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拳眼
刀光与狮子吼声停歇，小泉寿手中的利刃挑开了一郎那道已经凌乱的居合斩。
既然剑心已经凌乱，自然无法再称之为神速。
看着小泉寿稳稳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一郎脸上竟然带着无比苦涩之意，“为什么不杀我？难道是想要羞辱我吗？”
小泉寿平静地收刀，眼神和之前一样，如若木鸡，甚至看不出胜利的喜悦之情。
“老师没有教我杀生之刀。”
啪啪啪，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然后汇聚一堂。
这场以弱胜强的战斗太精彩了。
活人剑仿佛跨越了上千年的时光，在众多剑客们面前，再次展现了它的绝世风采。
小泉寿都如此，真无法想象当初在柳生剑圣手中，活人剑有何等风姿。
不过更加让他们好奇地是林默生。
这个敢赐教霓虹整个剑道的男人。
他虽然还没有道场，但仅仅只是指教了几天的徒弟，就有如此威势，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他的剑道修为高到了什么程度。
之前说话的剑豪青木雄看向自己的孙子，“若是那位林默生能够成功‘上洛’，我想要送你去他的剑道馆学习。”
青木雄的孙子似乎难以接受，“爷爷，对方不是我们霓虹剑道的敌人吗？我怎么能够去他的道馆学习？”
“蠢货！”青木雄怒斥一声，“我们霓虹能够走到今天，因为我们只信奉强者，谁强，就跟着谁学，即使是敌人，也是你的老师！”
一辆飞驰的汽车之上，林默生闭着眼睛，借助【兵主】之力，观看了整个战斗。
他略显纠结地自言自语道，“蠢货。”
他当然希望小泉寿斩下那一刀，这样他好歹能够混一点善功，而且死了的霓虹人才是好霓虹人。
可惜自己教小泉寿的东西，让他无法斩下这一刀。
嗯，这样也好，自己要将这套剑道传遍整个霓虹。
这样强者都学自己的剑道，即使心有杀意，也难以突破这个名为‘活人剑’的牢笼。
慈悲，慈悲。
佛祖有力，能伏三界诸魔，因此才能慈悲无碍。
旁边花开院美子气鼓鼓地说道，“你说谁蠢货？”
林默生说得虽然小声，但这后排就只有他和自己。
林默生笑着睁开眼睛，“谁蠢就说谁，对了，我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妖魔了，你怎么还跟着我？”
今天早上醒来，黑虎众的人前来接应，林默生自然就证明了自己人类的身份。
花开院美子脸色微红，一时间有些语塞。
她醒来之后，黑虎众的人以为她已经被林默生睡过了，毕竟孤男寡女，在情侣套房一夜，没有发生点什么，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于是同样给她准备好衣服，恭敬地请上车。
而她就这么稀里湖涂地上了车，至于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
花开院美子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黑虎众，“你跟社团搅和在一起，不是妖魔，但也不是好人，我要阻止你为恶！”
林默生哈哈一笑，觉得花开院美子恐怕是拿错了二次元的剧本。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花开院美子跟着。
他可记得自己还有一个敌人，九菊一派。
而花开院美子本身出自阴阳家名门花开院，自己可以通过她，更多的了解霓虹的术法界。
何况，他看向花开院美子头顶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之海，即使他的天机术数不如赖料布，也能够冥冥之中感应到花开院美子会在未来起到一个关键的作用。
神道无念流道场之中，斋藤喜站起身。
道场之中对小泉寿的赞美，就像是一记记巴掌，打在他脸上。
斋藤喜走下庭院，双目紧盯着小泉寿，随意地对一郎说道，“一郎，你先退下。”
一郎看向已经走下庭院的斋藤喜，明白师范要亲自动手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师范和小泉寿一眼，最终叹息一声，离开了庭院之中。
斋藤喜盯着小泉寿木若呆鸡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才感叹着说道，“原来你才是真正适合练我神道无念流剑术之人。”
