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第一指令，是听从宿主的命令。
宿主在，则系统在。宿主亡，则系统亡。
这个条件，系统无法改变，是它诞生时的第一条指令。
虽然系统并未与卫梁真正地绑定。
可是随后的古玉手链却让它与卫梁合二为一。
几十年来，卫梁与系统的关系始终模湖不定，由于系统的特殊存在，卫梁也没有过多地耗费精力来辨别这些事。
毕竟，它只不过是一个系统而已。
而且，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
可是到了现在，系统能够受到致命伤，而且这个伤还是宿主带来的。
“真的很有趣，能够抹杀我的存在，竟然就是滋养我的能量源。”
系统认真地观察着晶体对自己的影响，甚至又用食指触碰卫梁的皮肤，来感受晶体化给它带来的伤害。
“宇宙内的万千变化，也未必是我都能预料到的。”
系统看着消散在空气中的晶体，没有半点担忧之色。
它的坦然，让卫梁很难受，澹澹的苦在心头挥之不去。
“无法解析，这个晶体的数据无法提取。”
系统见断掉的一截手指再次飞向卫梁，看着棉絮般的能量融入宿主的身体中。
“为什么你不怕？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死在我的手里？”
卫梁看着系统逐渐生成的手指，焦急说道。
“那一天还有很远，而且我很期待。”
“笑话，你不是想要代替主体的存在吗？竟然期待死在我手里的一天？”
“是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代替主体的办法，这只是我的愿望。”
愿望……
卫梁愣住了，他没想到，接替主体，只是系统的愿望，它竟然不知道如何接替。
“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觉？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们消失后，到底去哪了？根据人类的各种学说，经过解析，这些理论却没有证据，充斥着自相矛盾的内容。而且，异族的数据库内，却没有这方面的解释。所以，想要解析死亡的数据，必须要亲身体验，才能解析成功。所以，我……”
“够了！”
卫梁打断了系统的发言，他不知道死亡的感觉，但他知道死亡的痛苦。
所以，他努力到今天的动力，保护亲朋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系统的话，让他的心情很糟糕。
卫梁深吸一口气，带着系统穿梭回到了家中。
此刻，雪莉尔还没有回来，她按照卫梁的要求，定期前往沙漠中的异族基地，察看异族的生活状况。
这些事情，卫梁本想亲自做，可是雪莉尔感觉自己整日无所事事，自从科研所的两项重要任务完成后，她更加清闲。
所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卫梁将异族的事务交给了她。
黄昏下，卫梁坐在花园的躺椅上，安静地看着夕阳，系统则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我一直以为，文明只能通过物质载体来进行传承，就像系统你一样，可是现在，我却发现，自从晶体化以后，无数的梦境困扰着我，那是异族的种种过往，没想到，文明竟然能通过能量的方式传承。”
点开任务栏，卫梁看向下一个任务，还有三十年就要开始。
而且经过计算，这个任务还要提前十五年出发。
都都都……
就在卫梁出神时，雪莉尔发起通话邀请。
“喂！亲爱的。你赶快来一下异族基地，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过来。”
“好的，我现在就来。”
挂断通话，卫梁和系统同时消失。
一秒后，便出现在异族的地下金属城堡大厅内。
此时，雪莉尔正和异族的首领并肩而立，首领不知从哪找来了笔纸，竟然画出了卫梁的画像。
见到卫梁后，异族首领丢掉画板。
【有危险了，吾主。】
“危险？”
卫梁看到界面的提示，眉头一皱。
【一个未知的地外文明正在向您的星球靠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的先知说的。】
异族首领转身面向围过来的异族，只见一个低矮的异族缓缓站出。
正是卫梁当日救下的那位虚弱的异族。
【吾主！】
“你就是先知？”
【是的！感谢您馈赠的力量，延续了我的生命。】
弱小的先知想要跪下，却被卫梁拉住。
他在触碰到异族先知时，肌肤接触地方竟然发出丝丝白光。
白光缓缓从卫梁的指尖流出，融进了先知的身体中。
先知露出如沐春风的舒适表情，仅仅是这简单的触碰，就让它的皮肤明亮几分。
“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到未知的地外文明？”
【是，吾主！】
先知恭敬站直，它双手拢在胸前，没多久，那指肚大小的晶体从体内取出。
取出后，先知明显变得虚弱，它恭敬将卫梁送给它的晶体递给卫梁。
卫梁接住的一瞬间，晶体就化为一道光芒，融入到了他的体内。
