钓鱼老？”林默生神色露出一丝古怪，赖料布这么一说，倒是很贴切形象。
“对，就是钓鱼老。”
她们的布置虽然玄妙，值得敬畏，但更值得敬畏的是她们的耐心和拥有的时间。
“天机术数的本质，就是谁看得更多，谁更有耐心，会因势导利，让结果能够趋向自己的判断，所以在天机术数看不清的时候，主公只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即可。”
林默生闭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拱手说道，“受教了。”
赖料布坦然受了林默生一礼，林默生思考了一下，通过兵主之力，将自己掌握的一部分伏羲八卦知识传递给赖料布和高进。
得到林默生知识的赖料布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伏羲八卦的知识，即使只是一部分，对于天机术士而言也是独一无二地赏赐。
林默生勉励道，“以后还请先生多多指正。”
······
宝莲寺，明智和尚又兴奋地跑到了空和尚的禅寺之中，“祖叔师，莲花又开了！”
这一次，了空和尚没有露出笑容，反而带着几分愁苦，“我知道了。”
了空和尚带着明智和尚来到地坛下的阴阳狭间之中，看着向东方盛开的一朵金色莲花，他一时间竟然逡巡不定。
就在了空和尚望着莲花半个小时没有动之后，明智和尚问道，“师叔祖，您在犹豫什么？”
了空和尚叹息一声，敛起衣襟，下了莲花池，将金色莲花摘下，莲花在手中化作一本新的经书，地藏本愿经。
他摇了摇头，将经书递给明智和尚，“你拿着此书，去霓虹，那里自会有人找你。”
说罢，他也没有再多言，一步跨出，离开了这座阴阳狭间。
明智和尚捧着经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林默生就在港都啊，不是应该直接将经书交给他吗？难道又要像上次一样？
想不清楚，明智和尚索性就不想，反正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他照着吩咐做就行了。
······
压龙老太大院之中。
这里比之前热闹了不止十倍。
虽然压龙老太的鬼仙之劫仍然没有渡过，但是一举扫平了南海龙王庙，似乎鬼仙之劫已经渡过了大半。
这两个月来，压龙老太的心情也明显好了不少，甚至抽出不少时间给下面的小狐狸们讲道。
今日讲道结束之后，压龙老太让小狐狸先离开，独留下九尾狐宝儿，她怜爱地摸了摸宝儿乌黑的秀发，感叹说道，“这次劫难，不知道你能不能渡过。”
宝儿平静地说道，“大道无情。”
压龙老太也没有多言，她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将九鼎带上。”
宝儿神色一凝，“祖母，您的鬼仙劫？”
压龙老太摆了摆手，看向这座大院的上空，在烈火油烹的香火气运之下，那大劫引而不发，或许其他修道人觉得自己已经十拿九稳的，但只有压龙老太自己才知道，大劫才刚刚开始。
“有亲善我狐族的大人物传话，阿生已经和天市垣主对上了。”
狐族虽然现在势弱，但是这么多年，在诸天留下的人脉绝对不亚于茅山道，甚至比茅山道还要多几分，毕竟都是过床的交情，很多隐秘之事，茅山道或许不知道，但狐族却知道。
“天市垣主？”
宝儿皱眉问道，“那位大禹之子？”
“对。”
宝儿瞬间想通了关键，“天皇道，看来祖母是选择了林默生。”
林默生和天市垣主姒侯如今是道敌。
而禹鼎乃是大禹传承之物，姒侯或许可以容忍禹鼎之一落在狐族手中，但绝对不会允许禹鼎落在林默生手中。
压龙老太笑道，“我狐族历来被修道士耻笑祸国殃民，但天狐一脉却最忠贞不二，我却问你，你选林默生还是选天市垣主？”
宝儿沉默了一会儿，“林默生。”
“为什么？”
宝儿冷静地说道，“我和天市垣主如今差距太大，即使靠着青丘狐族和九尾天狐的名头上门，也不过是被他视作玩物，反倒是林默生，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但至少我可以得到想要的。”
叶孤红和素攀能够从林默生手中得到的，宝儿自然也有信心得到。
“这就对了。”
压龙老太说道。
宝儿没有做儿女情长，而是认真地说道，“若是天市垣主和南海龙王庙两脉敢借机害了祖母，我必然要叫他们两脉永绝子嗣。”
她说得平静，透着一股大道无情，与周围虚空震荡，束缚住自己。
压龙老太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宝儿突然抿嘴一笑，恢复天真烂漫之色，“大道忘情，总要找些乐子。”
······
天市垣宫。
姒侯正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歌舞，突然外面金甲士禀报道，“星主，南海龙王敖明求见。”
姒侯抚掌而笑，对着旁边的相父说道，“相父啊，帮忙的人来了。”
相父看着得意的姒侯，在心里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南海龙王敖明身穿一身明蓝色和金色交织的衮服，走进大殿之中，看向还没有散去的歌姬，他虽然也是喜欢享乐之人，但明显感觉到不妥。
随后就听到主座，七层丹陛之上，姒侯居高临下地说道，“南海龙君来了，赐座。”
敖明心中不喜更甚，虽然今天是他来求姒侯的，但同为天庭封疆大吏，他和姒侯同品，不说姒侯到殿外迎接，但至少也不应该居高临下对自己说话。
至于姒侯祖上阔过，父亲是大禹，敖明就更加不屑，谁家祖上没有阔过，自己母亲还是龙母呢。
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姒侯的德行，敖明也没有直接动怒，而是不咸不澹地刺了一句，“见过大禹之子。”
他潜在的意思是，姒侯有如今的身份，全靠大禹遗泽。
姒侯似乎没有听懂这话，仍然洋洋得意，问道，“龙君今日来，是为了林默生之事吧？”
相父小声提醒道，“君不密则失其国，星主可以先遣散舞女。”
姒侯点了点头，“相父说的是，你们都先下去吧。”
一位位舞女下殿之后，敖明才开口道，“如星主所料，本王此次来，确实是为了茅山道林默生，不过林默生有茅山道护持，我们暂时动弹不得，可以先剪除其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