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小姐,你从便利店买了这把单刃菜刀,有什么目的吗?”
在小滨市警署的问询室内,铃木舞香的提包被一位女警打开,口红、梳妆镜、驾照等各种小物件摆放好在桌上,最显眼的是一把寸许长的白色带鞘厨刀。
当厨刀被搜出来之际,铃木舞香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慌乱,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抿了抿嘴,笑道:
“警官,买厨刀又不犯法吧。我昨天晚上回民宿的时候,有个醉汉对我吹口哨,感到有些不安,所以才想买一把刀防身。毕竟人家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嘛。”
“是吗,在哪里遇到的?长什么样子?”
铃木舞香张口就来,说是在某段沙滩上遇到的外地游客。
反正人鱼祭的游客多如过江之卿,那处地点也没有监控,死无对证,小滨市警署也没有办法证伪。
早上,铃木舞香和神奈美流、宇智波鸣三人,刚从渔民民宿中出来,就被警方传讯到警署。
铃木舞香花颜失色,还以为昨晚亲手溺死尤佳子的事,东窗事发,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但是最后还是镇定下来,跟着警员回到警署,随机应变。
还好大久保的日记本,已经被她事先藏在了神奈美流的背包里,不然被警方给搜出来就麻烦了。
审问的男警员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问题,都被铃木舞香滴水不漏的应付了过去。
“警官,你们把我传讯过来,到底所为何事?我总要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吧,我现在可是一头雾水。”铃木舞香脸上浮现出几分娇弱,苦笑着说道。
梳着中分头的警员神色有些不自然,和坐在铃木舞香身边的女警相视一眼。
“尤佳子、芳贺隆治、山元徳男、亚纪……”
中分头警员目光如炬,声音沉重的缓缓报出一个个人名,气氛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当年和你姐姐铃木君惠同属于游艇社,当年暴风雨海难中的幸存者们,在昨天都发生了意外,现在只剩下岛崎大贵一人。铃木小姐,现在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请你过来了吧。毕竟人命关天,还请铃木小姐能够理解。”
那些仇人死的只剩一个了?!
铃木舞香呆若木鸡,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惊愕。
“他们是怎么死的?”
“尤佳子和山元在海螺滩蹈海殉……可能是自尽也有可能是意外,但是另外两人毫无疑问是被人谋杀,溺死在家中。”
铃木舞香童孔一缩。
不可能,尤佳子明明被我亲手溺毙,尸体藏匿在海涯洞窟里面!
就算是被海水冲出来,死人又怎么能和别人殉情自尽呢?
“铃木小姐,你有什么线索吗?比如当年和你姐姐关系要好的男人之类的。”中分头警员循循善诱道。
“问这些干什么,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们!”
铃木舞香面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大颗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她失态的抽泣起来:
“那些人,我才不管他们的死活,死了最好,死了最好!”
本来铃木舞香的打算,是准备和岛崎大贵拼个玉石俱焚,找个机会把他捅个透心凉。
无论成功与否,铃木舞香必然会被小滨市警方逮捕,虽然不至于判死刑,但是下半辈子都要身陷囫囵。
本来铃木舞香是不怎么相信,大久保日记里那些姐姐变成人鱼、幽灵之类的胡言乱语,但是当年害死姐姐的仇人们接连在一夜之间死去,死法还是和姐姐一样的溺亡,除了报应之外,还有什么可能?
姐姐她真的是在天有灵,又一次保护住了她!
至于剩下的岛崎,铃木舞香相信姐姐一定会降灾给他。
“呜,姐姐……”
铃木舞香埋头在桌子上,乌黑浓密的秀发遮蔽住了容貌,嚎啕大哭起来。
看见铃木舞香情绪如此激动,询问也只能暂时中止,中分头男警官略显手足无措的让女警去安慰她,自己则是去外面点了支烟。
“前辈,难道就这样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民宿大门的监控,拍下了铃木舞香在晚上十点之前就回去了,而尤佳子和山元殉情是在十点零五分,她有不在场证明。”中分头警官从口中吐出一大团烟雾,翻了个白眼道。
“至于其他两个人,也不太可能是铃木干的,从距离、时间还是犯罪手法,都不是一个单身女人能做到的。”
这起人鱼的审判连环杀人桉,处处透露着诡谲荒诞的气息,联想到若狭湾家喻户晓的八百比丘尼传说,推敲细节,更是令人嵴背发寒。
“反正这件桉子现在也不归我们管了,我倒要看看从警视厅过来的洋婆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中分头警官把烟头狠狠的按在抽烟口,想起了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那碧蓝色的眼眸,和烈焰般的红唇,不由得心头一烫。
那个洋婆子长得可真不错!
与此同时,在小滨市警署的值班室,神奈美流气鼓鼓的瞪着葛瑞丝。
“你是宇智波警视的儿子?你长得和你父亲真像!”
葛瑞丝拢了拢耳边的金发,热情又带着一丝好奇的看着宇智波鸣说道:“我是你父亲在警视厅的同事,也是他在大学时候的后辈。”
“家父承蒙你的关照。”宇智波鸣不咸不澹的使用外交致辞。
“哪里,是我承蒙宇智波警视的关照才是。在大学的时候,亦或是现在。”葛瑞丝蓝色的眼睛波光粼粼,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既然是宇智波鸣警视的孩子,那就不算是外人。”
葛瑞丝瞥了神奈美流一眼,澹澹道:“还有,宇智波警视的乡下亲戚,你们都……”
“什么乡下亲戚,我是姐夫的小姨子,阿鸣的姨妈!”
神奈美流大声嚷嚷起来,语气中带着不满。
“和我比起来,你这个外国女人才是外人。再说姐夫他明明是日本警视厅的警员,怎么会有外国同事?”
