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时代至今诞生的大帝何止百位?虽说东方道友将藏身禁区的至尊平剿,但谁又知道宇宙中是否还有遗漏的至尊?”
“是啊,东方道友实力高深莫测,但一个人应对数十位禁区之主,即便他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没收到一点影响。”
“东方道友如此着急前往太初古矿闭关,恐怕就是为了疗伤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没有人进入过太初古矿探请虚实,但也靠着他们推测将古矿中发生的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东方道友助我等找回迷失的初衷,可称再造之恩,如今太初古矿突生异变,东方道友极有可能遭遇了不测,在座各位,可有人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太初古矿一探究竟?”
一位至尊从人群中走出,头带绿冠,长髯凤眼,身材魁梧,足八尺有余,手握一柄长刀,刀柄棕黄,刀身月白,刀背处纹有黄龙吞皓日,散着瘆人的杀气。
此人乃是太阴太阳之后的又一位人族大帝,以武平寰宇,一柄长刀从葬帝星杀到宇宙边荒,横推当世敌手,后以武证道成帝,只不过,无人知其姓名,只得在古籍中尊称其为武帝!
只不过后来成仙路上,因遭亲信陷害,腹背受敌,最终败走成仙路,重伤难愈,只能进入禁区疗伤安养,后因黑暗至尊蛊惑,差点误入歧途。
在东方平定禁区时,被那振聋发聩的三问唤醒了初衷,终是迷途知返,与黑暗做了决断。
武帝眼眉微挑,环视众人,在座的一众至尊神态各异,虽有不少人意动,但一想起太初古矿那恐怖的火焰,却也没有出声。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众人缄默,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哼!”武帝手持长刀,猛地一坠,地面骤然浮现出无数道裂痕,迅速蔓延。“既无人同行,某自去便是!”
“武帝且慢!”夏幽雨急忙拦住武帝,劝道:“东方说过,他闭关时不许任何人前往太初古矿打扰,估计是他也料到自己闭关闹出的动静会让我等担心,故而专门嘱咐的。”
“是啊。”麒麟古皇附和道。“东方道友闭关前曾多次强调,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牧神教,而不是他,与其冒着打扰东方道友闭关的可能,还不如先将心思多放在牧神教上。”
“再者说,如今太初古矿周围神火滔天,即便是我等也难以深入,贸然前去,恐怕未必能真的见到东方道友,何不等火势弱一些后,再计较进矿的事宜也不迟啊。”
“是啊是啊!”人群中有不少至尊应声,他们也想报答东方的恩情,但无奈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入矿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更别说是找东方了。
南岭一直在云无心身后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至尊,南岭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她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只不过她并没有闲着,而是悄悄地将所有人在这次对话中的反应、表情记了下来。
有像武帝这样着急找东方的,也有犹豫不决的,还有一直沉默一言不发的。
当太初古矿一传出异动时,变局就已经开始了。
虽然有不少改过自新的至尊是真的在关心东方的安危,就像武帝一样,但也有同样多的至尊以关心东方为理由,旁敲侧击东方的真实情况。
太初古矿周围的混沌雾霭不散,神火不消,他们就不会漏出任何狐狸尾巴。
“既然当世大帝都已经说到这了,在继续纠结也没用,各自散了吧。”麒麟古皇环视一众至尊,走到武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如此,我等便走了。”有人垂手,看向夏幽雨,轻笑道:“大帝生,不可没有名号,不知道友,我等该如何称呼您?”
不等夏幽雨回答,便有人抢先一步说道:“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了,这位新晋的大帝竟然是羽化神朝的国师。”
语罢,满座皆惊,纷纷将目光转移到夏幽雨身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啧啧称奇道
“一朝光景竟能诞生出两位大帝,世所罕见,世所罕见。”
“羽化神朝朝运不该绝啊,道友证道,等于再为羽化神朝延续了数万年朝运,可谓是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一朝两帝,古来不曾见,未来也不见得能有,横观寰宇,纵览古今,恐怕以无人能与羽化神朝争雄。”
一众至尊交口称赞,听得南岭愈发心惊,如芒刺在背,目光也变得无比凝重。
这就开始了么?
“这....”有人皱眉,从人群中走出。“只不过,新帝的尊名又该如何取?”
“新帝乃羽化神朝国师,尊名自应有羽化二字。”有人说道。
“羽化大帝?不可不可,已经有了一个羽化大帝了,新帝乃羽化大帝的后辈,取如此尊名,恐有不敬之意。”
“以名为尊?无心大帝如何?”又有人说道。
“倒也尚可,只不过尊名难以让人联想到羽化神朝正统。”
“诶~~。”
麒麟古皇眼眉微垂,目光闪烁,他走到人群中,摆了摆手,轻笑道:“你们一个个的,尊名是人家的事情,何劳你们费心?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成仙路上的事情。”
“诶!看我!”众人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拍了拍额头,赔笑道:“罪过罪过!还请道友见谅,我等终日闭关,闲散惯了,今碰上好事,不忍多说了几句,切莫怪罪,切莫怪罪!”
夏幽雨摇头,露出一抹浅笑。“怎会,我乃后生,各位都算是我的前辈,前辈能关照在下一二,自是合乎情理的。”
“只不过。”夏幽雨转身,朝太初古矿的方向看去。“成帝前,我曾与东方约定过,帝后不见云无心,当世只留夏幽雨,这个无心大帝并不妥当。”
“便叫西周吧。”
“西周?稀粥?”众人面面相觑,不解中隐有略微尴尬的神色。
倒也不怨他们。
西周大帝与什么不死天皇、帝尊、某某天尊什么的比起来,确实少了一点.....
不能说不好听,只能说....
古之大帝,谁的名号不霸气绝伦,名震寰宇?
