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 冯瑜急急忙忙冲进办公室跟他说,他今天还有一个相亲事务没有完成。
由于不是要紧事物,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他的行程里, 导致她差点疏忽了, 幸好手机备忘录给提醒了。
江鹤听她说完, 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上次合作的商业伙伴给他介绍的人, 是他的一位从事律师行业的侄女。
他看过照片,人美干练,就是头发披散下来,看不见耳朵。
江鹤原本想拒绝,奈何接下来与这位商业伙伴还有几个要深入合作的项目。况且他现在也确实迫切地想要一个家庭,想要一个可以温暖他的人,不然再这样一个人生活下去,他真的快要被孤独逼疯了。犹豫了一瞬过后, 还是答应了下来。
既然答应了人家, 就断没有失约的。江鹤备好礼品,开车去往约定的那家西餐厅, 见到了这位颇为飒爽的律政佳人。
说起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相亲了。前面还有过八次,但都因为他觉得不太适合,见过面后, 就没有继续了。
要说哪里不合适,他也说不上来。每任相亲对象都很优秀,可就不是他想找的人。
想到此,江鹤略略抬眸, 朝这位干练的律政佳人左耳看了一眼,那里坠着一枚漂亮至极的红宝石耳环,很配她今天的穿搭。
但很可惜,依旧不是他想要的感觉。
江鹤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遮掩下眼中的失落,正想与这位佳人好好谈谈,没成想,佳人却比他率先开口。
“江总,我很钦佩你。”
“白手起家,十年时间,就有今天的成就。”
“那么我就直接一点了,关于财产这块,江总可有婚前婚后的具体规划。”
“结婚后是否需要和公婆住一起。”
“几年内要孩子。”
“孩子要几个。”
“……”
一连串的问题,把从结婚到入墓的计划都给问了一个遍,仿佛只要他的回答能在她的满意范围内,这笔婚姻就能促成。
江鹤放下刀叉,拿餐巾纸轻揩着唇,笑了一下:“抱歉,程小姐问得这些问题我都没有考虑过,无法给予回答。我想我们并不适合。”
第九次相亲就此告吹,与前八次并无二致。似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江鹤无悲无喜地回了公司,一丝不苟地继续处理着公务。
三十九层的工作人员,逐渐都下班离开了。就连冯瑜也在做完手头上的工作,跟他打了一层招呼离开了。
办公室外的灯全部暗了下去,独留下他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黑夜和孤寂从外面渗透进来。
他只有拼命工作,才能忘却他是一个没有归宿的人。
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他调出下属系统里的文件,继续做。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是一个被需要着的人,而不是一具麻木的躯壳。
然而,再多的工作也终有做完的时候。
江鹤无力地靠在办公椅上,手上点着一支烟,寂静地听着没有一点声音的三十九楼。他想,太静了,静得让人空洞。
要是有点声音就好了,随便什么声音都好,只要不要这么安静就好了。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办公室里除了时钟分针轻微跳动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响发出。
办公室的烟灰缸里堆了不少烟蒂。江鹤缭绕在吞云吐雾地烟雾中,瞧着空荡荡的电脑显示器,颇为嘲讽地笑了笑。
或许,他生来就该如此。
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睡觉。
无人体贴,无人关心,无人心疼。就这样一个人孤寂到死,再被孤孤单单地埋入地下,也挺好。
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江鹤甚至开始苦中作乐地想,他现在是不是得提前给自己预定好墓地。毕竟,火葬场的人可不会帮他选个好点的风水宝地。
似乎是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江鹤指尖在烟支上轻点了几下,有在考虑改天要不要找个风水大师算一卦,看看选哪儿好。
再怎么说,这辈子挣的钱也不少了,没必要这方面委屈自己。
“叮——”
他正落寞地想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十分不合时宜地轻响了一声,如同黑夜中的救赎一般,把他从危险的思想中强行拉了回来。
江鹤愣了愣,拾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微信好友验证消息。一朵娇艳欲滴的山茶花,署名玉an。
晃神片刻,他才想起,上午通过一个商务合作时,打开了允许陌生人添加忘记了关闭了。估计是对面不小心加错了。
江鹤指尖轻触在屏幕上轻轻左滑就可以删除掉这条新添加进来的好友消息。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通过键。
他自作多情地想,也不一定是加错了。或许是上天眷顾,派给他的救赎也不一定。
好友通过后,佯装出什么也不知地向对方发了一条问询的消息:[你是?]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手机自始至终静悄悄地,要不是聊天界面里还显示着突兀多出来的那朵山茶花头像,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烟盒里的烟都让江鹤给抽完了。他夹着最后一根烟想,哪有什么眷顾,哪有什么救赎,不过都是他的自欺欺人罢了。
果然,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一般。许久不曾响动过的手机,再次发出一声轻响,刚通过的好友回了消息:[小哥哥,我叫媛媛,约吗?]
