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拜见祭灵！”
祭灵国的一国之主、柳神的生父，此时此刻却第一个跪了下来，拜倒在柳神前。
“拜见祭灵大人！”
下方乌泱泱的众人如潮水一般纷纷跪下，虔诚的叩首。
柳神年岁尚小，尽管隐约的知道了什么，但她依旧不明白，为何昔日高高在上的父皇此时却跪在了她的面前。
“很痛。”
柳神看着自己沾血的衣衫，又看向如今跪在她面前，昔日的父亲，轻声道。
“但我没哭。”
换做以往，她的父亲这个时候应当会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只不过今天却没有。
祭灵国主趴在地上的身体朝后挪了挪，没有抬起头。
随后，宫殿内又走出几位带着面具的人，因为带着面具，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
但大抵也是崇敬的。
他们将柳神沾血的衣服换下，披上了新的白衣，并在她头发上插了根翠绿色的玉簪。
“爹爹，我做错了什么么？”
柳神很乖，配合着那些人换好了衣服，她蹲在祭灵国主面前，扯着他的衣袖。
“公主....”一旁的国师表情复杂的抬起头。“你如今是祭灵了，应当忘却原有的身份....”
“爹爹不要我了么？”柳神依旧看着祭灵国主，问道。
“祭灵国需要您的守护。”
终于，祭灵国国主平静的抬起头，恭敬道。
“可我作为你的女儿，依旧能守护祭灵国，你为何不认我？”
“祭灵道乃绝情道，我等为您提供祭祀之力，您负责守护我等，祭灵大人，莫要让凡俗之事影响了您的修炼，柳神。”祭灵国国主说道。
“柳神？”
小柳神眼童轻颤，身体全然不动，彷佛石像一般。
她沉默片刻，试着再扯一下祭灵国国主的袖子。
祭灵国国主抽开了手。
柳神站住了，动着嘴唇，却没有做声。
小小的身影站在宫殿的最中央，下方人群肃穆，宫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层无形的薄膜将柳神与那些人隔绝，她看着他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感觉到了分明的疏远。
“柳神！！”
宫殿最远处，一位穿着黑袍的青年男子急速飞来，脸上带着无比的焦急。
这道声音来的很不是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循着声音看去。
“何人胆敢擅闯祭祀重地！”祭灵国国主急忙起身。“来人！将他拿下！”
东方催动鲲鹏宝术，化作一道流光，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柳神面前，将她抱起。
“有我，有我，不要担心。”东方嘴里反复地说道。
“大胆！快放下祭灵大人！”国师眼童骤缩，磅礴的威压铺陈，席卷四周，散着恐怖的气息。
这是至尊的气场！
“你是何人？”祭灵国国主目光冷冽。“私自接近祭灵，以罪无可恕，将祭灵放下，朕可饶你不死。”
“你就是这么对你女儿的么？你好狠的心啊。”东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他没想到，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国师竟然会有着至尊级的实力。
至尊不可敌，他只能暗中思索逃跑的方法。
“你懂什么！”祭灵国国主冷声斥道。
“我不懂，但我也不愿见她受苦！”东方同样斥道。“别说为了什么大局，你连身边的人都守护不了！怎么守护整个国家！”
“让自己女儿受这么多苦，只能证明你自己无能！”
“你！！”祭灵国国主一脸怒意，直指东方。“你什么都不懂！世间哪会有那么多完美的方法！”
“我国九成之人死在了祭灵之祸中，包括朕的爱妻！她的生母！倘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有谁会选择这种割亲之法！”
“她身为朕的女儿，一国的公主，自应承担的更多！”
“可笑！”东方冷笑着看着祭灵国国主。“你从未征询过她的意见，问她是否同意。”
“她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了如此折磨，倘若你真当她是你女儿，为何不提前跟她说？身体受到的苦难且不论，你可知你这般举动，给她内心造成了多大的创伤！”
“你可曾经历过来自至亲之人的欺骗！隐瞒！还是她最信赖的父亲！她世界里的全部！”
“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女儿，可刚才她喊你爹爹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回答她的！”
“还绝情道？”东方眼中透着无比浓重的讽刺。“我还从未听过何种修炼方法会有着如此泯灭人性门槛！”
说话间，东方突然感觉到柳神轻微的扯了扯他的袖口。
“不要说了....”柳神双眸轻眨，因为东方的出现，她心中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她的目光闪烁，来回打量着这个年轻的陌生人。
一抹光辉照进了昏暗的世界。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将只会拥抱这一缕光。
“好，我不说了。”东方点点头。
柳神露出浅浅的笑容，从东方怀中跳了下来，她看着祭灵国国主与国师。
“我想要一个老师，行么？”
“这.....”祭灵国国主一愣。
“此人来历不明，擅自接近祭灵大人您，恐怕有着别样的心思，不怀好意者不可轻信啊....”国师同样皱眉。
“我很重要。”柳神又说道。“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爹爹。”
柳神是在间接的提醒国师与祭灵国国主。
虽然她不清楚他们的计划，但计划中，她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她的配合，十分重要。
自己提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一般来说，他们都应该会满足。
祭灵国能创造祭灵，定然也有着钳制祭灵的办法，只不过上一任祭灵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脱离了祭灵国的钳制，最终造成了祸乱。
柳神的第二句话，则是在告诉祭灵国国主，只要他同意自己的要求，自己就会安心的当好祭灵，从此以后，再无祭灵国公主。
另一方面，她也希望，祭灵国国主能念及最后一丝亲情满足她这个任性的请求。
“陛下...”国师看向祭灵国国主，有些犹豫。