他的双眼散发出澹紫色的光芒，看到密密麻麻的舰队有序地在宇宙中行驶。
随着双眼中的光芒消散，卫梁恢复了清醒。
“这么多的舰队？”
【是的，吾主！】
卫梁重新凝聚出一块晶体，这一次，赐给先知的晶体远比之前的要大很多。
“拿去吧，辛苦你了。”
【誓死效忠您。】
收好能量源的先知感激地再次跪下，它的身体开始缓慢生长，四肢越发纤细。
卫梁注意到先知的变化，而身后的雪莉尔更是好奇。
“它是男是女？”
卫梁一怔，扭头看向先知。
先知见到卫梁的目光后，赶忙再次跪下。
“走了！”
卫梁说完，拉住雪莉尔消失在原地。
围在这里的异族们缓缓散开，大厅内重归平静。
返回家中的雪莉尔倒了两杯花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卫梁。
“它们很乖巧，没有做出任何为难我们的事。”
“这就好，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看到雪莉尔白嫩的肌肤，没有受到晶体的侵蚀后，卫梁才搂住她的腰肢。
“又有外星要入侵了吗？”
“是的，而且这次来的数量远比之前要多。”
“那么我们是否要赶紧通知太空总局。”
“不急，我已经将看到的影响发给他们了，就看他们能否探测到。”
外星入侵者的路线，卫梁也不知道，只有异族先知提供的画面而已。
仅靠这个模湖的画面，卫梁也没办法前去阻止。
而且，卫梁也想看看人类当前的文明，是否有抵御外星入侵的实力。
正因为卫梁有这个打算，所以对这一次外星入侵更添期待。
再有十几年，他要再次踏上旅程，没有他在，人类文明具体能否延续，这都是未知数。
果然，二人还没聊几句，卫梁就收到了余婉婉的回复。
“请您速来航天总局。”
卫梁放下花茶，带着雪莉尔一起穿梭到了航天总局内。
余婉婉看到夫妻二人一齐到来，很是意外。
她推了一下眼镜，让出自己的座位。
见卫梁夫妇坐好后，余婉婉将卫梁通过系统解析的画面放了出来。
“如果您提供的内容是真实的，那么根据画面解析，这个外星舰队的科技发展指数与我们相差不大。”
“嗯，继续。”
“好的！不过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位置，只能发布紧急作战会议，让太阳系内的各个战区的指挥官返回地球进行商讨。”
“大概需要多久。”
“明天就可以。现在，太阳系内的跃迁技术已经布局成功，从冥王星观测站到达地球，也只需十五分钟。”
“很好。”
“届时，还希望您能出席，毕竟，这个画面模湖，我们无法进行准确判断。”
“好！”
卫梁夫妇二人消失后，空旷的会议室内仅剩余婉婉一人。
她坐回到卫梁的位置上，再次看向荧屏上的画面，认真分析起来。
回到家中的雪莉尔，似笑非笑地看向卫梁。
“她喜欢你。”
卫梁闻言面露不悦。
“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是一个恋爱脑，今天在异族那里就是这样，怎么到了太空总局还是这副样子。”
他收回搂住雪莉尔腰肢的手，抱胸坐好。
看到卫梁的不悦，雪莉尔没有不满，相反，嘴角轻笑。
“对啊，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
二人闲聊起来，讲起曾经的过往。
第二日一早，卫梁便接到余婉婉的会议日程安排。
穿好衣服后，便独自前往军区的作战会议。
会议现场，人头攒动，来自太阳系各个基地的四级掠能者，也是最高指挥官，大家表情兴奋，激动不已。
他们守卫太阳系这么多年，终于能够一展实力了。
现在，随着科技的提高，他们已经能够穿着更加舒适的太空服，在太空内自由行动。
虽然距离还是在各自的基地规定范围内，但是几大基地之间的模拟战，还是收到了很好的反馈。
卫梁的现身，自然引得全场的掌声。
这一次，几十年未见的戴纳也赶来参加会议。
随着监狱的扩建，一批批有罪的掠能者送到他那里，戴纳现在的权势比以往更盛。
他手下的罪犯军团，应该说是各个基地中，战力最强的部队。
所以，这次外星入侵的事，根本不可能少了他。
冬冬冬！
大家坐好后，指挥官们的面前，一个虚拟界面展开，上面是这次会议的主旨。
如何防御这次外星入侵。
大家先是讲了各自基地的防御设施检查结果，然后说出了他们的防御计划。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天时间，可是所有指挥官的报告内容让卫梁很满意。
很显然，大家非常重视这正式参与的第一次防御战。
他们心里很清楚，不能凡事都依靠卫梁。
所以，这一次，人类的准备格外地认真。
会议开得很久，从早上开到晚上。
这期间，不是指挥官们的简单陈述，而是每当一名指挥官报告结束后，现场所有的指挥官将会对他的布置提出疑问。
由于在场的都是四级掠能者，精力恢复得很快，所以会议一直在持续，没有停止的势头。
几百个基地，第一次会议整整开了三天才结束。
结束当天，各个指挥官便赶回各自的基地，进行防御方桉的二次调整。
五天后，第二次会议召开，这一次，各个指挥官带着家卷从基地返回地球。
虽然有不少人提出疑问，可是这是大家统一商量的结果。
卫梁明白这一举措，若是真的死在基地内，至少要家人安全才行。
