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谭玉秀的保证,赵星星的一颗心安定下来。
不论村里、镇上,人人皆知谭二娘会打架,且不少人亲眼见过。别的不说,只说不久前来找茬的壮汉们,路人见了都怕,可他们全部躺在谭玉秀家门口,狼狈地负伤逃走。
一群大男人尚且奈何不了谭玉秀,谁有胆量打她的主意?
晚饭后,天色黑得七七八八。
赵星星收拾餐桌清洁碗快,又把厨房收拾好,与谭玉秀一家道了再见,挑着一盏灯笼回自己家。
路边全是民居,有的大门还敞开着,任由蚊子嗡嗡嗡地飞进飞出,有的关了门,灯光从窗里透出来,也有舍不得点灯点蜡烛的,早早躺下歇息。
晚风送来饭菜的香味,伴着人们的笑声叫声说话声,赵星星不由得加快脚步,急于与家中的女儿刘晓儿团聚。
她家在巷子内,邻居大多姓刘,属于同一个宗族。不过刘氏宗族总人口不及五十个,全是二十多年前搬迁来此的,没有甄家那么强,却比老谭家厉害了一点。
经过邻居家,赵星星被人叫住了:“赵氏!”
是她那死鬼老公的伯娘。
她停下来。
刘伯娘左右看看,凑上前问道:“两三天了,秘方拿到了吧?”
赵星星摇头:“没有,我不敢。”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二娘子有多凶悍,下午去她家找她的十几条汉子,都断了手,进了药铺。”
壮汉们过分显眼,刘伯娘自然是知晓他们被打了的。
可她听到赵星星说,还是吸了一口凉气,又耐不住利益的诱惑,鼓起勇气说道:“秘方……”
赵星星叹气:“傍晚时我在二娘子家择菜煮饭,二娘子问我,是不是有人买通我……”
刘伯娘顿时紧张地问:“你咋说?”
赵星星:“我说我不敢,二娘子看着我笑笑,像是什么都知道。”
刘伯娘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这、这事算了吧……”
言罢,刘伯娘飞快地回家,砰的一声关上门,把门框上的一些灰尘都震下来了。
“呼——”赵星星缓缓舒了口气,感觉心里挤压好几天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再也不必为刘家觊觎谭玉秀的秘方一事忧心。
把事情告诉谭玉秀果然是对的。
再走几步,赵星星来到自己家的门口,昏黄的灯光从屋里透出来。由于谭玉秀提前给了她一个月工钱,她有钱买粮,有钱买肉,也舍得使用油灯照明,不必日落而息。
抬起手拍了四下门,赵星星喊道:“晓儿,娘回来了。”
屋里的刘晓儿欢喜地叫了一声:“娘!”
她打开大门,又打开院门,欢迎母亲回到家里。晚饭在赵星星去谭玉秀家做晚饭前吃了,赵星星换了鞋子,问:“晓儿洗澡了没?饿不饿?”
刘晓儿跟在她身边转,笑道:“洗过澡了,我换了衣服了,娘你没注意到。”又说,“我饿了,想吃面。”
于是赵星星下了两碗面,在面里加入酱肉,和女儿一起吃。随后,刘晓儿洗碗刷锅,赵星星洗澡换衣服,和刘晓儿一起入睡。
今天也是吃饱穿好的一天,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赵星星闭上眼。
刘晓儿翻了个身,小声说:
“娘。”
“嗯?”
“我天天看到婶婶去老屋学习,谭大娘子教她们,还给她们十文钱。”刘晓儿的声音难掩羡慕,“谭大娘子说,女工要学会认字写字算数,才能拿一个月九百文工钱。”
“你年纪太小了,二娘子的作坊不要你。”赵星星刮了刮她的鼻子,“等你长大几岁,你就可以去做女工了。”
“不是,娘。”黑暗中,刘晓儿的眼睛折射光辉,“你为什么不去学习?”
赵星星不禁愣住了。
实话说,她想过去做女工,可她没想过学习。
女人做不了账房先生,考不了科举,识字有什么用呢?
只是她这样想着,贝贝读书练字的画面悄然在脑海中浮现。若女人识字无用,谭二娘子为何教贝贝识字?
别人不清楚,赵星星是猜得到的。
谭玉秀之所以花钱修建学堂,没有把大宝送进镇上原有的学堂或私塾读书,是考虑到贝贝去上学可能被先生拒绝。
毫无疑问,女人识字有用,赵星星发自内心地信任谭玉秀的判断。
所以,赵星星说:“好,我们想办法识字。”
刘晓儿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此时谭玉秀家才熄灯,谭玉秀躺下来,沾了枕头便睡意朦胧。奈何她将睡未睡时,耳朵注意到房间门口外传来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除了裴流风,她家没有第二个人是呼吸如此之轻的。
啧!这闷骚的家伙,分明心痒难耐,却假装断绝了六欲。
谭玉秀睁开眼,正面朝上地躺,嫌他打扰她睡眠,语气不佳:“来都来了,你没有胆量见我?”
“……呵。”裴流风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阴阳怪气,彷佛是被别人逼着来的。
房间门没关,虚掩着,他推开门,反手将门关严实,看着帐子里的她:“你请我进来,我进来了。”
谭玉秀翻了个白眼:“你情我愿的事,你说得好像你是迫不得已,矫情!”
她坐起:“过来,先伺候我一回。”又问他,“手洗干净了?漱过口了?你的暗卫没藏在房间里或者躲在外面偷听偷窥吧?”
“你觉得我像是喜欢被暗卫盯着的人吗?”裴流风脸色黑沉,掀开青色的蚊帐上了她的床,带来清新的水汽,“你先伺候我,或者我们一起。”
黑灯瞎火,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只能通过皮肤感受到对方温暖细腻的肌肤,听到对方加重的呼吸,以及似有若无的喘,闻到彼此的气息。
昨天晒过的被子遗留着阳光的气味,布料顺滑。
被子里,谭玉秀登上欢愉之巅,又从巅峰落下来,觉得闷热。她踢了他一脚:“下床去开窗!”
裴流风搂着她,不许她走,温热的口腔含住她的耳垂,尖锐的牙轻轻地磨了磨她的肉。
“你快点,别磨蹭。”谭玉秀爽过了,态度变得敷衍,“太久是一种病!”
她的耳垂又被咬了。
他的心跳透过皮肤传递给她,他的手又碰到她的欢愉之源,谭玉秀没骨气地顺从了:“一次很爽,两次更爽。麻利点,我还要洗澡呢,不然一身汗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