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145章 你觉得,刘荣怎么样?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有了白天,天子启亲自登上北阙,在全长安的百姓面前,表明自己‘寸步不让’的坚定态度,因为关东的战火,而笼罩于长安城上空的阴霾,自也是被驱散了大半。

——人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只是天子启这看似不明智的坚定,让整个长安城内的人,都莫名感到了心安。

就像一个农户家庭,面临着贼寇当道的乱世,整理日惴惴不安时,当家的男子抓起一把砍刀,就足以让所有家庭成员,都不再感到恐惧一样。

长安城内如此,未央宫内,那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沉闷氛围,自也是被一同驱散。

相比起宫外的长安百姓,这些在宫中生活、工作多年的人,显然更加信任天子启。

宫里的每一个人,都由衷地相信:天子启那句‘深入多杀为要’,已经足以敲响‘刘鼻们’的丧钟。

带着这样的想法,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一抹轻松地笑容。

就好像发动叛乱的刘鼻,已经在押送途中,不几日就能送到长安一样。

只不过,在未央宫这阵莫名的轻松、愉悦氛围中,却还有一个人,明显有些‘不高兴’。

提问:未央宫里只有一个人不高兴,那会是谁呢?

回答:凤凰殿,栗姬······

·

“凭什么!”

“凭什么是那两个贱婢生的儿子,陪丞相去长乐宫?!”

“——丞相就可以胡作非为,就可以不在乎皇长子的颜面,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欺辱我了吗!

!”

一阵此起彼伏的打砸声,照例于凤凰殿内响起;

随之一同响彻凤凰殿上空的,自然还是栗姬以自己独特的角度,所得出的毫无根据、毫无逻辑可言的咆孝声。

母亲再次大发雷霆,刘荣、刘德、刘淤兄弟三人,自也还是只能像过去,栗姬每一次发怒一样,面带苦涩的跪坐于旁。

而栗姬的注意力,也又一次集中在了身侧,那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的长子:刘荣的身上······

“你为什么不去找丞相?”

“——平日里,为什么不和丞相多亲近?”

“你难道不知道储君,需要得到丞相的支持吗?!

见母亲这莫名生出的怒火,再一次被宣泄在了自己的身上,刘荣只深深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如果可以开口,刘荣肯定会告诉栗姬:孩儿当然知道!

当然知道自己应该亲近丞相!

当然知道储君,需要得到丞相的支持!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孩儿,还不是储君呢?

——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孩儿一个不是储君的皇长子,压根就摸不到丞相的门槛呢······

“陛下要杀晁错,你为什么不去劝阻陛下?!”

“为什么是那两个野种,陪丞相阻止了陛下!

“——难道我生的儿子,就比那两个野种差在哪里了吗!

!”

栗姬又是几声咆孝,兄弟三人却是将头埋的更低了些,为母亲这愈发离谱的言语,而感到一阵语结。

阻止天子启杀晁错?

——谁敢!

——除了申屠嘉那头老倔牛,谁敢阻止天子启!

再说了,今天这篮子事,刘彭祖和刘胜,压根就没怎么插手其中。

真要说起来,也就是以学生的身份,搀扶、陪同申屠嘉,出现在了天子启面前而已。

更离谱的,还属栗姬这一口一个‘野种’‘贱婢生的儿子’。

天子启的子嗣是野种?

那天子启是什么?

绿帽王???

至于栗姬最后那句‘我生的儿子,比别人的儿子差吗?’,更是让兄弟三人一阵腹诽不止。

——你生的儿子,当然不比别人的儿子差;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这个当妈的,比别人的妈差呢······

次序跪坐于殿侧,听着栗姬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难听的喝骂、咆孝,终还是刘德率先没绷住,试探着稍抬起头。

“母亲······”

“——让你说话了吗!

!”

怎料刘德‘母亲’二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栗姬便又是一声咆孝,将刘德的话又强行摁回了肚中。

好在栗姬的输出火力,也从皇长子刘荣,转移到了皇次子刘德、皇三子刘淤身上。

“以为我不说,你们两个就没有错了吗!”

“——做弟弟的,难道不应该帮着兄长吗!

“有很多事,你们的兄长都不便出面,需要你们这些做弟弟的去办;”

“你们呢?”

“整日里不是对着经书摇头晃脑,就是躲在宫里虚度光阴!”

“——兄长做了储君太子,对你们做弟弟的,难道就没有好处吗!

!”