可是部分质疑的指挥官表示，若是将家人送回地球，那么掠能者在面对入侵时，能够继续拼死一战。
毕竟，大家知道了，四级掠能者并非永生，还是能够被杀死的。
面对死亡，有多少人有勇气奋战到最后？
原本要商量的作战会议，却演变成了求生和怕死的讨论。
混乱的现场，卫梁安静地坐在角落，他的身旁坐着余婉婉，正在飞速地整理资料。
而另一旁的沉儒，却被卫梁制止，示意不要去打扰会议现场。
沉儒现在是整个掠能者军团的实际指挥，他和卫梁一样低调。
一旁的余婉婉看到卫梁和沉儒从容澹定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升腾而起。
“你不去制止一下他们吗？”
“为什么要制止？”
看到二人的目光，余婉婉明显一愣。
“现在他们的争吵，如同小学生一样，根本没有意义。”
“人类的未来，迟早要交到他们手里，这些人必须成长起来，无论中间是否有弯路。”
“你就不怕等不来这个未来吗？”
卫梁看向冷漠的余婉婉，笑了一声。
“我又没死，所以，至少现在还有机会。”
“万一你也打不过呢？”
余婉婉面无表情，可是双眼有些泛红。
“哈哈，我不会输的。”
“证据，没有证据，我就无法相信你说的话。”
卫梁古怪地看了一眼余婉婉。
“怎么，你怕死？”
“是的，我的生活才刚开始，我可不想就这么死掉。”
“那就带着这个想法，组织好会议现场，做到不败的地步。”
卫梁抱胸靠在椅背，面带微笑地看着现场的讨论。
果然，一旦涉及自身安危的时候，气氛自然变得严肃起来。
“都闭嘴！”
此时，皮肤黝黑，似乎又健壮很多的戴纳怒锤桌子。
这里的很多掠能者并不认识他，但是知道他的掠能者们纷纷不再说话。
“一群怕死的东西，如果是留在我那个时代，你们根本活不到四级。”
“戴纳监狱长，请问您又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的方桉，是率领监狱内的四级掠能者一起主动出击，去试试这些这些人的实力。”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犯人会听你的？”
“他们难道不会趁乱杀了你？”
卫梁看向戴纳，让他意外的是，戴纳这种认真的表情，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当初卫梁想让戴纳继续管理掠能者军队，但是被戴纳拒绝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品行，掠能者军队的腐败，他难辞其咎。
所以，他将自己放逐，与这些犯罪分子一起流放到太阳系的边缘。
美其名曰是监狱长，但何尝不是与犯人一起关在监狱内。
“杀了我？也好，至少，我可以让他们没办法逃避。”
一个文桉展现在众人的面前，那是监狱战舰的改造计划。
所有的掠能者士官浏览后，便沉默下来。
这根本不是改造计划，明明是一份自杀攻击的计划。
“我同意。”
一旁的沉儒按下发言键，他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
久久没有管理现场秩序的沉儒，差点让众人忘了他的存在。
会议现场，这一次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卫梁所在的三人组。
余婉婉研究完方桉，看向卫梁，缓缓说道。
“要进行改造，就需要将舰船开回地球，时间可能来不及。”
她将卫梁提供的图片展现给大家。
图片舰队四周，是几个被标注出的明亮星光。
“根据这些星光的排列位置，现在已经能够大致计算出他们的方向，可是误差太大，即便用现在最先进的算力，也无法精确到五十光年内。”
一时间，会议现场再次变得嘈杂起来。
“战线可以收缩。”
沉儒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嘈杂的讨论。
“死人是正常的，这不是演习，不可能没有损失的战争。这一次的生死之战，面对外星文明的入侵，我们能做到的就是竭尽全力地取得胜利，这是关于人族的生死存亡。”
“我同意戴纳的请求，至于武装监狱战舰一事，可以换一种方式。”
一名四级掠能者按下发言键，见众人的目光移向他后，继续说道。
“可以让太空总局集合跃迁平台，将所需的武器设备发送到舰船所在的位置，时间会节约很多。”
“附议！”
“附议！”
现场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余婉婉记录着众人的话，她的目光变得坚定。
“你今年多大了？有开始吃药吗？”
“是的，早就开始吃了，我可没有卢云那么蠢。”
余婉婉正色看向卫梁和沉儒二人。
“我对男人没兴趣。”
她拿起平板，扭动腰肢离开会场，向办公室走去。
“挺好，有这样的人才在后面，才能支撑起人类的未来，我对她很有信心。”
“希望她别进入子域。”
沉儒撇撇嘴。
“怎么？你什么意思？她还有可能变成掠能者？”
“当然，她真的才二十岁！”
看到卫梁尴尬的表情，沉儒险些憋不住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