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石只是冷笑,金小胖小声问他:“那货是惯犯了,咱们要把所有他卖出来的女孩子都救走吗?”
胡雨石摇头说:“先救一个朱小玲不会打草惊蛇,一齐带走我能跑,你都跑不了,咱们慢慢逼朱权贵,让他自己去自首去。”
朱权贵不敢接这个茬,讷讷地说:“我去董三锤家,他家媳妇是我妹子,而今也生儿育女了,老娘病重,接她去看一眼。”
村民们对朱权贵显然没什么敌意,可金小胖显然感受到这群村民的不友好。
要不是胡雨石寸步不离,她现在真能吓哭。
村里也都是破墙烂院,马路上充满了牛屎羊粪的味道。
偶尔有几个年轻点的男孩子路过,也是赶着羊群,背着粪筐一路捡着粪。
胡雨石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同情这里的人,他们都是刽子手。”
到了董三锤家,金小胖直接捂住了鼻子。
这家院里养着几口大肥猪,一个中年妇女后背背着一个小男孩,正在给猪添食。
妇女蓬头垢面,头发里都是柴草和灰尘。
她穿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对襟布褂,双手都是老茧。
脸上脖子上全是灰尘,这大冷的天,累得还能冒出一缕汗水,把身上的泥灰冲刷出一条白皙的沟。
看来这女人原本很白净,脸上缺乏血色,眼神发直。
跟村里的傻子没有任何区别。
董三锤家门槛子上坐着一个叼着旱烟袋的老太太,她正往鞋底上磕烟灰。
嘴里还催促着妇女:“就不能快点吗?等三锤回来锤死你!”
朱权贵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那木讷的妇女猛地一蹲,嘴角抽搐,喉咙居然发出野兽一般的“赫赫”声。
把后背的小男孩往地上一扔,双手做钩就要扑上前来掐死朱权贵。
那老太太背对着大门,一见中年妇女把孩子扔了,直接轮起来还滚烫的烟袋锅子就抽妇女的脖子:“我X你个死逼,居然敢扔我孙子。”
朱权贵伸手抓住那老太太的手腕子,眼袋锅子落地,摔了满地烟丝。
中年妇女继续攻击朱权贵,嘴里霍霍地叫着,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老太太看到朱权贵,这才尴尬地说:“他大舅来了,快屋里坐。”
所谓屋里,也没有个下脚的地方,朱权贵看着中年妇女,张了半天嘴,才说:“咱妈不行了,哥接你回家看看!”
金小胖没想到这个神经病一般的中年妇女就是朱小玲,不是说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吗?
朱小玲神色木然,那老太太张了半天嘴,半天才说:“亮他娘刚嫁过来的时候还能说话,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成了个哑巴,回去也顶不了啥,再说家里三个娃得她哄着,哪好就这么回娘家?”
朱权贵冷着脸说:“你可是应了我拿我妹子当亲闺女的,前前后后我给这村里说了六七个媳妇,你要是不放我妹子跟我回家看老娘,我可就找老光叔说道说道,往后村里再说媳妇不要找我帮忙了。”
老太太神色尴尬,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穿着光面皮袄的老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傻大黑粗的小子。
老头一把拉着朱权贵说:“权贵兄弟,啥也别说,这回你领来这闺女必须得给我家儿子,他都二十七了,再没媳妇我死也闭不上眼睛。”
朱权贵尴尬地说:“这位姑娘是我请来看病的仙姑,怕你儿子消受不起,我要接我妹子回家看老娘,不然以后你们村的生意我招呼道上的朋友不再做了。”
老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太太,半天才说:“三锤他娘,三锤媳妇都给养下了两个男孙一个赔钱货,按照村里的规矩是可以回娘家走动了,再说了线在你手里攥着,你还怕她不回来吗?”
老太太还要说什么,门口赶来了不少带着儿子的村民,一个哥哥不怀好意的看着金小胖。
一个衣裳略好点的老头直接说:“权贵兄弟,这个姑娘我们家出九万,不能再让我家儿子打光棍了。”
果然这老头收获了众人的白眼,有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推搡他。
他们听说朱权贵要是接不走小玲就不再往村里送人,赶紧说:“三锤他娘,小玲咋也不可能是权贵兄弟的亲妹子,你就放她回家看看老娘,然后让权贵兄弟再给人带回来呗,差不多得了,娃都生了三个,还寸步不离看着干啥?”
金小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一个劲儿拉着胡雨石。
胡雨石索性把金小胖搂在怀里小声说:“有我呢,谁敢动你?”
眼看天就黑,金小胖吓得不行。
胡雨石催促:“朱权贵,你不怕耽搁久了耽误事吗?赶紧领着朱小玲快走。”
朱权贵为难地说:“这个鬼地方一到晚上就没法走,而且村民们不打招呼的话,女人是出不了村子的,大家会一起动手抓回来。”
一提抓回来,院里来的男人们都咽了咽口水。
金小胖小声问:“抓回来是啥意思?”
胡雨石小声说:“就是便宜全村的爷们开开荤。”
金小胖那么厚的脸皮脸都红透了。
胡雨石也知道这个鬼地方是实情,只能说:“那我们住车里,你让人把我们送出村!”
朱权贵可以住在村里最阔的一户人家屋里,可金小胖是无路如何也在这个鬼地方住不下的。
朱权贵淡淡地对朱小玲说:“你洗洗脸,明天哥带你离开这里。”
或许是离开两个字刺激到了朱小玲,她难得安静了下来。
朱小玲的婆婆抱着那个小小子,递给朱小玲说:“明天许你回娘家,呆两天就赶紧回来带你的娃!”
朱小玲不接那小男孩,婆婆眼睛一瞪,朱小玲畏畏缩缩地往后躲。
她身边一个光棍儿直接在朱小玲的身上抹了一把,哈哈笑起来。
朱小玲的婆婆白了他一眼说:“想占便宜啊,拿粮食换!”
金小胖顿时觉得三观碎得渣都不剩,拉着胡雨石上了拖拉机,一路颠簸出了村子,回到了公路尽头那辆路虎极光上,连头不敢往外探。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老狐狸确定外面人看不清车里,又变成白狐爬在车座上拍着自己后背说:“来,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