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远就这么僵在楼梯口, 与全家人大眼瞪眼相对沉默着,谁也没率说话。
最还是尴尬到头皮发麻的晋远滚了滚喉,声音微颤:“我上去换身衣服。”
说完抽身就要往楼上跑。
“别换了, ”林英突然叫住了他,些稀奇地说,“就这样穿着吧,还怪好看的。”
之前她还纳闷,既然儿子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为什么衣柜里会那么多女孩子穿的衣服,现在看见晋远穿上这一身,顿所的疑点都了答案。
别说, 晋远模样长得好, 腰细腿长的,穿起女孩子的衣服还挺好看的,尤其是跟晋静站在一起, 忽略身高问题, 就像是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一样。
这种觉还挺稀奇的,倒也不是那么排斥。
晋远准备跑路的脚步顿了顿,揪着开叉到大腿的裙边忐忑地向晋军看去。
晋军哪里不知晋远的思, 瞪了瞪眼:“穿着吧,你候又不是没穿过你姐姐的裙子,什么大惊怪的。”比起接受自家儿子喜欢男人这件来, 接受自家儿子还喜欢穿女装的就显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在场最不接受的两个人接受了, 剩下的两个人就不足为惧了, 但第一次以这种形象出现在父母面前,晋远还是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叔叔阿姨,厨房在这边。”看出晋远的窘迫, 江鹤清咳一声将所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带着晋军和林英行一步往厨房去。
等把他们在厨房安排好,江鹤这才出来独自面对晋远。
晋远一见江鹤落单了,立马将他拉到旋转楼梯下的钢琴处,质问他:“你怎么把我爸妈叫来也不提前给我一声招呼。”
“抱歉,”江鹤望着晋远充满诱惑的一身,略微脸红地摸了摸鼻子,“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这是惊喜吗?”晋远整个人还没从刚才社死瞬间里剥离出来,委屈地向他诉控,“这分明就是惊吓好不好。”
“对不起,”江鹤好脾气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算了,”晋远也不是非要拿江鹤怎样,见他这么大包大揽地认错,也借着台阶往下走,“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全怪你,是我自己要穿成这样的,我只是没想要你给我的惊喜会是这个……”
说着,他就发现江鹤目光幽深地看着不动声色地滑动了一下喉结,晋远抬了抬眼睫,眼睛里泛着如星辰般细碎的光,唇角弯下贴着他的唇边吐出暧昧的气息:“好看吗?”
江鹤微微呼出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颔首:“好看。”
今天晋远穿得是一件改良版的黑色开叉旗袍,上身应该穿了他以前给他准备的bra,沿着旗袍的盘扣线下滑和他纤细的腰际勾勒出凹凸致的玲珑曲线,下身的长腿上套了两条黑色的过膝袜,遮住了原白皙纤长的美腿显得双腿愈发纤长,隐在开叉边缘的白皙大腿上还套了一个精致的锁链腿环,随着他走动的动作若隐若现地撩人。
江鹤想,只要是个常男性都抵不住眼前这这一幕,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他最深爱的人。
受到江鹤身上强行压下去的渴望,晋远咬了咬唇:“来是给你准备的惊喜,现在好了,我们相互给对方准备的惊喜,都成了惊吓。”
“没关系,”江鹤轻吁了一口气,伸手解开了脖颈下的一颗衬衣扣子,轻松笑笑,“以还的是机会,我们过去给叔叔阿姨帮忙吧。”
晋远好笑地按住江鹤的肩膀,好看的容颜凑近江鹤的瞳孔,勾人地笑了一下:“虽然惊喜没了,但我的宝贝粽子还在。”
说着晋远便伸出一节嫣红的舌尖,在江鹤脸上轻舔了几下:“味不错。”
直舔得江鹤脖颈都忍不住乏起燥热的红来,他才像个什么也没做的人一样,放松下刚刚在全家人面前社死的心情,跑进厨房区域去帮忙了。
江鹤站在原地望着晋远跑远的身影,吐了一口气,又解了一颗衬衣扣子,笑骂了一句:“要人命的妖精。”
晋军和林英在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好了包粽子的材料,晋远一走了过去就抓了壮丁:“过来帮忙包粽子吧。”
“哦。”在父母面前晋远就没那么放肆了,听话地走过去拾起粽叶,手指灵活地帮忙包起粽子来。
林英上上下下量了一下晋远,又看了看站在晋远身旁笨拙地研究粽子怎么包的晋静,叹了口气:“妈妈是不是把你们给生反了。”
晋静听罢直接把粽叶往桌上一摊,微笑了又微笑:“妈,你想说我不像个女孩就明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听得懂。”
林英笑笑:“妈妈没这个思。”
晋静撇撇嘴,明显不相信。
“不是的,”晋远速度很快地包了几个粽子,解围,“是我长得太像女孩子了,不管哪方面都像。”
晋军听了张了张唇,明显不认,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但看到儿子穿上这一身比女人还像个女人的模样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恰好这个候冷静下来的江鹤走了过来,他干脆直接无视了晋远,和颜悦色地对江鹤问:“江啊,你家没红酒。”
“的叔叔。”江鹤走过来,笑着推开厨房面储藏间的暗门,一个偌大的红酒贮藏室跃然在众人面前。
晋军原只想要一瓶红酒佐料的,但在看见那比房间还大的红酒贮藏室里堆满了放红酒的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咽了咽喉。
江鹤带着他进去:“叔叔你随便挑。”
晋军讶异地问他:“这些都是你收集的啊?”
