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服气?”张君宝见杨琏真迦一脸怒意瞪着自己,便作势还要打。
这让扶轧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梁志用和杨志连两人架着张君宝离开之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张君宝骂骂咧咧地钻回了马车,看着马车远离后,扶轧不由长长呼了一口气,这算是真正过去了。
“还不解穴?”杨琏真迦咬牙切齿道。
扶轧暗道自己湖涂,差点忘记杨琏真迦被点了穴道。
将杨琏真迦的穴道解开之后,扶轧不由小声问道:“大师,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你先去追。”杨琏真迦看着张君宝离开的方向,眼中充满着杀机。
他竟然被那小子如此羞辱,这口气他咽不下,等这里的事了了,自己也得去找他将这笔账算个清楚。
扶轧确定杨琏真迦没什么问题,就是心中愤怒。
这是应该的,任谁遭到如此羞辱,都会如此。
只是杨琏真迦这个仇怕是不好报啊。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幸灾乐祸,不管是张君宝还是杨琏真迦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就让这两个难缠的家伙斗斗法,自己这些人置身事外看戏就好。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好触杨琏真迦的霉头,自己追就追吧,否则一个不好,杨琏真迦说不定就将怒火发泄到自己头上。
他可没那么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己要远离。
扶轧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人马去追击方易廉了。
这里就剩下杨琏真迦和他的两个护卫。
两个护卫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他们知道杨琏真迦处于暴怒之中,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保持沉默,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就当自己两人刚才什么都没见到,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他们两个心中对张君宝的举动还是非常意外的。
杨琏真迦以往哪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没想到今晚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子手中,这种事换做谁都会暴跳如雷吧。
杨琏真迦站在原地,显得异常平静,可两个护卫的心在发颤,这绝对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希望大师不要将气撒到他们头上。
扶轧可以逃离,他们不行,大师身旁总得要有几个护卫。
这一站就是小半刻钟,他们两个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出声劝一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出面,可谁也不想冒这个头,于是就这么僵住了。
就在两人战战兢兢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
“大师,快走。”他们高呼一声。
杨琏真迦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周围有人围了上来,不是自己的人。
“魔教反贼?”杨琏真迦心中一惊,“走!”
他的大部分护卫都去追击方易廉了,扶轧也带着人马追出去了。
现在在这里就剩他们三个。
在他心中想来,这伙反贼基本上都跟着方易廉离开了,应该在方易廉身旁护卫着。
所以说,他在这里没什么危险。
可谁能想到这里还有一伙反贼,难道说有反贼摸了回来?
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自己这边露出了好大的一个破绽。
“该死的张君宝,该死的全真教。”杨琏真迦心中在怒骂。
这一切都是遇到张君宝引起的,否则以自己以往的谨慎岂会陷在这里?
刚才被张君宝气昏了头,自己有些上头,竟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大意了。
扶轧带着自己的护卫追出去几里路后发现张君宝的马车停在前面。
他想要绕道,不想和张君宝打照面。
“扶轧大人,这么急着追捕反贼?”苗道一在前方喊了一声道。
对方出声了,扶轧倒是不好就此离去。
“本官职责所在,几位道长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扶轧说道。
“师叔祖有点担心,这么回去的话,路上还不知道要接受多少道盘查,不如扶轧大人给一个通行证明。”苗道一说道。
扶轧心中暗暗鄙夷了一下。
一般来说,自己这边的手下如何敢拦全真教的人。
苗道一想要自己的通行证明,无非就是想要瞒住张君宝马车上有女人的事实。
敢做不敢当,真是没种。
心中可以滴咕,明面上他却是不敢露出真实的想法。
“事出突然,本官没带什么通行证明。”扶轧说道。
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给苗道一他们。
万一他们将通行证明给了反贼,那岂不是自己要承担责任了?
虽说全真教和魔教勾结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不得不小心。
“那就请大人护送我师叔祖一程吧。”苗道一澹澹地说道。
这话差点让扶轧暴走了。
这是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自己可是临安府的达鲁花赤,平时都是说一不二的。
按照苗道一的口气,自己岂不是成了张君宝的护卫了?
真是岂有此理啊,太嚣张了。
不过想想宁海州达鲁花赤索格的下场,他忍不住心颤了一下。
索格被张君宝当场斩杀一事,他当然是听说了。
同为达鲁花赤,他忽然觉得自己脖颈凉飕飕的。
万一张君宝一个暴起,杀了自己,自己的冤向谁诉?
想想索格被杀,张君宝根本没受到什么惩罚,可见陛下对张君宝是异常的宽容。
因此对于张君宝他是不想沾惹,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火龙真人的弟子,他可招惹不起。
“这样吧,本官派人护送诸位道长,相信路上不会有麻烦。”扶轧说道。
他是不可能亲自护送的,捉拿方易廉的大功还等着自己。
可也不好得罪张君宝,派个手下护送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有自己的命令,在临安府就没人敢再查这辆马车了。
“师叔祖,您看可行?”苗道一没有直接回答扶轧的话,而是问马车中的张君宝。
“不会有麻烦?”张君宝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张道长放心,定然不会有差池。”扶轧急忙说道。
他现在是急着打发张君宝一行,一个是不想和他们多做交集,二则是他还想赶紧去追捕方易廉,这才是正事。
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就让方易廉逃走了。
真要如此,他怕是要吐血了。
本来两个都有机会抓住,到头来两个都逃了,这种结果他如何能够接受?
如此大功眼睁睁地在自己眼前熘走,他要悔恨一辈子的。
“你们两个怎么看?”张君宝又问道。
这话是问马车旁的杨志连和梁志用了。
扶轧心中暗骂,自己都派人护送一程了还想怎么样?
自己的人护着,还有什么问题?
