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在这星月斋已经小住一个月了,冬日里的天气自然是一天冷过一天的,虽然我本是北方人,受惯了冬天的风雪,可这古代的冬天,似乎比起现代的更加难熬,连续几天的大雪,似乎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雪中宸烨宫,依旧耀眼非凡,热闹从未减过一丝一毫,每日前来给宸妃请安的宫妃奴才们如同流水般,络绎不绝,从黎明到深夜,几乎未曾停断过。嬉笑声、觥筹声在宸烨宫中旋环地回荡着,奇珍异宝在这儿似乎也失去了光彩,最最耀眼的,除了宸妃,不容其他。
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清楚,这些风雨不改的访客,究竟是为了宸妃沈厉亭而来,还是为了其他呢?
比起前庭的门庭若市,偏安一隅的星月斋,显得更加寂寞冷清了。
慕烟自打回去凌波殿后,我们就不曾见过了,互通消息,更是没有,也许,是时候我要学会一个人在宫里生活了。
这些日子来,除了陈太医与宸妃,我几乎没见过其他人。就连每日送饭和汤药的宫人,都只是将食篮摆在门口,敲门示意一下,即可转身离去,从未踏入星月斋内一步,似乎住在这里的我,患了什么传染病似的,是不可以接近的。
相对而言,宸妃倒是不在乎我究竟患了什么病,每日陈太医来的时候,她一定会一起来,不早不晚,不差分秒。
她话不多,就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眼看着陈太医为我诊治,像足了监工,待到陈太医诊毕,二人便会一同离开,一刻都不会多留。
对于宸妃这样的行为,我还是充满了好奇的,她是一宫之主,性子又是何等傲慢骄横,以她往日的脾性和地位,居然能每日来我这里坐上一阵,即便是近日的连日大雪。而且十分难得的是,这时的她,少了往日的骄纵蛮横,倒是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恬静温柔,静静地坐在那儿,偶尔脸上闪过的笑容,溶媒中带着几分娇羞,像是初恋的小女生一般懵懂羞涩。这样的宸妃,真教人难以琢磨,她究竟是怎么了?
“今天如何?”陈太医一如往日的温柔语调,让人听着,如沐春风般的舒服。
“恩,和昨天差不多!”
“可否记得按时服药?”
陈太医的每一句问话,都让我有一种晕眩的感觉,真不知道是,是因为他的脸,还是我无法抗拒这种说话温柔的男人!
“不敢不从!”
我习惯用这种幽默的方式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很想看他忍俊不禁的样子,那种才是真正的笑,不是敷衍官方的。
“嗯,听话的病人,大夫的心血才不会白费!”
虽然我知道宸妃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是捆子俺这里这么久,有些事,我不问,自然得不到答案,于是,在我纠结的第3782次,终于问出了口。
“陈太医,究竟我的病什么时候能痊愈?”
陈太医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停了一刻,缓缓地看向我,呆住了好久。
被他这样一看,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了,陈太医,我来这里之后认识的男神啊,谁受得了男神这样的目光呢?
这一刻有些尴尬,我佯装着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想离开这儿,怎么,这里不好吗?”
这个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虽然这里房子勾搭,屋子够暖,食物精致,就连床都够舒服,可是,每天把一个人困在屋子里不许外出,不许和外面交流,再漂亮的屋子都只是间牢笼,而我,不要做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这样的年纪,不适宜养老的生活,趁年轻,是要奋斗的,不是吗?
“。。。”
这样的话,我的心中不停呐喊着,我要出去,还我自由,可是看着一旁的宸妃,竟没有胆量说出来,含糊不清的,竟然语塞了。
“我....”
“出去。。。”
“我想。。。”
我说不来。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卒仔!
“你想出去,离开这儿,回凌波殿去,还是回周府呢?”
陈太医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地说着我的心声,似乎却又敲醒了我,似的,我只是想离开这儿,可又该回到哪儿去?慕烟那儿?周府?还是?
这是本就不就是我的,除了乌曼雅的身体,我找不任何属于我的东西,任何可以表贴着属于我的地方,我,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在这里,我,一无所有。
“既来之,则安之!”陈太医收起了笑容,意味深长地轻轻说着。
“既来之,则安之!”
好吧,除此之外我又有什么选择呢?
一件事在心里默默地消失,却猛地想起另一件事,一把拉住陈太医的衣袖,肾炎扫了扫一旁沉默的宸妃,小声嘀咕着,“早了,宸妃那儿,我一直谎称自己的有耳疾的,你说,她会不会不发现我是骗他的,死定了,死定了?”
“耳疾之人,大多都会读唇语的!”
“她会信吗?”
“我说的,她会信的!”
“哦!”
听他这样说,我傻傻的可以解忧些许,只是他的自信来自于何处呢,宸妃若是不信,那我不就是死定了,早知道就不编这个谎儿了,撒谎孩子被狼吃,这就叫不做会死吧!
陈太医理了理医药箱,披上墨色狐锦袍子,向宸妃拜别,便出门去了!
陈太医一走,宸妃自然是要一同离开的,整个星月斋,转瞬间恢复了安静,我的呼吸声与炉子里的烧炭声,此刻变得扰人了!
“嘘嘘嘘....”
什么声音,窗外传莫名的声响,这里是深宫大内,自然不会是周慕朗那家伙儿,一定是幻听!
“嘘嘘,曼雅,你在吗?”一个被可以提高的尖声,像是女人的声音,仔细听来,好像又不是?
“谁?”
我下地抄起烛台,走到窗边,质问起来。
“是我!”
这是什么鬼答案,天晓得你是谁?
“快快报上名来,不然我就叫人了!”
“我,散财童子!”
这家伙真无聊,“吱呀”,窗户一开,阵阵雪花随着冷风吹了进来.
“陈松卓,这里可是宸烨宫,你一个侍卫,闯入后宫,捉死的节奏!”
“什么节奏?宸烨宫有什么了不起,本少爷还不是来去自由,无人发现!”
这家伙倒真是坦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此时,正一边抱着我的鎏金火炉取暖,一边从怀里取出酒壶,痛饮起来!
“我说,你。。。”我真不知道该羡慕他,还是应该会鄙视他这样的行为,只好默默选择白了他一眼之后,坐在他身旁,用胳膊撑着脑袋,欣赏着他一个人醉酒的画面。
“你看你,这里多好,不知道比凌波殿好多少,外面风大雨大的,安心留在这儿养病吧!”
“你倒是说得轻松,把你困在这里试试,不出一天,你就想着越狱了!”
“呵呵,也许监狱外面比里面更加叫人忍受,有时候,监狱是世外桃源,很多人想进来都没机会。”说着,将手里的救护一把塞进我的手里,推了推,示意让我喝下。
和这个家伙,我可没打算要什么淑女形象,喝酒喝,自打住进星月斋,就没尝过酒的味道,还真有些想它了,举头便是一饮,畅快!
“你在这,乖乖修养吧,外面的事,就让别人去弄吧!”
慢着,安心养病,这番话,好像刚刚听过一样,陈松卓是怎么知道我想着离开,这件事除了陈太医从未和任何人讲起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至于他说的外面的事,外面什么事?别人又是谁呢?
这一刻,我的脑子混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