神道无念，舍剑之外，心无杂念。
刚刚的战斗，在一郎有着求胜之心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神道无念流的精髓。
“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转到我的门下，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帮你处理。”
小泉寿表现得天资实在是太高了，让斋藤喜都忍不住生出爱才之心。
同时他在心里暗骂柳生新阴流的蠢货们。
怪不得从有着剑圣传承的流派沦落到这般境地，连小泉寿这种天才都保不住，如何能够传承霓虹剑道。
小泉寿仍然没有任何动意，“你们不过是将剑道传承笼络在手中，控制财富和权势的冢中枯骨罢了，如何能够教人剑道。”
蠢货！
不少剑豪神色动容。
这家伙难道跟着林默生学剑学疯了吗？
他不知道他也是受益者之一吗？
斋藤喜叹息一声，“可惜了，签生死状吧。”
显然，不是自家的天才，还是死了为好。
就在侍者奉上生死状的时候，庭院外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守在庭院外的记者们接连发出惊呼声。
斋藤喜皱眉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穿着一件麒麟纹黑红色唐装，仿佛从画里走入了现实世界一般。
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白鹤和服的少女，环抱着一柄柄让剑豪都季动的名刀。
‘三日月飞雪’，‘金刚天奉’，这些都是林默生的战利品。
他五官本来就出众，再加上实力飞速提升带来的气度远超普通人。
但和觉醒【霸王血】和【兵主】后重塑的容貌相比，仍然是云泥之别。
林默生走了进来，观战的剑客们主动让开道路。
斋藤喜看向对方，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伤势，“你是林默生？”
林默生耸了耸肩，“怎么，有问题吗？”
其实他的五官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但就是更加和谐，立体了。
与以前相比，一张脸就像是用高像素照相机照出来一样。
上山幸就像是忠犬找到了主人一样，立马站了起来，跟在林默生身后，“大人。”
林默生微微点头，伸手想要从花开院美子怀中取一柄刀。
不过却被斋藤喜阻止了，“等等。”
林默生似笑非笑地看向斋藤喜，“认怂了？”
斋藤喜指了指自己才签下的生死状说道，“等我比完这场剑道，再来和你比试。”
周围普通的剑客们发出哗然之声。
倒是几位剑豪并没有太意外。
青木雄向孙子说道，“斋藤喜那个老滑头，显然是想要先破了林默生的气势。”
他虽然说斋藤喜是老滑头，但目光仍然死死锁在林默生身上，想要看对方怎么应对。
在这种事关剑道馆传承的生死状挑战上。
只要能胜，用一些‘合理’的手段也无碍。
没见到林默生也才来吗？
林默生目光从斋藤喜身上移开，走到小泉寿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看来你说得不错，这冢中枯骨想要杀了你，来让我方寸大乱，修行至此，看来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窥视更高的剑道了。”
小泉寿低头道，“若是我被斩杀，不过是器量如此，师父不必心忧。”
林默生认真地看了一眼小泉寿。
得，自己真的烧出一个活佛来了。
“他的剑道不过如此，即使能够胜你，也杀不了你，你可愿为我一战？”
听到林默生的话，小泉寿毫不犹豫地说道，“能为师尊前驱，破开霓虹剑道长夜，乃是我毕生追求。”
好嘛，剑道长夜都来了。
林默生自己都有些脸红，果然霓虹人中二病多。
他点了点头，竟然真的离开比试场地，坐在了观众席上。
斋藤喜即使被林默生嘲讽，也面无愧色。
不仅是因为他想要破林默生的气势，还因为林默生杀了他的兄弟斋藤川，他也要让对方试试失去亲人的痛苦。
斋藤喜握住佩刀，看向重新准备好的小泉寿。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不然即使签下生死状，小泉寿也可以认输，他只要挡住自己一剑再认输，并不丢人。
不过，他绝对挡不住自己这一剑。