张君宝竟然如此不信任自己,真是岂有此理,自己这个达鲁花赤难道如此不堪?
“可行。”
“相信扶轧大人派的人是可靠的。”
张君宝沉默了一下,这让扶轧走也不是,不走嘛,又是焦急不已。
“有劳大人多派些人,路上我可不想多生事端。”张君宝终于再次开口了。
“交给本官便是,张道长放心。”扶轧立即招手唤来几个手下,认真叮嘱了一下。
看着张君宝的马车渐渐远去,扶轧暗暗呸了一声。
“追,捉拿方易廉,本官要拿头功。”扶轧喊道。
杨琏真迦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现在还在那边有些没回过神,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趁着杨琏真迦没过来,自己先将方易廉拿下,头功便到手了。
“大人,大人。”忽然,身后传来了自己手下的急呼声。
“又怎了?”扶轧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这事情是一波接一波,感觉都不是什么好事,令人恼怒。
“大师那边出事了。”来人一脸惊慌道。
“能出什么事?”扶轧有些疑惑道。
“大师死了。”
“死了?啊?”扶轧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双眼大睁,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反贼,反贼偷袭大师,大师身旁没几个护卫,然后就……”
“快,快回去。”扶轧哪还有心情再听下去。
杨琏真迦真要死了,他这个达鲁花赤难逃干系。
当扶轧赶到的时候,便看到杨琏真迦倒在了血泊之中。
是一具无头尸首,脑袋显然被反贼割下带走了,在他尸首旁还有几个护卫,这些护卫显然也是刚刚回来的。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杨琏真迦的护卫看到扶轧到来,就好像是有了一个主心骨。
他们现在是六神无主,杨琏真迦死了,而且是死无全尸,脑袋大概是找不回来了,他们这些护卫有大麻烦了。
谁不知道杨琏真迦是皇帝陛下器重的人,再加上帝师,他们这些一个不好通通得人头落地。
扶轧的脸色铁青,如何是好?
他还想找人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己不过是和杨琏真迦分开一会,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杀,必须抓到方易廉。”扶轧咆孝着。
人死不能复生,那么他们只能将功补过了。
所谓的功劳自然是抓捕反贼的头头方易廉了。
身为明教教主方天珩的小儿子,只要能够抓住,杨琏真迦的死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杨琏真迦的手下护卫和扶轧的手下疯狂冲了出去,想要找寻方易廉的行踪,他们同样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同时,扶轧自己不敢大意了,多留了一些护卫保护自己。
他可不想步杨琏真迦的后尘,被魔教反贼来个反杀。
话说张君宝的马车在扶轧派人护送下,很快便回到了周家宅院,路上果然没遇到什么麻烦。
毕竟官府的人都认识这些护卫,是扶轧身旁的心腹,他们出面一说,没人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
刚到周宅,忽然城外升起了一道烟火。
‘啾~~啪~~’
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显眼,声音也极为响亮。
张君宝他们听到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马车处理掉。”下了马车后,张君宝对苗道一说道。
“我们来处理。”梁志用说道。
张君宝点了点头,相信梁志用和杨志连出手,应该不至于会留下什么痕迹。
“放手。”
当张君宝进入房中,关上房门后,方易廉的声音冷冷响起。
张君宝脸色尴尬,刚才他一直搂着方易廉进来的。
“方兄弟,情况紧急才出此下策,勿怪勿怪。”张君宝讪讪地笑了笑。
方易廉现在身上穿着衣服,不过是女子的衣裙,女子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方易廉的模样和在大都那次不同,和宋懿惜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显然是易容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你看什么?”方易廉瞪着张君宝道。
“我~~我让人拿套新衣服。”张君宝急忙挪开目光道。
方易廉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了心情。
“你都知道了。”方易廉平静地说道。
“知道什么?”张君宝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方易廉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差点又爆发了,“还不将衣物拿来?还有准备热水,这些狐媚子的衣服太肮脏。”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着方易廉显露的小女儿神态,张君宝哪还敢在此逗留,急忙出去找人准备了。
看着张君宝狼狈逃窜的样子,方易廉在屋中忍不住狠狠跺着小脚,而后脸色又是一红。
“又被他救了一次。”方易廉低喃了一声。
刚才是迫不得已,他当然明白,张君宝让自己这般装扮其实也是没办法。
而且这个办法同样在冒险,要不是张君宝仗着火龙真人弟子的身份,一开始就嚣张跋扈,不讲道理,让杨琏真迦他们没做多想,否则他就算这副模样也无法过关。
杨琏真迦和扶轧是什么人?
他们的眼光毒辣的很。
正是因为张君宝身份的缘故,他们才没对自己有太多的怀疑,换个人,他们还不将马车拆了查个底朝天?
“妖僧终于死了。”方易廉再次冷静了一下。
刚才城外那烟火,便是属下传递的信息,这是成功杀了杨琏真迦的意思。
妖僧死了,他们这次虽说是损失惨重,但这个结果勉强能够接受。
不管是救自己还是杀妖僧,这一切都和张君宝有关,要不是张君宝,他们这一次是一败涂地。
张君宝缠住了杨琏真迦,又让他身旁没多少护卫,自己的手下才找到了机会。
要是换做其他人,根本没这个可能。
也就是张君宝不忌惮杨琏真迦的身份,甚至因为张君宝,杨琏真迦心中也是有些忌惮,才让他们有了这次击杀妖僧的机会。
张君宝很快便命人准备了沐浴的热水给方易廉送过去了。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刚才方易廉是和自己挑明了。
其实这种事发生一次大家当做什么没发生还说得过去,现在再来一次,再装作不知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自己和他有过亲密接触。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面对方易廉?
又该如何相处呢?
张君宝在房间外的院中石桌旁呆呆地坐着,脑袋中一片浆湖,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