火力全开的一顿输出,自是惹得刘德、刘淤兄弟二人赶忙低下头;

别说是再开口劝说栗姬了,就连抬起头,看向母亲的勇气,都已经被这几声凄厉的咆孝声所击溃。

一时间,兄弟二人期盼的目光,便都悄悄朝身侧的大哥刘荣撒去。

那满是期盼、恳请的目光,就好似兄弟二人跪在刘荣面前,声泪俱下地说:大哥,说句话吧······

不论说什么,也好歹张开嘴,说些什么吧······

在两个弟弟期盼、恳求的目光注视下,跪地低头的刘荣,终是缓缓抬起头;

随着刘荣直起的身躯,兄弟二人也缓缓睁大双眼,望向大哥的目光中,也愈发带上了一抹崇敬。

但当刘荣起身,走上前,对母亲栗姬稍一拱手,并开口道出那句话之后,兄弟二人才刚燃起希望之火的双眸,却又瞬间暗澹了下去······

“母亲,息怒······”

“孩儿,知错了·········”

冬!

随着刘荣口中,极为艰难的挤出这么几个字,兄弟二人只觉得心中,被重重砸下一锤。

重锤砸心发出的闷响,也让兄弟二人感到胸前一阵闷痛,甚至痛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即便类似眼前这样的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兄弟二人的面前,也还是像第一次那样,让兄弟二人心中,生出一股深深地绝望。

——栗姬,已经无可救药了······

而作为唯一一个可能、或许,说不定,有机会‘治愈’栗姬的人,主治医师刘荣,宣布放弃治疗······

随着刘荣低头认错,被栗姬砸的遍地狼藉的凤凰殿,也随之陷入一阵短暂的沉寂;

明明只是短短数十息的沉寂,却让刘德、刘淤兄弟二人,感觉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在如此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每受到一秒煎熬,都会让人清楚地认知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什么提莫的,叫度日如年;

什么,叫提莫的度日如年;

什么提莫的,叫提莫的度日如年······

“栗夫人。”

良久,殿门外响起一声轻呼,才将殿内的沉寂打破。

母子四人纷纷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便见刘德、刘淤兄弟二人赶忙站起身!

便是刘荣,也赶忙调整好情绪,摆出一个不卑不亢的姿态,对来人稍一拱手。

至于栗姬,更是一扫面上恼怒,眉开眼笑的迎上前去。

“可是陛下,要留宿凤凰殿?”

欣喜若狂的发出一问,便见栗姬毫无顾忌的低下头,从衣袖中摸索出一块金角,递到了来人的面前。

那满带着喜悦的面容,却被殿内的遍地狼藉,衬出一股莫名的诡异······

“陛下今夜,留宿宣室。”

“遣老奴到凤凰殿来,是因为陛下听说,最近这些时日,凤凰殿内,实在有些‘嘈杂’;”

“陛下让老奴,给栗夫人带句话。”

却见那来人目不斜视的抬起头,平视向眼前的栗姬,面无表情道:“陛下说,国难当头,关东战火不休,朝野内外,都为战争而忙碌着。”

“如此关头,希望栗夫人在凤凰殿,能稍安分一段时日······”

宦官所独有的尖锐音色,在遍地狼藉的凤凰殿内响起,惹得一旁的兄弟三人,只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就连栗姬,也被宦者令这莫名清冷的语气,吓的稍愣了片刻;

满是迷茫的侧过头,于殿内的‘废墟’上扫视一周,又看了看殿内,可能‘走漏消息’的宫人、宦官。

最终,栗姬暗含阴戾的目光,却又回到了身前的宦者令身上。

“我在凤凰殿‘不安分’?”

“是你,在陛下身边乱嚼舌根了吧?”

暗含威胁的一语,却并没有吓到宦者令,下意识笑着一低头,只眉宇间,莫名少了一丝对栗姬的恭敬。

“老奴,是奉陛下的命令办事;”

“凤凰殿的事,也确实是老奴报上去的。”

“如果栗夫人想要责备,老奴,也只能乖乖受着;”

“但倘若栗夫人,是想要因此惩罚老奴,那恐怕,还要亲自去一趟宣室······”

不冷不热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宦者令便笑着躬下身,如同视频倒放般,就这么小碎步倒退出了凤凰殿。

而在宦者令离开之后,看着栗姬那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愈发狠厉的面庞,一旁的兄弟三人,却是再一次绝望的低下头去······

·

“禀陛下;”

“陛下交代的话,带给栗夫人了······”

片刻之后,宣室殿外。

走出殿门,来到空旷的瞭远台前,手扶着石制护栏,居高临下的俯视向未央宫内,那唯一一处灯火通明、香烟环绕的凤凰殿,天子启的眉宇间,也不由生出些许澹漠。

“栗姬,是怎么答复的?”

“——可曾领命?”

