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亲已经动了手术,暂时没什么事,杨封就没有那么着急了。早上复查,并没有发现脑袋有什么问题,杨封办理好出院手续后,回去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公司。
当然,不是去上班,而是去辞职。既然熊达话都说到了那份上,杨封也没有那么厚颜无耻的留下来。辞职只是为了拿到这个月的业绩提成,在月初他卖了两套房子,提成有几大千,不可能便宜公司。
“什么?杨封要辞职,需要我签字?好啊,等他辞呀,但他没有按照公司规定提前一个月提交辞职报告,所以当月工资奖金全部扣除。”
接到人事部的电话,熊达如是回答。
“可是杨封说,是你昨晚要他辞职的。”人事部的小妹说道。
“我只是销售部主管,又不是人事部主管,怎么可能逾权?”
“那我劝一下杨封,说你没有这个意思,让他留下来,或者再做一个月。”小妹也是久经职场的老手,何况是处在水深火热的人事部,早就锻炼成了七巧玲珑心,立即把球踢了过去。
“这样啊,其实我倒是想开除杨封,因为他桀骜不训,仗着业绩不错,从来不服从部门安排。要不,我现在给人事部打个报告吧。”熊达不得不接招,如果杨封留下来,他就会得罪一个大客户,别说主管这个位置,就是这份工作,也可能不保。
“可是他有医院证明,以及母亲的病危通知书等一切手续,如果你不按照正常手续办理,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劳动局找上门,我们人事部是不负责的哦。”小妹提醒。
“好好好,你把辞职报告发过来,我马上签。”熊达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反正杨封的工资又不是他来出,潘少的要求也只是让杨封失去工作而已。
小妹挂掉电话,对着杨封笑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小牛,谢谢你。”杨封感谢。
办理好手续后,杨封走出人事部,来到电梯处,看到三个人在等电梯,整个人如遭电击,呆立当场,全身发麻。
那个40多岁的矮胖秃顶中年人就是销售部门的主管熊达,他正半躬着腰,一脸谄媚地陪在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身边。
女的正是相恋了五年,昨天才正式分手的女友桂妮娜,她正挽着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这个青年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左右,但身型很瘦,一身的名牌也穿不出该有的气质。脸色有点苍白,样貌普通,略微有点鹰勾的鼻子,让他看起来很是阴森。
“杨封。”
站在侧方的熊达略微有点惊诧地看到了杨封。
桂妮娜和那个青年一起转头,桂妮娜的眼神里有点内疚和尴尬,而那青年则是一片漠然,仿佛在看蝼蚁般,但也不妨碍他展示他的雄性特权,抽出被桂妮娜挽着的手,将桂妮娜揽入了怀里。
“桂小姐真是好运气,能被豪爽大方、人中龙凤的潘大少喜欢上,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愁了。”
以前桂妮娜偶尔会来公司找杨封,所以熊达也认识,此时趁机拍拍马屁,再踩踩杨封。
桂妮娜埋下了头。
“怎么,对我刚才送你的房子不满意吗?”潘少把桂妮娜的下巴抬了起来,语气咄咄逼人。
“满意。”桂妮娜咬着嘴唇回答。
“那怎么不亲我一个?”潘少看到杨封愤怒的眼神,更来劲。
桂妮娜把头低了下来。
“那你是对你爸爸的住院条件不满意吗?”潘少嘴角挂着冷笑。
桂妮娜全身一颤,只得抬头向潘少亲去。潘少则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强行和她热吻起来。
杨封热血上涌,双拳紧握,就要冲上去爆揍那个什么潘大少一顿,可是想到,那里那个百般疼爱的女人已经不属于自己,这把人一打,坐牢,还在生病的母亲怎么办?还在照顾母亲的父亲怎么办?
杨封强行压下怒气,导致胸口郁闷,差点喷出一口血,痛苦地转身离开,宁肯走楼梯下二十楼。
“呵。”潘大少放开了桂妮娜,看见杨封已经不在了,冷笑了一声。有钱最大的快感是什么?不就是蹂躏穷人吗?何况,这个穷人,还做了桂妮娜五年男人。不爽,非常不爽!
“我家置地有限公司”总部就设在蓉城东站附近,杨封出了大楼,并没有打车,而是扫了一辆单车,用尽全身力气向长途车站骑去。炎炎夏日,阳光毒辣,汗流浃背的感觉让他心中的郁闷之气舒缓了一些。
“砰!”
