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的一声大喝,直接把已经剑拔弩张的气场吼的一干二净。
“小子,你他娘的先别动!”
“你是方少藏的人,对吧!?”
赵布召被吼了这一句,显然也有些感觉好像不太对头。
“那……你也??嗯???”
话一说出口。
两个人就已经明白这大概是什么破事了。
空气逐渐在两人之中流动起来,卷起一片枯叶。
一时间。
小河边竟然显得有些莫名尴尬。
孟重深呼了一口气,原本已经摆好的姿态逐渐地放松了下来。
赵布召也是一样,全身一逐渐退去了淡紫色的表象。
现在两人虽然还都是敌对的姿态,但是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却已经烟消云散。
随着清风逐渐打破周围的环境,周围似乎也重新出现了鸟雀声。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开始重新活动身体。
孟重呵的一声啐出一口血痰,然后轻点的身上一处穴道,脸色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赵布召走到河边,捧起水来漱了漱口,刚刚运转内力太过了,有些咳血。
两个人在这过程中谁也没说话。
良久。
赵布召率先问道:
“你还撑得住?”
“区区七八天的寿命,不叫什么大事。你呢?经脉没崩?”
“我也无所谓,也就多休养三年就行了。”
“聊聊?”
“聊聊!”
“正好身上还带了点银子,能喝酒吗?”
“能,这次你请下次我来,现在我手里的钱都是方会元给丐帮的,没有自己的。”
“没事,我手里的钱也是方会元的,走吧。”
两个人开始正常的说话,那种尴尬的感觉自然就消散了很多。
两个人转悠着找了一家皇城外的路边酒肆,随便要了两坛酒就开始聊起天来。
既然没有必要拼命了。
那就有很多的事情可以说了。
虽然孟重跟赵布召没什么交际,但是对方既然都是愿意为方少藏拼出半条命的人,自然就各有各的故事。
孟重知道了赵布召是因为方少藏举动,勘破了自己心障,使得一举踏进先天境界。
赵布召也知道了方少藏对孟重有恩。
这一下,两个人说起话来就放松了不少。
一入四品,灵觉初开。
对于对方话语的真假,四品有近乎于本能的判断。
现在两个人一个要死一个半残,根本没能力骗过对方,所以双方也都认定对方说的是真话。
几碗浑酒下肚。
话匣子自然也就完全打开了。
“真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咱们两个人居然能坐到一起。”
“唉,我也没想到,都快死了还能遇到这么多新鲜事,之前方家的事就够离谱了,结果又遇见你这个只存在书里的半残四品。”
“我也从来没见你这样的人,尽管你没说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但是连先天之体都没法回复的重伤也是够离谱的。”
“本来发生些些事就离谱,咱们两个能碰到一起更是离谱。”
“谁能想到会有咱们这样的人跟一位会元郎有交际呢?”
“滑天下之大稽。”
“对,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个人越说,心里都越是感慨。
一个是从小家中落道,一辈子辛辛苦苦,没享受什么,最后连个朋友都没有。
另一个是天才出身直接被打成废物,虽然有家可也回不去,蹉跎的二十几年这才做回了人。
可以说人生路上叠满了悲剧!
两人都感叹,这都是它娘的什么运气才能遭到这么多事啊!
虽然说都已经站到了大众眼中武者的巅峰,可是这辈子说不定获得还没有路边卖炒面的自在。
一身武艺到了现在,似乎也没了什么用处。
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感觉有几分同病相怜!
“你说说,你,我,方会元,咱们三个这辈子似乎都没遇上什么好事。这算不算倒霉的人都臭味相投,才能互相认识?”
“不如说倒霉的都撞一块了呗?”
“哎,我都想着,咱们是不是就没有享福的命,”
“这话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你我都是四品先天,算得上武道一途里拿了头筹的人,方会元是会试上拿了第一的人,这好像都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的命啊!”
“不过这事也有另外可说的。”
“什么可说的?”
“方会元现在家财万贯,我是破了武学的心障,而大哥你也最后得了方会元的帮助,说不定最后你能顺顺利利。”
“谢你吉言!”
“大哥客气,大哥喝酒!”
说着聊着。
两大坛酒喝完,双方都有些意犹未尽!
只不过赵布召还要回去给方少藏招人,这才不得不准备告辞。
前后不过半天的功夫,两个人的态度已经一之前完全不同。
在互相客套了几句之后,赵布召与孟重依依惜别!
两个人互相抱拳拱手,表示有时间一定再聚。
天色已经渐晚。
夕阳西下,已经有不少的人准备回家。
孟重在回去的路上,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轻松了很多。
脑海中也是不断的想着赵布召的那句话。
“说不定,我还真能遇到什么好事。”
孟重说完,自己也笑了。
能在临死之前遇到方少藏,让自己活到了孙女出家的日子,这本身对自己来说就已经是个天大的喜事了!
自己一生之中亏欠的,也就是自己的媳妇跟那个连爹都没叫过的儿子了。
不过亏欠的人已经没法弥补了。
能在最后的时候,再给孟家添上一把力,似乎死后也能坦荡荡的去见那个为自己送命的五叔了。
孟重不由得感觉来自精神上的一阵轻松。
似乎现在才算是正式接受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奔波劳累。
而在此时,孟重的心中猛虎似乎少了一分凶戾,多了半丝柔和。
孟重不由得笑了。
“三品神魂如熔炉,一念百炼神化钢。”
“要是我再有这么十几次精神上的蜕变,说不定当初突破三品的时候,就算失败了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唉,无妨了。”
“都要死的人了,就不要在意这点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