悠然一问,却惹得宦者令面色稍一紧;

暗下思虑良久,才终于苦着脸,挤出一句:“老奴瞧着,当是领命了······”

只此一语,天子启便已是心中有数。

侧过身,看着宦者令满是苦笑的面庞,天子启的面容之上,也随即涌上一抹无奈。

“唉~”

“栗姬啊······”

似是随意,又隐约有些意味深长的一声长叹,只引得宦者令稍低下头,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架势。

——作为宦官,尤其还是未央宫中的宦官头子,宦者令显然很清楚:有些话,不是自己一介寺人,所能开口评说的······

“陛下;”

“天色不早,又才刚开春,夜间的阴风实在有些凉。”

“陛下,还是回殿内,早点歇着吧······”

轻声一语,却惹得天子启笑着摆摆手,侧过身,走到那把从广明殿‘征调’来的躺椅前,动作极为流畅的躺坐下来。

“难得轻松了些;”

“就让我好生瞧瞧这夜色,吹吹这开春时节的晚风吧。”

闻言,宦者令自也不多劝,赶忙折身走入殿内;

不片刻,便抱着一张厚厚的毛毯,小心披在了天子启的身上。

躺在躺椅上,看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以及那一轮耀眼的明月,天子启不由稍叹口气,满是舒坦的面容之上,却稍涌上些许忧虑。

“你去的时候,荣那小子,是什么反应?”

毫无征兆的一问,只引得躺椅旁的宦者令赶忙上前一步,不假思索的开口答道:“见到老奴,皇长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即没有因为老奴是寺人,而流露出鄙夷,也没有因为老奴是宦者令,而表现出丝毫亲近。”

“举止得体,不卑不亢,规矩的紧······”

滴水不漏,又不带丝毫主观情感的答复,自是引得天子启缓缓点下头。

轻‘嗯’了一声,又思虑片刻,便再次开口问道:“你去的时候,凤凰殿,是个什么场景?”

“过去这些时日,栗姬在凤凰殿胡闹,荣那小子,就没劝着些吗?”

接连两问,让宦者令不由又是一阵语结起来,纠结的低下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组织好语言,又确定自己不会说错话,宦者令才苦着脸,又将头再低下去些许。

“老奴去的时候,凤凰殿······”

“呃······”

“似是凤凰殿的宫人,最近都有些怠惰了;”

“连正殿,都顾不上收拾、洒扫了·········”

隐晦的指明方才,凤凰殿宛如一片‘废墟’,宦者令才苦笑着继续道:“过去这些时日,栗夫人,也不总是‘不让人打扫正殿’。”

“偶尔有今天那样的状况,皇长子,也不大好劝······”

“毕竟是生母,皇长子又孝顺,对自己的母亲,恐怕也·········”

欲言又止,又恰到好处的止住话头,宦者令便再次低下头去;

虽然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也基本回答了天子启的提问,并浅尝遏止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栗姬胡闹,刘荣没劝;

——但刘荣是儿子,不劝栗姬,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只不过,在宦者令这滴水不漏,甚至还暗中抬了刘荣一手的回答之后,天子启面上的忧容,却是更甚了一分。

见此,宦者令心下也不由一慌,赶忙回忆着方才,自己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确定自己没有提到任何不该提到的话,也没有表露出丝毫贬低栗姬、贬低刘荣的意图,宦者令才暗下稍松口气。

再稍调整一下面容,便稍走上前,来到躺椅旁一步的位置。

“陛下;”

“宫中烦闷,栗姬偶尔胡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皇长子又是个孝顺母亲的人,对于自己的母亲,也确实没办法说的太多。”

“陛下可千万不能为了这些事感到烦恼,平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听闻身侧传来的劝解声,天子启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悠然发出一声长叹,天子启口中,便道出了一句让宦者令,以及周围所有的宫人、郎官,都感到心惊胆战的话。

“刘鼻、刘戊的叛乱,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

“叛乱平定之后,梁王,就要再次入朝。”

“——可荣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对栗姬,说个‘不’字呢······”

“什么时候说出个‘不’字,能让朕安下心,将这宗庙、社稷,留给一个连我都不如的太子储君呢······”

云澹风轻的一语,却是惹得在场众人面色大变!

只片刻之内,天子启周围十步范围内的郎官、寺人,便用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突兀,而又不失自然的走远了些。

——在深宫之中,知道的太多,是会死人的!

尤其天子启方才这几声呢喃、自语,若是传到宫外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为身家性命考虑,众人只能赶紧走远些,再努力将刚才听到的那些话,用力甩出自己的脑海。

唯独宦者令,只能神情惊骇的弓着腰,瑟瑟发抖的站在天子启的躺椅旁,深深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就这么沉默许久,待一旁的郎官、寺人,都已经一点点推到了好几十步开外,宦者令才强忍心中惊惧,试探着开口道:“陛、陛下······”

“殿外凉······”

不料宦者令话音未落,天子启便长叹一口气,将宦者令的话强行打断。

而后,便见天子启稍侧过头,望向身边,这名已经和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老忠奴。

“你觉得,荣那小子,怎么样?”

“——放心大胆的说,不必有所顾虑。”

“无论你说什么,朕,都绝不治你的罪。”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五胡之血时代盖世双谐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奸夫是皇帝绝对一番信息全知者你老婆掉了玄尘道途反叛的大魔王终末忍界
相邻小说
我在凡人作妖的那些年山间田园木叶之永恒之理重生了,那就浅当个男神吧我可能是个假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