面对晋军,江鹤什么说什么:“一部分是,剩下的都别人送的,生场上,得点喜好,别人才容易亲近。”
“这样啊,我听别人说什么82年的拉菲,你这里也吗?”
“两瓶,我带叔叔你去瞧瞧。”
“……”
听着晋军和江鹤毫无芥蒂地友好交谈,晋远包粽子的手一顿,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父母好像接受了他和江鹤的。
晋远带着满眼的疑惑朝林英望过去。
从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东,一个眼神林英就知晋远在想什么,笑了笑,温声说:“江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孝顺。”
晋远愣了一下:“怎么说。”
“你们两个一年到头才回来看爸爸妈妈几次?”林英望着晋远和晋静直摇头,“人家江做到雷不动的每个月都回来看看我们,虽然爸爸妈妈理解你们挣钱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容易,但江这份心思太难得了。”
林英想起第一次江鹤上门来找他们的候,他们不知怎么和他相处,就晾着他,这孩子也实诚一个人提着礼品在饭馆外站了一天,最天黑的候将礼品放在门边,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以为晾了他这次之,他就不会再出现了,结果没过两天,他又重新提着礼品上门,这次他们不好再将他晾在屋外了,客客气气地请进门,明确跟他表示了他和晋远的,他们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结果这孩子不仅没生气,还很平静地反过来安慰他们。他说:“叔叔阿姨,我知这件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我也不是来获得你们认可或者理解的,我就是在这附近出差,顺便来看看你们,你们就把我当成一个路过的客人就好,不用刻理会。”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接下来长达半年的间,这孩子每个月都会提着礼品上门来看望他们三四次,候他们太忙顾不上他,他就默默地在一旁帮忙上菜收拾餐桌,择菜洗盘子,累一天也不吱声,忙完就自己走了,直到他们关门的候,看到院洗好的盘子和礼品才知他来过了。
用邻居的话说,不是亲儿子也胜是亲儿子了。
慢慢地他们放下了心中的成见,跟他交流:“孩子,我们理解不了你们这类人,也不想去理解,我们人老了,接受不了这么潮流的新鲜物。你和远的,我们也没要硬插手的准备,毕竟人的一生太长了,很多情都不是我们自己够左右的,谁知往都会发生些什么,你也不用三天两头的往我们这儿跑,安心做你的工作就是。”
这话的思就是告诉他,他们不理解,但他们也不会反对,让他不用来找他们了。
林英记得很清楚,当那孩子沉默了许久,然才缓缓跟他们说话。
他说:“叔叔阿姨,我知,人的一生很长,长到谁也不知明天和外谁到来,再甜蜜的爱人也分扬镳的候,再恩爱的夫妻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形,我和晋远在一起,你们不认可,世俗不认可,甚至连法律也不认可,可连我们自己也不知未来我们会走到什么候。”
“我做这些,真的不是来要你们理解或者认可的。”
“我只是想,只要今天我还爱着晋远,就想多为他做一点,那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法律都保护不了婚姻的候,我们这样的想要长久在一起更是难上加难。但只要我和晋远还在一起一天,我就义务去保护我们之间的爱情。做了,可什么也改变不了,但不做,就连改变的可也没了。”
林英至今还记得江鹤说出这些话,她和晋军两人的震撼。
说真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看过的分分合合太多了,就算他们知儿子的性取向不常,也不认为他们两个人走多远,毕竟除了他们的不认,世俗的眼光大多数也是不认的,在这样的世界里,宛若异端的他们就算情再深,又多少爱来消磨。
可江鹤为晋远做到这个地步,确实很撼动他们,错过了江鹤,可这辈子也不会其他人这么来爱晋远了。
当晚晋军就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英啊,就当我们养的不是儿子是个女儿吧,这样的女婿这辈子知足了。”
他们与其说是接受了他们,还不如说是接受了江鹤。
林英回忆完,望向晋远的目光带着说不尽的复杂:“远,你是真的找了个很爱很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