祸不单行,这时,一辆马宝车右转,正好挂到了单车,杨封被撞翻,那马宝车的右侧车门,也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口子。
这是马宝740,落地价90万以上,哪怕自己要担责部分维修费,没有一两万也拿下来,这可怎么办?
杨封和大多数男人一样,都喜欢车,所以哪怕只看车头,也认识了这款车,全身热汗顿时变成冷汗,浑身冰冷。
马宝车左车门打开,一个头梳马尾,戴着墨镜,穿着时尚的高桃美女走了下来。
“你没事吧?”女人取上墨镜,上前满怀关心地问杨封。
这个女人20多岁,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淡淡的柳眉如两轮小弯月,白皙滑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红润,薄薄的双唇吐出的声音如玉珠落盘。
杨封一时呆住了。
“要叫救护车吗?”女人有点慌,还以为杨封出了什么事。刚才她在打电话,注意力一时不集中,转弯的时候往非机动车道贴近了一点,尽管没有压线违规,但她还是很自责。
“不用不用,我没事。”杨封急忙站了起来。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女人看着杨封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那么多擦伤,有点担忧。
“没事,这是我昨天出车祸留下的,和你无关。”杨封解释。
“噗!”女人一下笑了,如桃花盛开,“你得有多倒霉,连续两天遭遇事故。”
杨封也笑,笑中透露出无比的苦涩:“是呀,这两天确实挺倒霉的。”
女人看到这个笑容,心里一颤,再也笑不出来。
“对了,你的车大概要维修多少钱?”尽管承担不起,但该自己的责任也不能逃避。女人没有压线,自己也没有压线,两者都太贴近实线,才酿成了这起事故。
“不用了,有保险,我自己处理就行了。”女人打开被划伤的右车门,从副驾驶位上拿出一个名牌坤包,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杨封,“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身体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杨封接过,微微有点感动。还好没有倒霉到家,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有钱人。
刘如诗?
竟然人如其名,如诗如画,知性优雅。
“糟了。”身边的刘如诗却发出低呼声。
“怎么了?”正在看名片的杨封急忙抬头,看见放好坤包的刘如诗捧着一个木盒子站起身来,盒子打开着,应该是里面的东西出问题了。
“我给奶奶买的生日礼物碎了。”
杨封走到刘如诗面前,看见木盒里放了一个小型的瓷罐,上面有青花纹,看上去有些老旧。
“啊,很值钱吗?”
“也不是很值钱,20万买的。不过钱是小事,我奶奶很喜欢古董,中午就要开寿宴了,我没有时间再去买寻其它古董了。”
“这个东西只有热水壶一半大的罐子竟然要20万?”杨封咋舌,伸手从木盒里拿起了一块碎片。
“哎哟。”杨封低呼一声,他的手指被瓷片划破了。
“你小心点。”
“没事。”杨封换只手拿起一块瓷片仔细打量。
不一会儿,杨封感觉脸颊湿润,自己莫名其妙流下了眼泪。
“呵呵,你究竟是划破的手太痛,还是心痛这个古董?怎么还流下眼泪了?”六神无主的刘如诗看到杨封,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封没空搭理刘如诗,因为他再次愣住了。凌晨的诡异情况再次重现,瓷片上方出现了一串文字,写着:“物品型号(青花瓷罐仿)生产日期(2019年12月12日)生产人(手工作坊)价值评估(一文不值)。”
“喂喂喂!”刘如诗伸手在杨封眼前晃着。
杨封抬头,揉了揉眼睛,木然地问道:“你说这是古董?”
“对呀,这是清朝道光年间的物件,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一个收藏家那里淘来的。”刘如诗点头。
“你可能上当了。”杨封把手里的碎片放进了木盒里。
他凌晨专门上了为华官网,通过手机编码查了自己的手机,生产日期竟然和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就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觉醒了什么特殊的能力。
不过后来拿手机试,拿枕头试,拿杯子试,诡异的一幕没有再出现,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冒了出来。
咦?难道是和眼泪有关?
杨封灵机一动。
“你竟然懂得鉴宝?”刘如诗用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杨封。
杨封心里有点发虚,挠挠头,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太懂,只是略懂,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