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的套装?”
虽然鸟栖英雄并非是特摄迷,但是对假面骑士这个国民性的IP还是有所耳闻。
来青木原树海自杀,并不稀奇,但是带着假面骑士的十年珍藏版套装自杀,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阿弥陀佛。”
鸟栖英雄双手合十,为这个陌生的死者默哀了片刻。
然后就拿起了地上的铁锹。
之前看到的金属反光就来源于此,这个或许能够拿来防身。
“铁锹下面竟然还有东西。是辞世信还有……给女儿的信。”
鸟栖英雄发现在铁锹的下面,还垫着被透明防水塑料袋包裹着的两封信。
一封上面写着辞世信,另一封则是写着‘给亲爱的女儿’。
鸟栖英雄略微犹豫,还是打开了辞世信。
现场也找不到能证明遗骸身份的东西,而且死者留下辞世信,也是准备留给发现者或者遗属看的。
“可怜,太可怜了!守部君,命运怎么会对你如此不公平。”
鸟栖英雄读完辞世信里的内容,很快就眼眶发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青木原选择自我了断的守部君,和鸟栖英雄一样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上班族,也娶了妻子,同样是一个可爱女儿的父亲。
就和鸟栖英雄的兴趣是阅读创作推理小说一样,守部君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也一直热衷于假面骑士。
但是与拥有一个贤淑妻子的鸟栖英雄不同,守部君遇人不淑,他的妻子背着他和他的上司搞在了一起,被守部君意外撞破。
之后,守部君又在暗中调查,发现了妻子不堪的过去,爸爸活、下海、拍片,甚至和上司以外的好几个男人同时保持着肉体关系。
痛苦不堪的守部君想了很多,想要提刀杀死那些奸夫淫妇,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女儿又硬生生的忍耐了下来,自欺欺人的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最后守部君连忍者神龟也当不下去,一纸亲子鉴定书将他彻底击倒,养了十几年的宝贝闺女果然也不是他的种!
万念俱灰的守部君,最后选择了来到青木原自我了断。
在临死之前,守部君又想起了因为房产按揭和工作的巨大压力,戒除的假面骑士周边。
他拿出从午餐费、烟酒钱里挤下来,本来准备给妻子买生日礼物的钱,买下了人生最后一个豪华贵重的假面骑士套装。
作为最后的放纵和奢侈,作为自己的陪葬品。
鸟栖英雄看了一下辞世信落款的时间,是2019年。
“是平成三十一年,也就是令和元年,守部君就这样在这种地方躺了四年,谁也不知道,太可怜了。”
一个被妻子背叛的潦倒绝望的中年男子,独自一人来到青木原,默默的给自己挖了个坟墓,服下安眠药之后躺在浅坑中闭目等死。
一想到这凄凉的一幕,鸟栖英雄就难过的无以复加。
“呜呜呜,太可怜了,太可怜!”
鸟栖英雄双目流泪,仿佛在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们都是平平无奇且善良的男人,为了守护家庭而倾尽全力。
虽然在平日里被公司压榨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一想到妻子和女儿的笑脸,就能将所有的疲惫压在体内,第二天鼓起精神去上班。
但是在最后,他们最重视的宝物,同样开始支离破碎。
只不过守部君的家庭是从内到外,而自己是由外向内。
鸟栖英雄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死在青木原树海,零花和孩子她妈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悲痛欲绝。
他擦了擦眼泪,又把辞世信读了一遍。
守部君希望发现他遗骸的人,能把另外一封给女儿的信,在女儿成年的那一天交给她。
信里也留下了地址,守部君是大坂天王寺人。
鸟栖英雄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在信中提到妻子的时候,满是刻骨的仇恨,但是为了女儿考量,守部君最后还是放弃了报复那个恶毒的女人。
虽然明知道不是亲生的,但信里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女儿的舔犊之情。
“守部君,你的遗志,我已经收到了。我一定会把这封信完好无损的交到鸟你女儿的手上。”
鸟栖英雄郑重其事的把两封信,重新包在透明塑料里,放在了地上。
如果守部君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他们都有同样的一个名字,那就是父亲。
鸟栖英雄拿起铁锹,吃力的铲起泥土,将遗骸草草掩埋。
现在也只能如此,等他走出青木原树海,之后再报警来收拾守部君的尸骨。
鸟栖英雄休憩了一阵,正准备重新出发,目光却停留在墓穴旁的假面骑士套装之上。
这套十周年的假面骑士套装,一身装备从头到底,假面头盔、靴子、披风一应俱全。
他光着脚在青木原树海里行走,脚掌早就磨破了,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被溪水浸湿之后,冷风一吹,体温就随之蒸发。
还不知道要走多远,今天能不能走得出青木原树海,这样子的话,鸟栖英雄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守部君,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我也是一个需要保护家庭的父亲。”
鸟栖英雄跪在地上,给墓穴磕了一个头,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拆开了假面骑士的包装壳。
这套假面骑士套装是给成年男人的,穿在鸟栖英雄的身上竟然意外的合身。
穿上了黑色的假面骑士套装之后,鸟栖英雄的身体就完全被遮盖住了,左手手腕上的显眼缝合痕迹,也藏在了手套之下。
鸟栖英雄有些犹豫的捧起了假面骑士的头盔。
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把它套在了头上。
这个头盔在野外也有很多用处,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之前在树丛里穿梭的时候,不时会被树枝划破脸颊,有了这个假面骑士的头盔也能轻松一些。
“守部君,愿你的在天之灵保佑我,让我成功保护好我的家庭。”
鸟栖英雄把两封信贴身藏好,又磕了一个头,重整旗鼓沿着溪涧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