不错,简洁明了,直奔主题。把他最后一丝的幻想也给掐灭了。
现实终归是现实,哪有那么多魔幻剧情。江鹤掐掉手上的烟蒂,拾起桌上的手机,出了公司,开着车,一圈一圈地在这个城市胡乱转着。
感受着这座城市万家灯火渐渐阑珊,却没有一处温暖是属于他的,心中的余温也在一点一滴消逝。
他已经寂寞得太久,太久了。他太渴望一簇温暖了,那怕这簇温暖只是短暂暂时的,那怕它只是一个假象骗局。他也想体验一下不那么孤独的时刻。
似是想通了一般,江鹤拾起随意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给对方回过去一条消息:[发张照片看看。]
发完消息,他感觉他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松了一些。也许,他也可以选择活得轻松恣意一些。
先从与这位陌生的女孩聊天开始。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幸运。只不过是顺手通过一位随手添加的好友,竟会让他找到了就是“她”的感觉。
江鹤倚在车门边,低眸望着照片里那肌肤若雪,澄澈得犹如星辰般的眼眸,貌美而又干净得不能干净的女孩,呼吸稍滞。
不过,他的目光没有过多的放在女孩的容貌,而是落在她左耳耳廓上的两颗小巧纯银耳钉上。
耳朵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纯银耳钉。样式是两朵山茶花,与她头像上的山茶花一模一样。
可能因着刚洗过澡的缘故,耳钉上还坠着点点水气,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其中有一颗泛着淡淡的银光。
江鹤指尖轻颤地摩挲着那颗泛着银光的耳钉。他也说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有种他终于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那种感觉的惊喜感。又有种怦然心动的悸动感。但悸动的同时又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
公司的事务太多,江鹤已经记不起这股悸动因何而起。更如执念一般一直烙在他心里,让他割舍不下,如今找到了这股执念,他想他是不是可以尝试着放下了。
第二天,冷静下来他的,有犹豫过要不要删除掉这个冒然加上的女孩,然而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下不下去手。
对面一有消息发过来,他都身心愉悦。
而且,他发现,执念一旦放下,他连看公司男员工耳朵上的耳钉都格外顺眼。
就这样当救赎一样放在微信里吧。
他这样想着,却没有想过有些事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感情随着日渐月染加重,他喜欢上了这个突然加上的女孩。
即使心里清楚她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单纯,也很清楚他现在可能陷入了某种骗局之中。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陷了进去。
只要她这个人是真实。她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只求她能够留在他身边。
庆幸,他既没有被骗,女孩也还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单纯女孩。即使她穿了一身极为不正经的衣服,言行举止都透着轻佻浪荡。但那双太过干净的眼睛,以及耳后不经意的红,都在像他昭示她的简单纯净。
夜晚他抱着白天他们一起抓的玩偶,回忆起白天他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眼眸里都是笑意,他想,他找到了他的江太太人选。
她不用多好,他喜欢就好。
他不喜欢他的房间里有任何东西,但他喜欢他的房间里多一个她。
他会用尽毕生温柔去爱这个人,给予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生活。
可是他什么都为他的江太太准备好了,却唯独没有准备好,他的江太太其实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知道真相的他,无法相信,无法理解,无法释怀,但更多的却还是无法忘怀。
他痛苦过,挣扎过,试探过。即使心里遍遍地告诉自己,他是一个男人,男人是不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但他的情绪依然被他牵动着。为他喜,为他怒,为他嫉妒,为他疯狂。
既然忘不掉,放不下,输不起,那就不顾一切地去爱他。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全部完结了,剩下我就开始补姐姐x小狼狗的番外,补完就存稿开下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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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主他超凶。
十七岁时,何洛初见傅薏,是在他的床上,骂了他一句变态,然后被他连人带床丢了出去。
何洛想,风水轮流转,别让傅薏落他手上,不然,他整死他。
二十三岁时,再见傅薏,风水没有轮流转,反而他家破产,傅薏坐在他爸办公椅上,成了他家那高高在上的债主。
傅薏捏着他下巴:“你给我做情人,我就免了你家债务,怎样?”
何洛咬了他,并大骂他死变态,直接被傅薏拎着衣领,放在二十层楼高的窗户外,足足吊了十分钟。
二十六岁时,三次见傅薏的时候,是何洛在酒吧被人下药,无人可以救他,黑暗中,他只能抱住路过的傅薏:“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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