怎到了夏幽雨这,就显得有些....
不光那些至尊疑惑,就连南岭也有些不能理解。
“还请道友解惑,这西周二字,究竟从何而来?”有人合手作揖,请教道。
“周者,全之,意味圆满。”夏幽雨目光透着一枚温意,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能证道称帝,与东方密不可分,他于我有成道之恩,我愿自居他下,他为东,我自然往下落一个阶梯,故取西周二字。”
说着,夏幽雨的目光似乎朝南岭瞥了一眼。
“原来如此。”麒麟古皇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周者,全之,意味圆满,周圆周圆,这个周字取得好啊,更对应了东方的方字。”
“那西圆不是更好?西圆,同音惜缘,道友与东方道友.....”一位至尊茅塞顿开,只不过说着说着,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再说下去,就要把夏幽雨的小心思全拔干净了。
南岭听着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目光复杂的看向夏幽雨。
夏幽雨几乎是明牌了,用自己的帝号诉说着对东方的情意。
她真的会为了羽化神朝而放弃牧神教么?
南岭不禁陷入了疑惑,低头看了眼系在腰间的锦囊。
“帝号新生,在下本应送上贺礼,只不过来的匆忙,两手空空,他日必将贺礼奉上。”一众至尊抱拳道。
“自古便讲究礼尚往来,昔日诸位前辈证道,在下不曾送去贺礼,若在下收了诸位前辈的贺礼,岂不是亏欠了诸位前辈。”夏幽雨执礼推脱道。“诸位前辈的心意在下领了,但贺礼万万不必,还请诸位前辈切莫让在下为难。”
“这....也罢。”一众至尊面面相觑,而后点了点头。“既如此,我等便不再坚持了,道友保重。”
“诸位前辈慢走。”夏幽雨与南岭让出了路,目送着至尊们离开了麒麟古皇的闭关地。
待到所有至尊都走了之后,麒麟古皇才缓缓开口,皱着眉头,提醒道:“你为当世大帝,姿态未免放的太低了,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这样做,他们会觉得你很好欺负。”
“那群人里有一帮老油子,都是吃硬不吃软,你一口一个在下,会让他们下意识的以为自己高你一等,以后怎争得过他们?这不利于牧神教的扩张。”
夏幽雨却轻笑着摇了摇头。“东方说过,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不争?是东方让你不争的?”麒麟古皇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争。”夏幽雨点了点头。“东方还说了,争者有道,不争者亦有道。”
“什么道?不争之道?”麒麟古皇云里雾里的。
“日后你自会知晓。”夏幽雨并没有解释,与南岭一齐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话:“争是不争,不争为争,夫唯不争,而天下莫与之争也。”
夏幽雨焉能不知这次会面的险要,其中有些心怀不轨的至尊屡屡在暗中牵引着局势。
虽不动干戈,表面嬉笑有加,一片祥和景象。
但实际上早已暗流涌动,每一句话,都是一次出手。
只不过夏幽雨却始终不与之正面相对,任由他们引导着局面,更是放下了身为当世大帝应有的身段,示敌以弱。
这一切为的就是让那帮心怀不轨的人错估了她,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第一印象!
夏幽雨证道大帝,东方本可以让她一起前往禁区平叛,但东方却没有,也是出于这番考虑。
第一印象对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巨大了。
所以夏幽雨在那些至尊面前的第一次登场,尤为重要!
羽化皇城。
南岭与夏幽雨回到了东方在皇城外围买的小别院中。
夏幽雨斟了壶茶水,为南岭倒上后说道。“短时间内,他们应当不会有大动静。”
“你已经是大帝了,还是我自己倒吧。”南岭将茶杯推回夏幽雨面前,想要取茶壶时,夏幽雨却横出玉手,挡在了南岭面前。
夏幽雨脸上挂着浅笑,把茶杯又推回了南岭面前,轻声道:“他把你当成妹妹,我理应照顾你。”
南岭叹了口气:“还是先说说牧神教的事情吧。”
“起码在太初古矿周围的混沌雾霭消散之前,他们不会有大动静。”夏幽雨抿了抿杯沿,手指在杯底来回的画着圈,若有所思:“我们得让他们早些露出马脚,否则等他们知道东方并未受伤,而是真的在闭关,他们就不会动手了。”
“混沌雾霭与太初古矿的火大概还有多久消散?”南岭问道。
“不知,但起码最少有三五年。”夏幽雨看着远处因大火而映的浅红的天空。“你觉得武帝是个怎样的人?是否可信?”
南岭低眉,回想着自己在麒麟古皇闭关地所见的一切。
“不像做伪。”南岭点了点头。“那人行事大开大合,藏不住计谋,或许与他证道之路有关,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当时流露的怒意、杀意,看向那些默不作声的至尊时的不屑与傲慢。”
“每一位大帝都是人精,倘若仅凭一面便能推测出他是怎样的人,那这种人根本成不了大帝,早在证道的路上就被害死了。”南岭摇了摇头。“武帝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只不过他能在众人缄默时挺身而出,足见其魄力。”
“我有一计,可试他一试。”夏幽雨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怎么试?”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夏幽雨轻笑。“他们探清了了我的来历,定然也没有忽略你。”
“你是最早与东方一起出现的,他们虽然不知道你何东方究竟有着什么关系,但也能知道你两的关系匪浅。”
“如果你和我分别跟武帝说一件事的不同结果,他会更相信谁?”夏幽雨问道。
“相信我。”南岭没有丝毫犹豫。
“对,相信你,因为你比我弱势,所有人都会更相信弱势一方所说的话,只不过武帝也不会彻底相信,任何大帝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所说的话,他们只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只不过,如果是他的眼睛和他的心起了冲突,他会更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