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基的第二天,新皇帝裴流风携手他的皇后谭玉秀上朝。大臣们一言不发,几个普通臣子提出异议,被新皇帝、太上皇、大臣们驳回。
自此之后,谭玉秀每次上朝都出现。
她积极参与朝廷大事,与裴流风一起批改奏折,犹如第二个皇帝。
作为一个女人,谭玉秀看待事情的角度与男人不一样。
参政第一年,她通过了禁止平民百姓纳妾的政令,不愿意做妾的女人可以与丈夫和离,若是丈夫不愿意,则严惩丈夫。
这条律令还包括了非平民百姓,倘若一位官员的小妾不愿意做小妾,那么小妾也能跟丈夫和离。
同理,妻子不愿意和丈夫继续生活下去,丈夫也得同意和离。
要是平民百姓仍要纳妾,罚没一半家产,举报者可得到这一半家产的十分之一。
于是乎,在政令传开之后,民间因此发生许多纠纷。但不管纠纷多或少,女人不满意婚姻,到底能和离了,不必困死在婚姻之中。
普罗大众非常讨厌这条政令,有人提出问题:“女子柔弱,离开了男人只怕要饿死。”
但饿死是不可能的,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
过去的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现在朝廷鼓励女子做工赚钱,保障女子的权益,走出家门的女子会越来越多。
女子柔弱,会遇到危险?
谭玉秀通过学堂推广女子能快速掌握的粗浅武功,要求官吏们维持治安,大大地降低女子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她还给会武功的女子提供了许多官职,大到上战场杀敌的将军、士兵,小到巡视街头的捕快、衙役,不怕女人遇到危险找不到人求助。
不止是武职,谭玉秀还给了许多女人做文官的机会。
除此之外,她大力打击拐卖人口、盲婚哑嫁、溺杀女婴等常见却不被严惩的罪恶,尤其是拐卖人口和溺杀女婴,举报成功一次就能得到一笔奖赏。
“你倒是不怕国库空虚。”裴流风道。
“我怕甚么?”谭玉秀看着奏折,澹澹地说道,“拐卖人口的,溺杀女婴的,我会罚他们一笔钱,他们拿不出钱,就卖掉他们的田地房屋。若是没有田地房屋……”
看向他,她轻笑:“他们至少有手有脚,能干活是不?我不介意他们干活抵债。”
裴流风绷着脸:“国会乱的。”
谭玉秀继续看奏折,不慌不忙:“有我在,乱不了。朝廷上没几个人反对我,民间反对我的人虽然多,可他们掀不起风浪。”
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她的傀儡,裴流风始终不服气,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消灭得了人口拐卖吗?只要有人成亲,只要聘礼和嫁妆不消失,拐卖女人这种事便不会消失。”
谭玉秀微笑:“是啊,你也知道婚姻的本质是买卖,我怎会不知道呢?别急,嫁妆和聘礼我迟早会取消的。”
“呵,我觉得你做不到。”裴流风轻蔑地道,“你控制得了朝廷,控制不了天下人。”
“你不懂。”谭玉秀说,“这里的人普遍善于忍耐服从,惰于思考,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造反。”
她斜睨他一眼:“甭啰嗦了,赶紧批改奏折。”
政务繁多,谭玉秀不想像诸葛亮那样早早累死,适当放权给裴流风。
他聪明,不会跟她作对。
阳光穿过彩色玻璃窗,留下彩色的光,宫殿内一派安宁。
渐渐地日落西山,哒哒哒的跑步声从外面传进来,已经十二岁的贝贝喘着气跑进宫殿里,小脸因运动变得红扑扑,额头冒出细汗。
“娘!娘!”她大声地叫谭玉秀。
“贝贝放学了?”谭玉秀放下奏折,接住扑来的贝贝,掏出手帕给她擦汗,“怎么今天急忙忙地来找我?”
“我遇到大事了!”贝贝坐在谭玉秀的腿上,看了看裴流风,勾勾手指,兴奋地叫道,“爹你快过来。”
裴流风把奏折一推,走到母女俩身边:“贝贝,哥哥呢?”
“哥哥在路上,他不想跟我跑。”贝贝说,她一手拉住谭玉秀,一手抓着裴流风,用骄傲又自豪的语气说道,“我聪明绝顶,天下无双,遇到宝贝了!”
“什么宝贝?”谭玉秀倒了一杯茶,准备给贝贝喝。
“我捡到的宝贝叫系统。”贝贝说,“娘,你知道系统是什么东西吗?”
系统?
谭玉秀挑眉:“你被什么系统绑定了?”
贝贝不隐瞒她,得意洋洋:“万界交易系统!”
