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端阳最初如此祭炼,是想如韩立那般暗算下王蝉,令其伤上加伤的。
只可惜对方也颇谨慎,吃过回亏后,格外小心。
将血云收缩得凝练无比,风雨不透。
没有露出半点儿破绽,宁愿去与符宝硬碰硬,也绝不再将血云散开放出。
而他身上的问题也比谢端阳先前预测的要轻上些。
以“血灵大法”练出的血雾法力,本就特意蕴含异种血毒,最擅污化他人法力。
是以虽然王蝉中毒不浅,攻击他人有所欠缺,但用于防护自身却是无碍。
虽然血云被“碧云大阵”牵制着,硬生生承受了十数次“百毒诛仙剑”的撞击,震荡翻涌不休。
但血云也只是散乱浅薄了几分,里面的王蝉还是未受太大伤害。
但他也被震得七荤八素,连续呕出数口鲜血,披头散发,狼狈无比。
哪里还有先前面对结丹后期的燕家老祖时,依旧能够侃侃而谈的从容模样。
他守护住自己,就已经十分不易了,自然再无暇照看那小团血云。
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缩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被“百毒寒光障”鲸吞蚕食一空。
仅只剩下数十近百颗血晶悬浮空中。
谢端阳信手一挥,将“吃饱了”的寒光障收至自己身前。
同时再将那些血晶悉数收入只玉盒中,贴上数道禁制封印的符箓,装入储物袋中。
做完了这些,他探出根手指,隔空点向“百毒寒光障”。
光障迎风见涨,只是须臾,就长至十丈大小,与先前一样地朝王蝉飞去,恰好将那团血云罩在其中。
王蝉大惊失色。
他先前已经见过此宝大显神威,自是知道此物对自己的“血灵大法”颇有克制之力,哪敢放任谢端阳施为。
“这是你逼我的!”
王蝉昂首咆孝出声,眼中血色愈浓,满是嗜血之意。
原本还算英俊的他,身上陡然多出股凶残兽性。
但见他用力一咬舌尖,喷出团粘稠无比的本命精血,泼洒在那些环绕在其身周的骷髅头上。
数十颗骷髅头齐齐一震,同时喷吐出碗口大小的黑色玄光照在他身上。
然后,原本气息有些萎靡的王蝉,气势竟是节节攀高。
转眼就已经逼近,然后跨过了某道屏障。
“轰!”
原本被王蝉收束到极致的血云彻底爆发开来,直达近百丈。
甚至还要超过未被谢端阳摄走部分血雾之前。
想当初,那个付姓魔修都能使出门自残肉身,临时提升修为的魔道秘术。
王蝉身为鬼灵门少主,自也不会不懂此类法术,而且只会更为高妙。
现在的他,已是暂时拥具着筑基后期的修为。
本来,王蝉在承受百毒诛仙剑攻击的时候,就在不断用血云冲撞大阵。
碧云大阵本就是谢端阳临时布下,又不以牢固着称,已是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现在,被他携后期之威鼓动着血云这么一冲,立刻就彻底破开。
“小子,我要让你后悔来到世上一遭!”
阵法被破,原本借用云雾遮掩自己行迹的谢端阳自也随之暴露出来。
居高临下俯视着,身着墨绿斗篷看不清具体面容的谢端阳,王蝉放声长笑。
“能够死在本少主的碧阴叉下,是你莫大的福分!”
说着,王蝉随手一甩,就有团绿光由小变大,化为只巨大绿叉,激电般地对着谢端阳刺下。
绿叉呜呜作响,听着就不觉让人心烦意乱,同时叉尖上亦是放出数股黑气。
以王蝉眼光身份之高,能被他收入囊中的,自然是顶阶法器当中的精品。
碧阴叉除去飞遁杀敌外,上面的阴魂丝更是有若附骨之疽,一经缠上,就再难摆脱。
想也不想,谢端阳就自将原本放出的“百毒寒光障”收回。
幻化为团绚烂烟霞将自身护住,隔在自己同飞叉之间。
甚至连“百毒诛仙剑”所化的光虹,亦不再继续砍杀王蝉,而是做足戒备之色。
眼见于此,原本眼中充满肆虐疯狂的王蝉忽地得意大笑。
“你就同碧阴叉慢慢玩吧,本少主先有一步。”
说着,王蝉运转功法,复又将血云收束成条纤细血河。
就见他踩踏在血河之上,飞快向着燕翎堡方向掠去。
从其中毒后,立刻放弃对付韩立,连骷髅头符宝都果断舍弃的做法,就可知道其性情。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现在他虽然靠着秘法强行将法力拔升到后期境界,但只是饮鸩止渴,毒上加伤而已。
继续与谢端阳鏖战厮杀,说不得什么时候压制的毒性伤势就会直接爆发。
王蝉才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事。
当然是赶紧回去搬救兵,再找回这个场子才是正理。
虽然身上有伤,毒性亦是蠢蠢欲动。
但王蝉心情却是憋屈愤恨中,又带着不少畅快之意。
能够在连续两个难缠大敌,以有心算无心的伏击下,保全性命,潇洒远去。
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最起码他觉得魔道六宗小字辈的。
那些什么宗主子女,长老弟子,没有几个能做到自己这般。
只是他转身太快,以至于没有看到谢端阳嘴角勾起的笑意。
眼见着就要遁出谢端阳攻击范围的极限,但是紧跟着,王蝉身上忽地爆发出刺眼至极的血金光芒。
然后,就听到血河中爆出野兽受伤的咆孝声。
只是谢端阳脸上笑意,却不由凝固下来,变得阴沉无比。
对方果然不愧是魔道六宗的少主,有资格指挥带领两大结丹修士的人物。
护身保命的宝物还真是不少,自己百般算计,居然仍是没能将其斩杀于此。
心中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因此停顿。
早就积蓄多时的“百毒诛仙剑”再次化虹飞出,声势之煊赫,比其先前出手时大了至少数分。
至于躲在血河中的王蝉,但见他身上已是凭空多出件纹路繁复无比的血金衣衫。
此物轻薄无比,不似衣衫,倒像是直接从肌肤外延展而出,将王蝉牢牢护在其中。
只是现在,这件华美无比的血金衣衫上却是裂出无数纹路。
凝实着身前那根四寸来长的碧幽飞针,王蝉一字一句念道,神情后怕无比。
“碧磷五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