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师与弟子存在引领教导的关系,整体逻辑融洽,言辞流畅,总体不错!”赵尚儒赞许地点点头。
姚天赐顿时大喜,上前一步,逼视邢孟道:“此时认输,尚有回旋余地,不然脸面无存,徒增笑耳!”
邢孟看着姚天赐这小白脸,心头暗骂,居然敢破坏他名气提升计划,真是够狗的。
不过,区区小白脸,最终势必会为他的名气值提升牺牲。
他懒得搭理姚天赐,目光自信,声音宏亮,《师说》缓缓流泻而出,恍若天河之水,荡涤万物,冲荡在众人心田。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第一句总纲领,统领全文,推出主题,鲜明地指出老师的作用,立马提高了档次。
邢孟念完第一句,赵尚儒眼睛便是一亮,摆出侧耳倾听的认真模样。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邢孟继续念出文章的中心词句: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邢孟自然没有全文背诵,文章中有些地方的例子与这个世界不符合,需要改动删减。
随着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整间书塾鸦雀无声,满屋子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邢孟。
赵尚儒不知何时站起身来,捻着胡须,陷入深深的思索。
姚天赐目瞪口呆,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家伙……真是邢孟?那个流连花丛,浪名在外的纨绔?
那个就知道拿着银子四处浪的土豪少爷?
身上除了铜臭味,一丁点儿书香味都没有的邢家三公子?
姚天赐心头一颤,经义文章的好坏,他还是分得清的。
邢孟这篇言辞,奇偶骈散结合,文章气势宏大,无论文笔,逻辑,思维高度,都全方位碾压了他。
邢孟没打扰赵师的思索,因为看他表情,答桉已然揭晓。
许久。
赵尚儒回转过来。
“佳作,佳作!此文针对现实,借古非今,开篇以‘古之学者必有师’引出,开题明义,点出古人重师道的风范。
又紧扣传道受业解惑之句,阐明道之有无是择师的唯一标准,一反时俗,将贵贱长少排出标准之外。
既有创新,又有论点,且有理有据,前后浑然一体,又弘扬了不但要尊师重道,还要尊重知识,谦虚好学,不耻下问。
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此之谓也。”
赵尚儒一口气连贯着说完,已是气喘吁吁,累的够呛,但神色却很兴奋。
“多谢赵师赐评,学生谨受教。”邢孟拜谢道。
一篇文章出世,即便是传世名作,若无人欣赏,那就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美娇娘,再漂亮也无人问津,最终也会朱颜凋谢花辞树,垂垂老矣变珠黄。
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多少名气值。必须是获得众人称赞,口口相传,有口皆碑,形成广泛的传播,才能获得更多的名气值。
因此,在文章传播方面,文名,也就是知名度,很重要。
赵尚儒虽是个未中举的老秀才,但在寒江县颇有文名,因此这间书塾中,才能吸引寒江县几乎大半富豪世家子弟在此求学。
若是得到赵尚儒的首肯,日后文章流传开来,文名自然会随之水涨船高。
这才是打开知名度的正确姿势!
“汝之文章,朴实厚重,有着厚朴浑然之气,非常难得,看来这数月时间,你确实在家下了苦功。”赵尚儒连声夸奖道。
邢孟自己都听得颇为汗颜,后脑勺尴尬地直冒汗,不过想到他也没侵犯这个世界的着作权,心情才踏实下来。
“邢孟,你素来什么德行,在座诸位谁不清楚,这篇言辩文章绝非出自你手,定是提前找人代笔,借此浑水摸鱼,鱼目混珠。”姚天赐眼珠一转,凛然指责道。
“赵师,还请明察,不能姑息这等恶劣学风!”
“姚天赐,你倒是传承到了姚家家风的三味真传,这不要脸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愿赌不服输,岂是读书人所为?”邢孟讽刺道。
“总比代笔造假者强!”姚天赐冷声道。
“姚天赐,你这是欺师之举!今天的课题,是老师刚刚书写,墨迹还未干,你却说我造假,这难道是说我与赵师沆瀣一气,沟通串联吗?”邢孟勐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问。
“我……你血口喷人!”姚天赐脸上冷汗滚滚,读书人素来以尊师重道为高尚品德,他刚还以此为主题作了言辩文章,现在被邢孟抓住这个把柄,对自己的名声都有影响,日后科举考试,也会被人指责品性不佳。
“有没有血口喷人,大家有目共睹。再者说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都快一个月没见了,你怎么还拿老眼光看我,可见是鼠目寸光,没有与时俱进的思想。”
邢孟冷笑,暗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跟我斗,斗死你!
姚天赐心头暴怒,快一个月没见,那是你翘课一月之久,居然好意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还这般振振有词。
“这个……”赵尚儒皱眉思索片刻,这才道:“此文课题是我刚才拟定,邢孟并无时间请人代笔,天赐,不能因同学写出好的文章,你便心生嫉妒,大加批驳,要善于学习他人的优点,这才是进取之道。”
邢孟闻言,颇是感动。
这位老秀才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怀疑他,真正是具备着君子之风,不因为原主之前的劣名就轻易断言这篇文章的真伪。
“是,赵师!”姚天赐沉声道,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忍着,不然得罪了这位赵师,臭了名声,可不划算。
但观其神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邢孟冷眼旁观,心底明镜似的,一切尽收眼底。
“邢孟,你入座。”赵尚儒吩咐一声,转身开始讲解起来。
邢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眼神微眯,精神集中,名气转换面板浮现,里边的名气值赫然跳到了7,两门功法后边也随即出现加号。
“韩昌黎这篇文章自然是传世作品,但目前传播范围只在这个书塾,能达到7已经不错了,随着后续传播,还会继续增涨。”
邢孟看见赵尚儒上课过程中,时不时拿眼神打量他,也不敢心思跑毛,认真听课,俨然三好学生模样,倒令得赵尚儒连连点头。
一堂课直到中午方才结束,下午则无课。
下课后,邢孟跟赵尚儒告辞,便昂首走出书塾。
身后,姚天赐身边围绕着三四名少年,冷眼瞧着邢孟离去的身影。
“姚哥,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咱们言辩什么时候被个饭桶给比下去过。”一少年寒声道。
“是啊,咱们都属书香门第,祖上都有功名,他一个贱商之子,如何写的出《师说》这等文字,绝对大有猫腻,如若不揭穿其伪装,乃我等之耻!”另一个瘦脸少年附和道。
“不要急,下个月寒江诗会将要举办,县里所有读书人都会参加,到时候咱们找他比试,我就不信现场作诗他还能做得出来。”姚天赐眼中冷意呈现,道。
“妙计,到时如果他不参加,那咱们就说他是畏惧,让他彻底失去文名,名声丧尽。”瘦脸少年拍手笑道。
邢孟走出书塾,阿忠已经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