松开裴流风的手,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色彩鲜艳的手持式电池小风扇,按下按钮,小风扇一下子呼啦啦地转了起来。
裴流风:“……”
他彷佛看到了摆脱谭玉秀控制的曙光!
“这个叫电风扇。”贝贝炫耀,“娘见识过吗?”
“见识过。”谭玉秀可是来自现代的女人,饶有兴致地道,“你的万界交易系统能给我看看吗?”
“好啊。”贝贝操作一番,将系统界面开放给谭玉秀和裴流风,“这个东西跟商铺差不多,我能在里面卖东西,也能买东西。”
她兴奋极了:“娘,这里面可多好东西了!但是我穷,我买不起。”眼巴巴地看着谭玉秀和裴流风,“娘、爹,你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帝,让我变有钱起来吧!”
谭玉秀垂下眼帘,亲了贝贝一口:“好,这就带你去国库里。”
万界交易系统能购买粮食武器,贝贝才得到系统没多久,交易系统能连接的世界只有一个,那就是现代。
通过万界交易系统,谭玉秀把国库里的书画、玉器、古董处理了一部分,买了现代的先进机器,生产水泥,修路修桥。
交通发达是发展经济的重要条件之一,不然有好东西也很难卖出去。便利的交通还能巩固谭玉秀对永朝的统治,加快京城和地方的交流速度。
修路修桥需要进行设计,谭玉秀不懂这些,把设计交给现代人做。施工当然是古代人来做的,现代人不能穿越时空。
裴流风建议用抽丁服劳役的方式达成修桥修路的目的,被谭玉秀否定:“劳役没钱,大家干活缺乏积极性。我需要把活干得又快又好的人,所以我会招聘愿意做工的人,给饭给钱。”
“国库会没钱的。”裴流风不同意。
“我算过了,修桥修路不会影响国库。”谭玉秀耐心解释,“大家有了钱,会花钱,我们抽一部分钱作为税收,亏不到哪里去。”
如她所料,修桥修路让许多人赚到了钱,国库没有变得空虚,反而收入更多。
只是谭玉秀花钱大手大脚,收入越多她花得越多。
裴流风观察一段时间,见她没有搞出大乱子,便由她去了。
反正他奈何不了她。
而他的女儿贝贝,站谭玉秀不站他:“因为爹要算计娘,爹现在这样,纯属自作自受。而且,爹要娘乖乖做皇后,我实在不相信爹以后会把皇位传给我。”
贝贝把皇位视作她的囊中之物。
裴流风无语,捏她的小脸蛋:“你这么喜爱权势,跟谁学的?”
贝贝把脸一扭,避开裴流风的手,咯咯笑:“跟你学的,跟娘学的。”
裴流风郁闷地道:“你当皇帝,你哥哥怎么办?”
“哥哥说他不想做皇帝。”贝贝咧开嘴,“你看不出来?哥哥跟我不一样,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研究,不喜欢到处跑到处玩。”
“……”裴流风想生一个有野心的儿子。
孰料贝贝人小鬼大,猜到他的想法:“你想生儿子?告诉你,晚了!就算弟弟现在出生,我也比他大十二岁,皇位他要争,也争不过我。”
在修桥铺路时,谭玉秀顺便派人开垦东北的黑土地,又让人开发西北的草原,她从万界交易系统买来优良品种的禽畜粮食,意在让永朝百姓吃饱穿暖,并提高大家的营养摄取,让大家长高长壮,身体更健康。
不过,永朝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对繁殖后代执念很深。
当谭玉秀还在靠山镇时,人们有钱后,新生儿的数量立刻增加。
他们喜欢生孩子,实际上,他们并不爱孩子,生孩子的目的更多是养儿防老。
孩子不必养得太精细,就像养畜生一样给口饭吃就行了。
要是运气好,养了个厉害的孩子带飞全家,那可就赚大了。
大家持着这样生孩子牟利的观念,再多的高产农作物高出肉率禽畜也满足不了需求,毕竟他们饿不死就会拼命地生孩子。
针对这一情况,谭玉秀通过报纸杂志书籍科普怀孕生孩子可能遭遇的种种危险。
怀孕生孩子的年龄越小越容易死,进行性//生活有很大概率患上各种妇科病,甚至感染各种病毒,最惨的是得了宫颈癌丧命……这些常识,她统统告知普罗大众。
只是很多女人的性格软弱不堪,哪怕怀孕生孩子有可能丧命,哪怕会遇到妇科病、病毒、宫颈癌,也拒绝不了老公。
正好万界交易系统升级,能连接科技发达的星际时代,谭玉秀用天然食品、天然动植物换取一批擅长做结扎手术小型机器人。
随后她飞快地通过一条政令,永朝最多允许百姓生育两个孩子,多生孩子每年都要多交税,不想生孩子随时可以去朝廷开的医馆进行手术。
只有这条政令未必行得通,谭玉秀又增加一条政令,永朝禁止爹娘虐待孩子,如有发现孩子被虐待,朝廷将会剥夺爹娘等孩子长辈的监护权,把孩子移交给育婴堂照顾。
如何判断孩子被虐待?