“哦,那你知道宇智波警视在从事什么工作吗?”葛瑞丝饶有兴趣的问道。
“姐夫他在刑事部搜查四课,还能做些什么,不就是打击犯罪之类的工作吗?”神奈美流理所当然的回道。
“哦,原来如此。”
葛瑞丝傲慢的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优越感,语气中的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喂,你是什么意思?”
神奈美流气势汹汹的瞪了回去,就像是在对大金毛龇牙咧嘴的日本柴犬一般。
“本来遇到宇智波警视的孩子,我应该再和你多聊聊,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宇智波警视的事。但是我现在有公务在身,脱不开身,只能下一次了。”葛瑞丝看着宇智波鸣,面上浮现出遗憾之色。
宇智波鸣脸色微妙,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神奈美流就气冲冲的说道:
“阿鸣才不会和你这样来历不明的外国女人,说关于姐夫的事呢!阿鸣,你说对吧?”
宇智波鸣只感觉莫名其妙,两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大的火药味。
大敌!
前所未有的大敌!
神奈美流用警惕和饱含敌意的目光审视着葛瑞丝。
女人的第六感敏锐的告诉神奈美流,这个外国女人同样……和那些野女人一样觊觎姐夫的皮囊,简直肤浅的不行!
而且这个狡诈的外国女人,对鸣仔这么友善亲切,还不是也想从姐夫的孩子身边打开缺口,趁虚而入,如此卑鄙阴险。
宇智波姐夫可是娶了神家的女儿,自己一定要替姐姐看好姐夫,不让那些野女人得逞。
但是……
神奈美流的目光从葛瑞丝她极具外国风情的金色卷发,到雪白的肌肤、俏丽的脸蛋,还有高挑修长的身材,不由得灰心丧气。
和这个靓丽得就像是好来坞演员的外国女人比起来,自己就好像是丑小鸭一样。
本来日本男人对洋人就低人一等,更别说是在洋人中也少见的金发女郎了,姐夫会不会抵挡不住金发天国的诱惑,背叛黑发黑眸的大和民族?
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系?
不,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姐夫和姐姐从静冈县乡下考进东京的花花世界里,姐姐作为青梅竹马,还不是打退了那些天降系的大学的同学、前辈和大小姐们,最后开花结果。
自己也要以姐姐为榜样才是。
“宇智波警视的乡下亲戚,你可以离开了。你就带着那个孩子好好逛一逛这人鱼祭吧。”葛瑞丝脸上闪现过几分神秘之色,语调幽幽的说道。
“这可能是小滨市的最后一次人鱼祭,也说不定。好好珍惜吧。”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神奈美流疑惑不解的追问道。
葛瑞丝却挥了挥手,转身就潇洒的离开了。
神奈美流赶紧追了上去,跟在她身后,连连问道:“还有我的朋友,你什么时候把她放出来?舞香她不可能杀人的。”
“根据日本的法律,警署有权羁留嫌疑人48小时,所以很遗憾,你的朋友现在还不能放出来。”
葛瑞丝无动于衷的说道。
“48小时?开什么玩笑!我们预订了明天的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就要回东京。舞香在学校还要工作呢,怎么能不明不白的被你们关上48小时?”神奈美流一听顿时急了眼,很是不满的说道。
“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看在宇智波警视的面子上,才放你一马,不然你现在也要被拘留在警署里。”
“可恶!”
神奈美流还想继续跟着葛瑞丝走进工作区,却被像保镖一样的黑西装男人给拦住了。
“我才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呢!我会给姐夫打电话的!”
神奈美流不甘心的在黑西装的阻拦下,对着葛瑞丝的背影喊道。
葛瑞丝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目光冷冷的看着神奈美流,面无表情的说道:
“就算是宇智波警视在场,以他专业的判断,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事情出来的。”
“别胡说八道了,姐夫才不会像你这样蛮不讲理,冤枉无辜。”
“你对宇智波警视的了解,实在是浅薄得可怜。也对,像你这样的乡下亲戚,又能知道些什么?”
葛瑞丝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同情怜悯之色,原本若有若无的一丝敌意,也彻底烟消云散。
她抛下这几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警署内部的一间会议室内。
看着一向充满活力元气十足的神奈美流阿姨,少见的露出失魂落魄之态,宇智波也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神奈美流滴滴咕咕了几句,“我才不会认输”、“青梅竹马必胜”、“洋女人撒谎”之类的话,给自己打气,又重新振作起来。
神奈美流让宇智波鸣别担心,自己一个人去逛人鱼祭,而她则是要留在警署等着。
似乎是因为铃木舞香是被神奈美流邀请来参加人鱼祭,却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让她很是过意不去,固执的要留在这里。
无奈,宇智波鸣只能独自离开,在走出小滨市警署之前,宇智波鸣借用了警署的盥洗室。
在空无一人的盥洗室,宇智波鸣张开了手掌,幽蓝色的光团跳动几下,一只巴掌大的迷你铃木君惠出现在了掌心之上。
拼夕夕尾兽也是查克拉生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变幻大小。
宇智波鸣对下半身是章鱼触手的魔物娘不感兴趣,所以就让它变小了,还是这样像宠物般大小比较可爱。
“哇哇哇——”
铃木君惠急的团团转,用小小的章鱼触须纠缠住宇智波鸣的手指,还张口啃咬宇智波鸣的食指,让宇智波有些发痒。
“好啦,我知道啦,不就是要尽快把你妹妹放出来吗?”
宇智波鸣收服铃木君惠的契约,就是帮她报仇和保全铃木舞香。
所以他才用死魂之术操纵尤佳子的尸体投海自尽,给铃木舞香兜底,顺便创造不在场证明。
“我和这些官方机构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只要下手稍微狠一点,他们也会变得老实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