毕竟，祭灵之祸的爆发，他与祭灵国国主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
正如东方所说的一般，让小公主与祭灵之灵相融，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是因为他们的无能。
他们的疏忽，却让小公主来承受这个结果，是不公平的，在内心里，他还是很希望祭灵国国主能同意柳神的这个请求的。
祭灵国国主目光闪烁，有金色火焰闪动，他反复打量着东方。
从东方对柳神的态度上看，他能察觉出，东方对柳神没有恶意，但他最担心的并不是东方的好与坏。
而是害怕东方会破了祭灵之道的绝情道。
“哼！”祭灵国国主震袖离去。“冠礼后，我不希望在祭灵国再看到他的身影！”
“冠礼？”东方皱眉。
国师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黑冠，解释道：“冠礼之后，便代表着成人，女十八，男十六。”
紧接着，国师疑惑的看着东方。“你并非祭灵国人，你是从哪儿来的？”
“北方。”东方说道。
“从小天庭而来？”国师皱眉。“我曾与小天庭的一位前辈见过，他身上的气血极其惊人，而且体表有若隐若现的纹路可见，他们将其称之为铭纹，乃是小天庭体系最显眼的标志。”
“可我并未发现你身上的纹路，你的体系似乎与小天庭的体系不一样。”
“铭纹境？”东方一愣，紧接着暗中催动太易之道，将血脉浮现，化作奇怪的纹路，解释道：“我将铭纹隐匿与体表内了。”
“还能藏起来？”国师一脸惊异的看着东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天庭百家争鸣，有此创新也理所应当。”
在与国师闲谈的过程中，东方惊讶的发现自己所身处的时代好像并不是仙古！
要比仙古更前！
这个时代可谓是百花齐放，不只有一种体系。
但世人所公认的最强体系就是小天庭体系！
即完美世界搬血洞天列阵铭纹体系的前身！
完美世界原着中曾提及，仙古修炼的体系乃是屠夫的祖辈所开创的，曾在古时创立了古天庭。
只不过后来因黑暗动乱，古天庭首当其冲遭遇大劫，最终被埋藏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柳神竟诞生在仙古之前’东方思绪万千，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柳神的来历，书中并未提及，只说过，柳神乃是仙古纪元的祖祭灵，修有整片仙古的法门。
在完美世界中，祭灵之道基本上只在前期出现过，到了后期，唯一能跟祭灵沾上边的，就只有柳神了。
东方一直以为是柳神开创了祭灵之道，所以才被恭称为祖祭灵，毕竟一般来说能够成为准帝级别的存在，大部分都有着自己的体系。
“你为什么会过来？”柳神的疑惑打断了东方的思绪，她走到东方面前，张开双手。“你认识我么？”
“认识。”东方露出澹澹的的笑容，点了点头，将小柳神抱在怀中。
“可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东边的东，方向的方。”
东方看着小柳神单纯可爱的脸颊，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现在是你的老师了，你想学什么？”
“你教什么，我学什么。”
这一声很短，一晃，六年过去了。
六年的时间不长，对于实力高强的修士来说，甚至不到闭关的十之一。
这六年里，柳神从一个小丫头，出落成了一个带着些许青涩，亭亭玉立的绝美少女。
娉娉鸟鸟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湖畔小屋坐落，一座亭台前，东方伏桉桌前，看着桌上的图纸。
湖水荡漾，在斜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亭台的梁柱上也泛着些许光影。
“今日小天庭的人来拜门，国内的才俊都输了。”柳神双手支着白皙的下巴，一双美眸静静地看着东方，一眨不眨。
“知道了。”东方沉吟。
“小天庭的体系真的那么强么？”柳神瞥了眼桌上的图纸，又问道。
“我教你的不易神通，你学到哪儿了？”东方抬起头。
“你画的是船嘛，真好看！”柳神指着图纸称赞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生硬。
“把手拿出来！”东方突然皱眉，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木尺，斥道。“前年就叫你学了！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我今天必须要让你看看身为师者的威严！把手伸出来！”
东方厉声，看着手中的木尺，犹豫了片刻，又将木尺收回，换成了一根柳条。
“你这次能不能多打十下，把下次的也算上。”柳神伸出手。“然后下次你就不要在念叨了。”
“你！！”东方愕然，紧接着咬咬牙，一狠心，把柳条又换成了木尺。
“你为什么不想修炼？”东方终究是没忍心下去手，疑惑的看着柳神。“那些宝术在外界可都是千金难求，你却一点都不珍惜。”
“只有四年多了。”柳神毫不避讳。“我想多呆在你身边一点时间，等冠礼后我在修炼也不迟。”
“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东方一脸严肃。
“那又如何？国主以前都还有十几个小妾呢。”
“我是你师父。”
“那你还跟我讲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
“你当矜持一点，将来成王作祖的人。”
“待我成王作祖，谁敢对我评头论足？”柳神柳眉轻佻，一脸得意。
啊这...人设崩塌。
这是东方这几年在祭灵国最大的感触！
柳神年幼时，怎么如此..‘落落大方’
一想到自己初遇柳神时，柳神所透出的那股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强势姿态，东方就根本无法将那个柳神与眼前的柳神联想到一起。
因为目睹了柳神诞生时所受的苦难，所以一直以来，东方对柳神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以此来填愈柳神幼年时的伤口。
只不过近乎宠溺般的态度，似乎让小柳神养成了一种娇惯的性格...
到底是不是娇惯，东方也说不清楚，在外人面前，小柳神很是很靠谱的，像极了回归正道的祭灵。
这幅无赖的模样也只在东方面前展露过。
突然间，东方想起了自己与魔女大婚时柳神亲自驾临，当时她还带着面具。
那时柳神的语气，与现在的柳神，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