孩子营养不良,可以吃饱穿暖却吃不饱穿不暖。
……
……
总之谭玉秀推行的政令很多很复杂,她下定决心改变世界,消灭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封建落后思想,瓦解尊卑有序的古代王朝规矩。
在裴流风登基的第六年,皇帝裴流风宣布他退位,皇后谭玉秀成为新皇帝,裴流风从皇帝成为女帝的皇夫。
没有多少人反对谭玉秀登基。
谭玉秀称帝第二年,将贝贝立为皇太女,手把手地教贝贝治国。
十年后,谭玉秀退位,贝贝登基,成为永朝第二位女帝。
此时谭玉秀收集了五块画着地图的神秘布帛,按照布帛的指引找到一处位于人迹罕至之地的山谷,看到一块刻着字的石碑。
石碑上的文字十分玄妙,裴流风看不懂。
谭玉秀能用巫术看懂,说:“许多年前有个上界修士误入这个世界,花了很多年,终于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但她不知道她能否安全回到修仙界,所以她留下了地图和这块石碑,毅然决然地冒险回返上界了。”
裴流风愕然:“上界来的人也不能破碎虚空?”
谭玉秀摇摇头:“你当破碎虚空没有危险?实力不够强,只会死在虚空。”
遥望石碑背后的,能通往上界的法阵,谭玉秀问:“想不想去上界?”
和她共处了十几年,裴流风不再责怪她当初将计就计颠覆了他的算计,此时他对她感情深厚,不想和她送死:“免了,我不觉得我们的实力能安全抵达上界。”
谭玉秀笑了:“我能,不能的是你。”
裴流风:“……”
他恼怒地瞪她:“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加把劲,把长生经练到大成,你就能和我去上界。”谭玉秀掐指算了算,“快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我能等你。”
“孩子还在这世界呢。”裴流风想到做了皇帝的贝贝,“她一个人,未必应付得了老奸巨猾的大臣。”
“她有她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我养大她,尽了责任,便不会为她裹足不前。”谭玉秀平静地说道,“我相信她能为她的人生负责,正如我年纪轻轻也能为我的人生负责。”
不止是孩子,对待爹娘、姐妹、侄女侄子,谭玉秀态度一样。
没有谁能永远陪伴另一个人,人生终究要自己走。
转眼间又是几年过去,谭玉秀再次来到山谷中的石碑前,裴流风和龙应辰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边,背着她互相瞪眼。
裴流风的武功达到了大成,龙应辰的武功也修炼到大成了,谭玉秀不介意带上龙应辰前往上界。
使用巫力启动法阵,谭玉秀率先踏进去,裴流风和龙应辰跟着她。
下一刻,法阵启动了。
晕眩感传来,谭玉秀用巫术护住自己,顺便给裴流风和龙应辰下了保护咒。
她以为她会平安地抵达上界,可她发现她穿梭了时间,回到了尚未怀上大宝和贝贝的时候,少年时的裴流风看着她。
他也回到过去了。
对视几秒,谭玉秀摸了摸他的脸,忍俊不禁:“来吧,我要生孩子。”
裴流风冷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就这样,谭玉秀找回孩子怎么来的记忆,顺便用稀薄的巫力结合红花毒,给自己加上一道长期护身符,免得自己遇到危险丢了命。
才做成这件事,谭玉秀就和裴流风重返穿梭了法阵的现在。
龙应辰显然没有回到过去,他察觉谭玉秀和裴流风之间存在着秘密,并没有多嘴,含笑说道:“我们抵达上界了。”
谭玉秀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的力量,道:“原来我遗失了一魂一魄,现在我把那一魂一魄找回来了。”
生活在永朝的谭二娘从一开始就是她。
只是她在穿越到永朝时遗失了一魂一魄,所以她懵懵懂懂地做了二十多年谭二娘,哪怕找回前世记忆也以为自己和谭二娘是不同的两个人。
此时,她在永朝的所有疑惑都解开。
她打量着绿草如茵、空气格外清新的上界,从容不迫地采了叶子,编出一条孩童玩具般的小船,将小船往天空上一抛,小船顷刻间变成一条大船。
“走吧。”一手拎着一个人,谭玉秀飞到船上,“好不容易来到上界,我们先找个地方住,然后熟悉环境,继续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