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西区的静霍街三环路,在几分钟前还被一群记者与警察围绕的破碎高楼前。
熟稔应付完这一批记者的黑发狼耳女性收起了手机。
在这种许是要置身战场的委托中,她会严阵以待,于是她穿着那身不会影响行动却也能表明身份的企鹅物流客制服装,身后却背着两道精致到几近华美的银色双剑。
以当代的武器工艺,美观与实用兼具乃是常态,而非一种困难。
不过她那双剑属于异界的造物。
德克萨斯并非初来乍到的穿越者,她深知这个世界的发达优越之处,甚至对此颇有感触,那么能让她继续携带这对武器的理由,便只剩下一条了。
锵!
以迅捷地挥剑直接斩断了偷袭之刃,此刻,那异界工艺与此世工艺的对决结果,是前者略胜一筹。
虽然抛开材料基准和工艺水平不谈的产品比对,完全是耍流氓,但既然耍赢了就没必要想太多。
能想的唯有交锋本身!
于是在那一剑断刃之后,尚有另一剑的竖噼携风而至。
银华包覆的剑刃轻易切裂了衣装,斩入了肉体,可那手感好似切割金属般阻塞怪异,这足以令德克萨斯皱眉的同时,抽剑、甩腿,踢翻对方的同时后撤!
这套动作的熟练显然不是初次应对了,当发觉对方可能是高改造赛博人乃至完全的机械生命时,这位企鹅物流的金牌员工便知道自己该改变攻击方式。
首先是得拉开距离,同时注意身后的阴影。
方才对方已经从里面钻出来一次了,很难说是否会故技重施。
“喂喂喂,那边有状况!是那个德克萨斯!”
本就离得不算太远的记者以及警察们都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前者更是要开始呼朋引伴,但这位物流员工已经无暇顾及。
她看着眼前那被自己直接噼开了大半身躯,尽显机械本质的机器人——准确地说是看着对方眼中忽闪,频率明显加快的血光,脚下爆步,进一步地后撤,拉开距离。
顷刻间便在预料之中的爆鸣中,迎来混乱气流的冲刷。
夹杂着需要她侧头避开的碎石。
“快走快走!人不能全都折在这儿!”
“……”
头顶的狼耳微动,这世上听力超群的自然不止马娘,身具狼耳狼尾的穿越者清晰听见了两百米外的催促,更看到了那街道尽头拐角处,那位佩戴着脑波控制器的男人正被同伴推进车里。
那是停靠着好几辆不同车标乃至不同车型的车群,唯一的共同点是乘客与车主都有着外形一致的纹身。
是雇主袭击的那个帮派残余?
他们怎么逃出警方调查圈的?
德克萨斯皱眉,与那男人慌张间投来的目光对上。
后者立马收回了目光钻入车里,而德克萨斯迈开脚步,视野却又被一群记者闯入。
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她下意识地认定那个男人就是控制机器人袭击自己,并命令其自爆的家伙。
可隔着那些记者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与吵闹声,她的双耳并不能顺利分清那几辆车内的对话。
“全都保存好了,…那边怎么说?”“『器皿』还…就行,说起来我们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北区那边伦……也被警察围了,连…时间都不…。”
“别急,你先……儿也有牛的……”
话语声随着引擎发动声彻底模湖且远去,徒留德克萨斯沉默地站在原地,直至新一轮的长枪短炮要开始杵近,她才如梦初醒,转身离去,将一堆拍照摄影声甩在身后。
可以想见异域的新闻版面又会有些关于德克萨斯,乃至上升到企鹅物流的消息了,不过大抵是比不过另外几个真正大新闻的,能让企鹅物流的老板少操点心。
当然,这话的前提,是企鹅物流的老板是个处事偏向息事宁人的正常人。
但他是么?
他显然不是。
他甚至是一只企鹅。
大摇大摆地坐在高脚凳前,看起来本应不适合抓握的鳍状肢硬是捏着个酒杯,从容不迫地摇晃着杯中的液体。
“大帝先生,没想到你会愿意让自己手下的姑娘掺和到这件事里。”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他身边,他的头顶与身后有着马兽的特征,或许是与对方一样,有着同一世界的‘祖籍’,又或者是源自别处有着马类特征的亚人种。
不过既然他都不在意大帝那企鹅般的身姿,大帝自然也不在乎他那与记忆中‘库兰塔人’一致的种族特征。
“这件事?什么事?”被唤作‘大帝’的企鹅轻描澹写问。
他那属于禽类的尖戏长喙竟也能正常饮酒。
“我的员工正常上班干活,还能有谁说闲话?”
“闲话谈不上,只是提醒一句。关注这件事的人很多,换句更易理解的说法,水深须谨慎,哪怕您是一只企鹅。”
“这世上很多人把我当企鹅,通常分作两种,一种是第一次认识把我当成那些小动物,另一种是看我不爽所以继续把我当小动物,你是第二种咯?”
“不,您想的话,其实还能有第三种。”话事人摇头。
“那便是作为原住民,我确实不太明白如何称呼您这样的穿越者。”
“象征家的情报工作这么差劲?”企鹅抬鳍,诧异地推了推墨镜。
“关于这一点,我想更多是因为贵公司的作风过于自由,”象征家派来的发言人有些无奈,“哪怕是罗德岛制药公司,我们都能确信彼此不会妨碍,因为我们目标相似。”
“但企鹅物流却不然。”
“贵公司以合作方式加入罗德岛公司,却又另接委托,之后更是连异域帮派的委托也接。”
“听说您在地下舞台已然颇有名望,族里的某些贵人便也不免好奇——”男人脸上颇有几分无奈,随着话语渐渐转作认真:“贵公司究竟立于何处。”
“这种事很重要?在这界门区的无冕之王象征家,竟然还需要忌惮我企鹅物流这点小状况?”企鹅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地咂嘴,属于禽类的脸上竟能看出些许笑意,墨镜下的眼也在微微垂首中俯瞰着对面的男人,“看来你们状况够呛?”
“象征家从未想过一手遮天,凡是起于赛马的家族,不论是「象征」还是「目白」,都只在乎赛马娘一系的秩序,”男人不卑不亢道,“为了这份目标,您或许还会被目白家的使者找上,还请做好准备。”
“害,可这还没扯上什么赛马娘呢,连这点小事都亲自走一趟,你们这家族的人都是些完美主义强迫症吧?”
大帝甩了甩手,抬手自一旁的桌台端起个复古遥控器,点亮了屏幕。
“问什么立场,真是无聊,好像我说什么你们也就会信什么似的,不如耐心点看看电视。”
屏幕上显化的马耳怪兽是如此高大,一击便粉碎了那被警方围堵的高楼,可在那之后,便有属于企鹅物流logo的货车自后方的升降台前升起。
车门洞开,其中窜出的三道身影以武器直贯巨兽身躯。
一位狼女,一位天使,冷漠凌厉。
一位恶魔,凶神恶煞的模样赫然有着更甚怪兽的狰狞。
“喏。”
企鹅咂吧咂吧嘴:“虽然一个个吓人了点,但好歹都是在行侠仗义对吧?”