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啊!”
“陈峰你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个男人!”
“你不就是想要弄死我么?”
“不用你弄!我死给你看!”
狭小的房间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歇斯底里的疯狂嘶吼。
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碎裂一地。
满室狼藉。
头顶上一盏白炽灯忽明忽暗,闪烁着黄润的光芒。
老旧的竹凳上,坐着一个叼着卷烟的青年。
他神色恍惚,带着一丝悲怆,同样也有苦涩。
“又做梦了……”
陈峰神色恍惚。
自从他一手创立的公司走上了国际行列后,他几乎没有一天能够好好休息。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总会梦见这种稀奇古怪的梦。
开始他还不知道。
后来梦做的多了,就算做梦的时候他也知道这是梦。
目光扫过旁边仍旧在摔东西的女人,他微微摇头。
看这个梦里的场景,好像是八九十年代。
这个家虽然不是家徒四壁,看起来也不是很宽裕。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背心迷彩裤。
“可以别吵了么?”
“让我休息一下。”陈峰有些无奈的开口。
就算是在梦里,他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
在外面睡不好,在梦里总要让自己休息休息吧?
“休息?”
“你还有脸休息!”女人声音尖锐,透着浓浓的戾气。
“陈峰,女儿明天就要没命了,你还想着休息。”
“你不是人!”
说到最后,女人惨笑一声,身体一震,颓然的倒在地上。
啜泣的声音响起,让正要闭眼的陈峰一愣。
女儿?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骤然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痛苦。
只是一瞬间,就让他整个人绷紧。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浑身瞬间汗出如洗。
强烈的痛苦,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承受。
更有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半晌,撕裂般的痛苦消失。
陈峰浑身失去了力气,倒在椅子上。
这一刻,他脑海中对女儿的记忆清晰起来。
今年是1998年。
他重生到了这里。
女儿叫陈小凝,今年五岁。
旁边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苏晓燕。
由于怀孕的时候在油漆厂工作,结果导致了女儿先天白血病。
这些年为了给女儿治疗,家底掏的一干二净。
而陈峰自己则是酗酒赌博偷鸡摸狗。
除了好事,什么事都做的那种。
社会的渣滓,人类中的败类。
陈峰不由得叹息起来,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真是女儿的不幸。
但凡这是个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陈峰,我恨不得你早点死!”苏晓燕惨笑一声,美眸中带着深深的怨恨。
她对陈峰从开始的失望,到现在的怨恨。
这中间则是长达五年的拳打脚踢,家暴凌辱。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一个混蛋?
现在女儿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可陈峰却把自己好不容易借到的救命钱拿去赌输了。
这一刻,她已经萌生死志。
“女儿要是没了,我也不独活。”
“但是!”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苏晓燕目露深深的怨毒之色。
这一切,都是陈峰造成的。
凄厉的声音传来,苏晓燕抓起身边的铁锅,飞奔着冲向陈峰。
这一刻,陈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毫无抵抗之力。
不过他也无所谓。
他重生在这里,就当给这个女人发泄好了。
自己死了也就回去了,一切了无痕。
不知道是不是椅子太过老旧,或者是经过了之前的摔打。
这个时候陈峰屁股下面的竹椅轰然碎裂,直接将陈峰摔在了地上。
而苏晓燕打来的铁锅也擦着陈峰的脑袋,打到了他的肩头。
唔……
剧烈的痛苦让陈峰面孔几乎扭曲。
肩膀火辣辣的痛苦让他目光有些暴躁。
“嘶……”
“你这个疯女人……”
陈峰脸色煞白,身体居然恢复了一些力气。
抬起手就要让这个女人清醒清醒。
苏晓燕瘫坐在地上,目光茫然。
“打吧,最好打死我……”
“没了女儿,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闻言,陈峰的手臂停在半空。
半晌,缓缓放下。
“
算了,不怪你。”陈峰摇头叹息,脑海中闪过当年自己还没有创业的时候那段艰苦的日子。
没有饭吃就捡垃圾,没有地方住就住桥洞。
看到面前这个女人,他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一丝怜悯。
“起来吧,不就是钱么,我帮你。”陈峰平静开口。
反正是个梦,自己帮她一次又怎么了。
“不就是钱么?”
“陈峰,你说的真好听!”苏晓燕反唇相讥。
“五年了,你什么时候赚过钱?”
“女儿的救命钱被你拿去输了,你就没有一点良心不安么?”
说到这里,苏晓燕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和这样一个畜生说这些干什么。
女儿已经没有希望了,自己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动手吧,今天你不打死我,我就杀了你。”
“谁让我当年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禽兽。”
苏晓燕声音平静,透着一股死寂。
她说这些,就是要陈峰动手,她已经不想活了。
“先不要说这些了,女儿不是明天才手术么?”
“还有半天时间,交给我好了。”陈峰沉声开口。
身为一个从底层打拼上来的商界巨鳄。
想要赚点钱还是可以的。
再说现在还是九十年代,凭借他掌握的先知的信息。
什么钱赚不到?
“钱我来想办法,你在家好好休息,明天去给女儿交钱手术。”
苏晓燕坐在狼藉一片的地上,美眸中带着绝望。
“你想办法?真是可笑……”
苏晓燕抬起手抓过一张相片,看到上面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泪流满面。
“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陈峰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梦而已。
他能做的就是弄点钱给女儿做手术,然后安抚一下苏晓燕。
仅此而已。
而且他始终还是要回去的,没必要那么认真。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陈峰声音平淡,转身走进了卧室。
苏晓燕猛地抬起头,惨笑一声,就要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发动机的轰鸣。
紧接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闯进来,嚣张的眼神瞟向两人,傲然道:
“苏晓燕,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