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音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下雨天居然跑来凌波殿发疯,吼,穿金戴银的,说起话来格式咄咄逼人,一副高高在上、无人可比、小人得志的欠揍模样。
原本之前对她的那一点点好感,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宸妃者嚣张,看来这皇宫中的人,都是一个样子,攀高踩低,势力至极。
帅哥太医的到来,打断了那位何充媛的嚣张戏码,也许,她的张狂只在慕烟面前才显露出来吧。也许回到人前,她一句那副天真纯真模样。
帅哥太医的真是时候,简直是救我于水火,对这位年轻太医,我仔细好好打量了一番。
黛蓝的直襟长袍,他一直以来穿的是这件朝跑,领口袖口都用银线绣着云纹,翠玉竹子坠子系在腰上,下雨天溅了些许泥点在衣摆,却添了几分人间的气息。
这样的一身装扮,配上他这谦厚亲和的俊脸,真叫人无法不看个仔细。
他直身半坐在慕烟一旁的凳子上,一手隔着纱巾轻搭在慕烟的手腕上诊脉,面上木然,极为认真,诊了好一会,才重拾亲和之色,与慕烟说着病情。
这样的画面,帅哥配靓女,看着叫人心旷神怡,如果这世上多几个这样的帅哥医生,说不定可以减少病患的很多痛苦呢!
这个帅哥医生是谁,之前他不是没有来过,但我似乎从未如此注意过他。
但在今天看来,眼前这位帅哥医生却是耀眼得叫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走。每一个眼神,一个嘴角的笑意,以及这一身与其他太医无异的装扮,都是与众不同的,多了分飘雅随意。
怎么形容他的这种感觉呢,彬彬有礼,却不失逍遥安逸,或许这就叫做气定神闲吧。
我支起耳朵听着他二人的对话,盼着从中听到一些和帅哥医生有关的事。
可是除了听到他的姓氏,“陈太医”,其他的都是一些询问一些,类似“昭媛睡得好?”的例行公事般的提问,或是“寒凉之物不可多贪!”之类的废话医嘱。
吼,直到将陈太医送出门口,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每一句话也是客气有礼却不贴己的,礼数十足,叫人无法上前亲近。看来这位陈太医,就是那独居于水的荷花,茕茕孑立,虽然开的娇艳,但看得见却摸不到,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看着陈太医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心中顿时有些多了些惆怅,这样内敛漠然的人,究竟谁有那个福气,被他以真面诚心相对呢?或许那是另一个美好的故事吧!
回到屋子的我,满脸的惆怅和不停地叹息,被慕烟看出了些端倪。她倒是不觉得陈太医有何不妥,只劝我别沉溺的太深。
究竟我为何会如此短嘘长叹,自己也说不清,更不要说解释给别人听。
心情这种东西,说是可以分享,但从不是可以代替的,什么感同身受,那是屁话,不亲身经历过的,没有资格谈论。
这一夜大雨未曾停过,直到天色渐亮,才渐渐消了声息。
我梳洗完毕,开了房门。哇塞,闭关好一阵子的太阳何时变得如此耀眼,干净蔚蓝的天空,竟然没有一朵云彩,多好的天儿。房檐上,石桌上,台阶上,枯枝上,到处都挂满了雪,眼前一切几乎都被白雪所覆盖住了。
小福子正拿着扫子在园中清扫浮在雪开出了一条来,见我出来,停了手里的活计,和我打起招呼来!
“曼雅姑娘,早啊!”平时敦厚的小福子,见人永远都是一脸笑意,不过他的笑与陈太医的不同,多了真诚,少了距离。
看到这样真心的笑容,谁能不报之以笑呢?
“早上好,今个儿天气真不错,想着昨儿个还下雨呢,今天已经白地皑皑了,真是有趣儿!”
小福子连连点头应着我的话,似乎很是同意。
“可不是嘛,主子入宫之时还是盛夏,如今都入了冬了,这世上的事儿变得叫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话,若是慕烟听了,怕是会伤心的,我朝小福子使了眼色,示意他闭嘴,他也不是愚笨之人,连自赏嘴巴几下,暗骂自己最笨,就赶紧逃离了这儿,好像生怕惹了麻烦似的。
小福子逃了,我也不留在院子傻站着,去了慕烟那儿。
今天的她,似乎心情好了很多,没在绣那些小玩意儿,却倚在窗口发呆,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窗子是打开的,慕烟在窗口依着,朝着窗外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留意我的到来。
我悄悄溜到她的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小声叫了句,“主子!”
她被我扰了清静,身子一抖,好像忽然从梦中惊醒来般,脸上的笑意竟然瞬间消失了,好似多了几分失望。
只是那神色停留的太过短暂,眨眼间,慕烟面上早已重回笑容。
只是这笑容,比不上刚才那般可爱,那般明艳,似乎多了些许重量。
难怪慕烟和陈太医有话可聊,即使是那样官方的问答。他们本就是一种人,可近却不可亲,就像天上的云,高高的飘在天上,被众人所抬头仰视着,所迷恋着,但看得见却摸不到。
有些距离,不是一人努力就可缩短的,有些笑容,不是一人真心就可见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