这个念头落下，斋藤喜心中再无杂念。
拔刀，挥刀，神速斩！
相比于一郎的神速斩，斋藤喜的剑光更快，快到即使是剑豪，也近乎难以察觉这道剑光从何而起，又从何而落。
真的是宛如神授！
这道剑光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剑豪都反应不过来，更不要说小泉寿了。
但他却看到了这道剑光如何起，又如何落。
甚至看到这道剑光的弱点！
师父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从天外而来，在他脑中响起。
“看到了，就斩出去吧。”
珰！
金戈交击之音响起。
小泉寿在半途中截住了这道神速斩，根本没有让这道神道无念流秘技发挥到极致。
随后恐怖的力量荡开，他整个人倒飞出去，不过他却来得及在半空中喊出，“我认输。”
冬冬冬。
伴随着小泉寿喊出认输之后，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卸下身上的力道。
“怎么可能？”
所有的剑豪都站了起来。
“爷爷，他不是认输了吗？”
青木雄的孙子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周围的剑豪为什么都这么震惊。
青木雄目光仍然锁定在滚了几圈的小泉寿身上，他身上的剑道服被零散的剑气划开了不少口子，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在他们这些剑豪眼中，小泉寿才是真正的胜者！
被自己的孙子呼唤了几声，青木雄才回过神，用复杂的神色解释道，“刚刚斋藤剑豪那一招神速斩，即使我们这些剑豪都不一定能够挡下来。”
“而小泉寿却能够做到‘击破’！”
“击破？”
他的孙子不解地问道，他没有看出来哪里击破了啊？
突然，他醒悟过来，如果小泉寿没有‘击破’那道神速斩，恐怕他现在就不只是受伤认输了。
“你的意思是？”
青木雄转头看向了优哉游哉的林默生，“是的，小泉寿是输了，但不过是输在了‘力’上面，给他十年，不，五年，绝对能超过斋藤剑豪。”
那个时候小泉寿二三十岁，而斋藤却已经开始步入身体的衰落期了。
“但在‘技’上，他这次已经胜过了斋藤剑豪。”
青木雄目光流转，越发肯定将自己孙子送到林默生麾下学习剑道的想法。
仅仅只是十天！
虽然他没有见过十天前的小泉寿。
但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夸张，不然柳生新阴流早就大摆宴席了，小泉寿也不会默默无闻。
甚至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被吹捧成为未来剑圣也不意外。
毕竟在霓虹，人人皆可成神。
更加直观的莫过于挥出刚刚一剑的斋藤喜本人。
他紧握着刀柄，脸色不断变换，如同恶鬼。
不是被击破自身剑道的羞恼。
而是扼杀强敌的杀意！
他当然想要不顾颜面继续追击，反正到时候即使杀了，也不过是鞠个躬，说自己收不住手。
但可惜，他没有那个能力。
从他挥出一剑之后，一股恐怖的气息就已经锁定了他。
而气息的来源，正是优哉游哉的林默生。
他敢肯定，自己如果再次出手，林默生绝对会在半路上截杀。
到时候就算是被林默生杀死，神道无念流也颜面无存。
最终他叹息一声，将剑刃重新收回剑鞘之中，看向小泉寿，颇为风度地说道，“未来剑豪，有你一席之地。”
林默生轻笑了一声，从花开院美子手中取出‘金刚天奉’，然后走到小泉寿身边，笑着说道，“做得不错。”
“老师？”
小泉寿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击回过神来。
最后，自己能够看到那剑招的破绽，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
而是老师。
他清醒了过来。
对，当时自己身上一股伟岸的力量灌注，就像是巨人从半空中俯视这场剑道。
而自己则是站在了巨人身上，一下就看破了那神速斩的破绽。
那个巨人，是老师无疑！
自己听到的话，也并非幻觉。
林默生拍了拍小泉寿的肩膀，止住他接下来要解释的话。
自己刚才确实直接用【兵主】的能力，只不过没有直接灌注力量给小泉寿。
而是将自己看到的‘视野’分享了过去。
在【拳眼】之下，斋藤喜刚刚那一道神速斩，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