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豪奢的餐厅顶上,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放出妙曼绚丽的灯光,将每一寸空间都照成了靡靡金色,给长条形的餐桌前的每一个人镀上了金光。
二楼护栏后的乐队正在卖力演奏,大提琴和风琴优雅动人的旋律在天花板上回荡。
餐桌前的七八个人,或是气宇轩昂的壮年男子,或是养尊处优的花甲老人,个个眉眼之间都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傲慢。
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低垂眼帘,恭恭敬敬的等待居于主座的老人的命令。
位于上首穿着黑色吴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脸上布满老人斑,衰老得不成样子,他双手合在一处撑着拐杖,把下巴搭在手背上,双眼闭合昏昏欲睡。
只是看老人衰老而腐朽的气息,令人怀疑他会不会在下一刻咽了气再也醒不过来。
肚子都饿了,怎么还不开席,这老不死的会长在搞什么鬼?
虽然有人在心里腹诽,但脸上却不敢表露一丝痕迹,继续耐心等待。
“咕噜噜,咕噜噜——”
连奏乐声都掩盖不住的肠胃蠕动声,从会长右手位第一个大腹便便的富态男人肚子里传出来。
胖男人脸上浮现几分尴尬之色,勒了勒裤腰带。
与之同时,兵藤会长的眼皮微微移动,然后就醒了过来,把拐杖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会长!”
“晚上好,会长。”
众人纷纷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人上了年纪,就是嗜睡。”
兵藤会长点了点头,睡过一觉之后,他的精神劲也恢复了不少。
“咕噜噜——”
胖男子的肚子又发出了轰鸣声,兵藤会长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
“你们今天晚上还没有吃饭吧?明明说了晚上要宴请你们的,竟然拖到现在,老夫还真是老湖涂了。”
“哪里,哪里!会长说了要宴请我们,我从早上就留着肚子,今天晚上一定要大吃一顿。”胖男人谄笑道,两颊的肥肉抖动,把眼睛都遮住了。
“细田,你还真是贪吃啊。看看你的肚子,简直就是一头大肥猪!”
兵藤会长笑骂了几声,用手里的手杖轻轻捅了捅细田高高鼓起的肚子。
“都是托会长的福,我才能吃得这么膘肥体壮。”
细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双下巴,憨态可掬的笑道。
“哈哈哈哈哈——!”会长大笑起来,听着声音根本就不像一个垂垂老朽的糟老头子。
细田可真会拍马屁,逗老不死的开心,难怪能爬到黑帝会副会长的高位。
其他人虽然对兵藤会长又敬又怕,但在东京也是一方大老,自矜身份,也做不出像细田这头肥猪那样扮成小丑,逗兵藤会长开心。
“人类有三大欲望,分别是睡眠欲、性欲和食欲。”
兵藤会长缓缓开口:“像老夫这把年纪,女人暂且是搞不动了。所以,对我来说,满足食欲的行为,在这三种欲望中,优先性是第一位的。”
“你们今天晚上也是有口福了,能够吃到老夫给你们准备的珍稀食材。”
黑帝会的高层中有人听了会长的话,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发白,强忍住呕吐的欲望。
也有人一脸不以为然,他们这种身份的权贵,无论是米其林还是国内各种顶级日料馆,都不过是家常便饭,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
会长准备的食物,除非是龙肝凤胆,不然也不足为奇。
“啪啪!”
会长轻轻的拍了拍手,几个黑衣人合力推着一个蒙着黑布,直径超过两米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上来。
“晃荡——”
隐约有水声从黑布下传来。
有人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推上来的这个东西是水缸?
兵藤会长是要请他们吃海鲜?
可是日本本来就是岛国,靠海吃海,他们这些权贵什么海鲜没吃过。
“嘻嘻嘻,我敢保障,这玩意,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吃过。”兵藤会长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涎水从嘴角滚落。
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因为吃人不吐骨头的需要,兵藤会长的牙齿保养得非常好。
一个黑西装保镖推着兵藤会长来到方方正正的不明物体前,兵藤会长伸出手把幕布扯了下来。
果然是一个巨大的水缸。
只不过水缸里的活物并非是鱼虾河蟹之类的海鲜,而是一只黑褐色的小怪物!
这个小怪物上半身呈人形,长约半米,光滑无毛,脸部无耳无鼻,两个凸起的鱼眼之下是一张狭长的嘴巴,而下半身是一条条八爪鱼一样长满吸盘的触须。
“这是什么怪物?”
有人大惊失色,难不成是从福岛抓来的生勐海鲜?
这样的话,他可无福消受。
前几年,安倍桑不过是喝了一杯福岛的自来水,没几天就大肠癌发作病危入院。
幸亏有一个忠诚勇士帮助他铲除了病灶,安倍桑再也不用被病痛折磨了。
但是也有人略微思考,立刻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这是妖怪!”
“没错,就是妖怪!也就是警视厅口中的类型A!”兵藤会长面色诡谲道。
其他几个黑帝会高层,也顾不上架子,一个个走到水缸前,看着里面的八爪鱼妖怪,啧啧称奇。
以他们的地位,对平成十九年出现的妖怪,也是有所耳闻。
但那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就算是听说过,能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
八爪鱼小怪物看见有那么多人上来围观,也是受惊不浅,张开满是细密牙齿的嘴巴,从中吐出了一道浓墨形成的黑箭,重重的击打在水缸玻璃壁上!
“砰!”
众人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散开,回过头定睛一看,水缸完好无损。
“哈哈哈哈!你这个蠢货,这水缸是用200mm的防弹玻璃制成的,就算是狙击枪子弹也打不穿。”
兵藤会长拿起手杖,用力的敲击在水缸上挑逗着这只小怪物。
任凭他的手杖敲击得砰砰作响,玻璃壁上也没有出现一丝缝隙。
“诸位,这只小妖怪就是我们今晚的主菜了。老夫向各位保证,妖怪的滋味真的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